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親吻，夢到他們第一次吵架，夢到許許多多隻屬於兩個人的初次。

然後，就是很平常，卻讓她永生難忘的那天。

他滿身酒氣回家，找到她，說：“雪顏回來了.”

她當時在幫他收拾衣裳。

襯衫，西裝，風衣，大襖。

還有領夾，袖釦，腕錶，鞋襪。

她一件一件整理好，故意做得很慢很慢。

良久以後，她蹲跪到兩腿失去知覺，才緩緩回過身。

他還在她身後站著，那張她親吻過無數次的俊美面龐，在那一刻顯得出離陌生。

“我們說好的……”他說，微微皺著眉，不耐煩一樣。

她突然用盡渾身力氣哭了起來，告別似的，肆意宣洩心中的悲慟，絕望，不甘，以及對他無望的愛慕。

抽泣聲越來越大，像有人瀕臨窒息一般。

以至於夢境被窒息感驅散，蘇曼寧猛然驚醒。

下意識抬手摸過臉頰枕邊。

乾的，沒有一滴眼淚。

既然他能和洛雪顏一起傷害她。

她就不會再為他流半滴眼淚。

他不值得。

盯著天花板醒神，片刻後，她起身過去拉開窗簾。

斜陽西沉，天邊雲霞萬頃。

遠處的灕江化作暖光粼粼的飄帶，由南到北，浮游在鋼筋叢林之間。

在窗邊站了一會兒，她拿過手機，撥通了向南風的電話。

“學長，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頓飯.”

電話那頭的人笑了笑，嗓音比落日餘暉還要溫柔，“自然有空，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說.”

“是什麼？”

向南風輕笑，“好事一樁.”

依舊是臨江餐廳，靠窗最末那一座。

飯吃的差不多，兩人才說起各自要說的話。

“昨天，讓學長見笑了.”

蘇曼寧垂下眼睛，盯著骨瓷碟邊的一點油漬。

向南風斂去唇角笑意，望向她，“我以為你不想再提.”

“一團糟的事，”蘇曼寧唇角往下抿了抿，“我只是不想把你捲進來.”

向南風搖搖頭，“我已經知道不少，不可能置身事外，如果需要幫助，你大可以來找我，不要怕麻煩我，也不要覺得難為情.”

“我自知能力有限，如果可以幫到你，我會覺得慶幸，覺得滿足.”

蘇曼寧面露感激，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原本是想隱晦一些提醒學長，讓他幫她保密。

畢竟她和赫連聘之間，不止是一紙離婚協議的事情。

就目前來說，一旦赫氏夫婦不和的事情被曝光。

赫氏各方面一定會受到影響。

更重要的是，奶奶會受不了。

她承擔不起這個結果。

可學長卻推心置腹說出這樣一番話。

“學長，我……”她眨了眨眼睛，瞳仁左右動了動，有些侷促不安。

“別提那些事了，”向南風安撫地笑笑，“說說好事吧.”

蘇曼寧感激地衝他彎唇，點了點頭。

“有媒體雜誌聯絡公司，說要採訪你。

雖然這是件好事，但還是要看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