但又走近一些,才發現蘇曼寧身邊的那些男人之中,竟是站著身姿挺拔,氣質儒雅的向南風。
他像是兩句話沒有和那幾個花花公子說攏,突然伸手把蘇曼寧拉到身後,神情變得冷峻嚴肅。
眼看他要以一敵多地爭執起來。
蘇曼寧卻又邁步向前,挽住他的手臂,用一口流利的法文,幾句話把那幾個男人逼退。
赫連聘頓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一雙眼睛陰沉沉盯著不遠處,那兩人交纏的手臂。
曾幾何時,她也挽著他的手,隨他出席那些不得不參加的宴會。
而如今,她還是那個姿容耀眼的她。
可她身邊的人,卻不再是他。
沒來由的煩躁在胸口叫囂,赫連聘卻不知道該如何發洩。
他最近,是怎麼了?正思索,念頭卻被洛雪顏打斷。
“曼寧姐到底有什麼魔力?居然引得那麼多男人為她吵成一團?”
“呀,她是在笑嗎?”
“不過也是,這麼受異性歡迎,想必她是很樂在其中的吧,我記得有個詞叫欲拒還迎?還是曼寧姐更有手段.”
她執著於毀掉蘇曼寧在赫連聘心裡的形象。
卻忘了留意身旁人越來越黑的面色。
“說夠了?”
赫連聘咬牙,心下深深覺得她是在故意激怒他。
可轉眸看到她那雙水潤無辜的眼睛,他又想起了她對他的恩情。
可以為了他人不顧性命的人,心思又能壞到那裡去。
想必是有口無心。
“雪顏,你白天因為不適差點昏過去,這會兒還是早點回去,我晚點再去看你.”
他壓下不快叫來阿威,吩咐他把人妥善送回酒店。
才裝過病的洛雪顏啞口無言。
只能不情不願地跟著阿威,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另一邊,蘇曼寧一臉氣結,“學長,我幾乎要懷疑,我和那些‘紳士’語言不通.”
她剛才反覆解釋她在等待自己的男伴,既不想跳舞,也無意兜風,更不想深夜參觀他們的別墅。
可那些法國男人像是完全聽不懂法文一樣,甚至還有直接上手想強行拉她離開的。
還好向學長及時找了過來。
向南風神情間帶著幾分安撫,隱晦地向她解釋:“夏妮爾夫人的私人宴會,目的就是取樂,她時常會特意邀請一些‘花瓶’過來,充當調劑,因此,宴會上中途相攜離開去酒店的賓客不在少數.”
對於這種“潛在規則”,蘇曼寧無話可說。
“也是我大意了,不該放你一個人出來.”
向南風抬手,像是想撫摸她的臉,半路卻錯過去,只是幫她拾去肩頭的一片花瓣。
蘇曼寧垂眸,看到花瓣後衝他笑著道謝,“沒關係,你有你的事情要談.”
“其實沒什麼要緊事,夏妮爾夫人讓我代她向我父母問好.”
向南風說。
蘇曼寧點頭,沒有發散相關話題的意思,“這樣啊.”
向家在蓉城也屬於歷史悠久的名門大族,對於這種人家,她好奇心越少越好。
而見她沒有了解自己的興趣,向南風心下多少有些失落。
但他面上還是笑得溫和,示意她隨自己去甜品臺。
突逢糟心事後,及時攝取糖分,心情會好上許多。
之後兩人的話題,就落在了甜點的味道,以及各自的喜好上。
過了一會兒。
“學長我走開一下.”
蘇曼寧笑著指指自己所剩無幾的唇妝。
她沒有當眾補妝的習慣,尤其在這種極講究儀態的場合,總覺得有些失禮。
向南風瞭然,“好,快去快回,不然我會擔心.”
因為有之前的騷擾事件,他這句話聽來並不曖昧。
蘇曼寧點點頭,四下看了看,調轉腳尖往植物花牆附近走去。
才靠近,就被人猛地一把拽了進去。
驚呼就在唇邊,下一刻口鼻卻被死死捂住。
那力道重的,彷彿恨不得把她按進身體裡去。
熟悉的男性氣息從身後湧來,蘇曼寧安靜下來。
她掙開唇上的桎梏,眉頭緊鎖,眼裡閃動著不安。
“赫先生,這樣典雅的地方,這樣浪漫的晚宴,你不覺得你這種行為很失禮嗎?”
他越來越不按常理出牌。
她也越來越弄不懂他。
就好比現在,她怎麼都想不明白,他又在發什麼瘋。
“我沒有說過你可以陪別的男人出席晚宴,赫太太.”
赫連聘從後伸手掐著她的下巴,嘴唇貼在她的耳後出聲。
最後那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
耳後曖昧的吐息讓人微微戰慄,蘇曼寧心頭一悸,不由掙扎起來。
她知道他霸道,但她沒想到,他至今還想限制她。
難道她跟過他,就要為他守身如玉一輩子?他未免太病態,太自私了。
“我們已經離婚,我願意和誰一起進出,都和你沒有半點干係.”
想到洛雪顏,她忍不住補上一句:“你不也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我管過你嗎?”
赫連聘立即出聲:“雪顏她救過我,我……”又是這一句。
蘇曼寧滿心苦澀,立刻開口打斷他:“向南風也救過我.”
即便是撒謊,她也不想他在此刻佔了上風。
赫連聘怒氣更盛,他握著她的雙肩,把她轉過來面對自己,“那白天那個男人呢?他是不是也救過你?!”
“剛剛那些法國佬呢?他們難道統統都救過你!?”
他語氣裡不無嘲諷,彷彿在指責控訴什麼,沉黑深邃的眸子死死盯著她。
“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喜歡招蜂引蝶!”
蘇曼寧眉心一下皺成一團,滿臉無法理解。
“赫連聘,你做了這麼多,說了這麼多,就為了詆譭侮辱我?”
驀的,她想起把男人引到她身邊的洛雪顏。
難道是洛雪顏向他吹了耳邊風?所以他才抱著滿腔惡意,去窺視自己的一切?那麼洛雪顏此刻是不是就躲在暗處,笑看他對她各種誤會,跟羞辱?可赫連聘也不是傻子。
會輕易就聽別人擺佈?哦。
她差點忘了。
洛雪顏不是別人。
她是他的天邊月,是他無條件偏愛寵信的心肝寶。
留意到她眼底的傷心,赫連聘閉了閉眼,神情緩和幾分。
“告訴我,白天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