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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絕大多數犯罪分子會重回作案現場

林有棠目標明確,在翻遍了這個賬號底下所有的作品後,終於確定了投餵點,就是石橋後那座廢棄鋼廠。

廢工廠原本是本地唯一鋼鐵廠,由於環保整治,很多年前被勒令關閉,這麼多年一直無人問津。

也許就是因為如此,她們才會選擇在此行動。

屋後的土路早已被雜草覆蓋,需要林有棠很小心地注意腳底,偶爾的蛇蟲鼠蟻出沒,無端嚇人一跳留下心理陰影,這是每個農村孩子刻在基因裡的警惕。

剛穿過石橋,就是一片高高矗立的圍牆。

許是夜深人靜,林有棠隱約聽見牆內傳來的模糊人聲,不由得放輕腳步,沿著圍牆向前走幾十米後,前方視野突然開闊,終於能看到工廠的大門。

工廠大門是那種老式的鐵皮門,鐵皮門關的嚴嚴實實,從外面看不到一點裡面的佈局。

林有棠不敢靠近,左顧右盼之下,忽然看到距離門邊不遠處,一棵參天的槐樹。

7月的天,槐樹枝繁葉茂,樹上長滿花苞,花苞的淡香味飄散在空氣裡。

林有棠吸了吸鼻子,有片刻的恍惚,彷彿自已夜遊至此,是因為什麼浪漫情懷。

藉著夜色,他身手靈活的爬上槐樹,在爬到第一根主幹的分叉時,門後忽然傳來一片巨大光源,一盞排球大的LED燈懸在空中。

仔細一看,LED燈並未懸空,而是被懸掛在車棚的立柱上,燈後沒有電線牽引,應該是一盞可以迴圈充電的手持燈。

門後的車棚此時猶如白晝,燈光將車棚裡的情形照的一清二楚。

林有棠的視力很好,遠遠望去,剛剛還在直播間的美女主播,依舊是那身連體睡衣,和另外三個男人站在一起,五人似乎在進行某種儀式。

他隱藏在茂密的樹葉中,在幽暗的環境,以及錯綜複雜的樹幹的遮掩下,如果不走近觀察,很難發現樹上藏了個人。

但林有棠總覺得渾身不對勁,彷彿自已已經暴露在他們的目光下。

將這種可怕的念頭甩在腦後,辦正事要緊。

風中飄來若隱若現的貓叫聲。

他意識到了什麼,開啟那個投餵流浪貓的直播間,鏡頭裡果然已經沒有了主播和流浪貓。

幾分鐘後,車棚裡的人動了。

緊接著直播間鏡頭裡“嘭”地一聲,出現一隻被開膛破肚的橘貓,鮮血汩汩浸溼褐色的貓糧,剖開的內臟裡,隱隱鼓起,那是剛吃下去的貓糧。

場面十分血腥,直播間的人數瘋狂上漲,幾分鐘後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

咒罵和@主播的彈幕瘋狂刷屏。

幾分鐘後,直播間被舉報封停。

裡面傳來大笑聲和斷斷續續的對話。

“我就說……好多私信……火了……狸花跑了……明天……就是賤……吊著他們”

林有棠瞳孔緊縮,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出來。

這會不會是一出自導自演的慘劇,就像小時候那樣,靠虐殺動物來博得關注。

只是這次觀眾變了,他們已經不滿足於小小的周林村。

他雖很少上網,但文科類考試要求他們,每週至少有半天時間,用於社會新聞和熱點,他的學校雖小,但彙集了整個縣城的名師。

他們不是一群不諳世事的讀書郎,老師們的教導,讓他們早早知道網路的利害得失。

有的人能夠因為網路傳播知識,而更多的人想要流量。

這群人似乎和小時候一樣,他們的作案目標明確,喂流浪貓只是一種斂財的手段,見一招不成,他們就幹起老本行來。

不得不說這招果然有效,他們成功了。

說不清是什麼心情,有憤怒,有不理解,有悲哀無奈。

努力按下心中翻滾的情緒,他知道這不該由他來評判,開啟手機裡的攝像功能,把鏡頭拉至合適的倍數,將幾人的臉拍攝的一清二楚。

拍完後,他頹然地放下手機,這段影片又能說明什麼?只是幾人深夜聚會而已,要如何證明他們是兇手?

坐在樹上,林有棠靜靜地思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五人似乎討論完畢,五人中,兩對男女摟摟抱抱,向鐵皮門走去,剩下那位光棍罵罵咧咧,麻利的爬著梯子將燈關閉。

林有棠不敢冒險,手腳並用地下樹,慌亂中衣服被樹枝勾破一道口子,化纖的材質在空氣中撕拉的聲音並不明顯,下意識捂住衣服的破口,沿著來時的路一路小跑。

他的心臟狂跳,心跳聲大的像要穿透骨膜。

不能被人發現,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就越需要冷靜,小心翼翼地回頭觀察,在確認真的無人跟蹤後,逐漸加快腳步,他越跑越快,一口氣跑回了後門。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他站在門的背後,屋內一片漆黑,在這靜默的幾分鐘裡,他的腦子飛速運轉,胸中浮現出一個簡單的計劃來。

在耐心等待了十幾分鍾後,林有棠原路返回,回到工廠鐵皮門前。

門內一片寂靜,誰又能想到荒蕪的工廠裡,有一條鮮活的小生命悄然離去。

門上被這群人用一把掛鎖鎖住,掛鎖連線著鐵鏈,鐵鏈拴住鐵門的兩個門把手。

他掂了掂掛鎖重量,又觀察了下鐵鏈,再次轉身離去,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把手臂長的鐵鉗,鐵鉗鉗口鋒利無比。

林有棠耐心鉗住鐵鏈其中一個圓環,然後手下用力,反覆幾次後鐵鏈一截圓環崩斷,整條鐵鏈連同掛鎖應聲落地。

他將大鉗子扔到遠處草叢裡,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大踏步進入車棚。

投餵機那裡尤為慘烈,他們甚至沒有處理大橘的屍體,就讓它橫在那裡,大橘的雙目圓睜,林有棠的眼前浮現出它內臟跳動的一幕。

他難受的背過頭,但片刻後又轉了過來,對著大橘的屍體仔細拍攝起來。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味。

地上散落著一些剪刀、鉗子,上面隱約沾著血跡。

正當他沉浸式的拍攝這些工具時,身後傳來一道風聲。

“邦”地一聲,他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腦海裡像是響起遠方傳來的鐘聲。

他被棍棒掄飛了出去,腦後有溫熱的液體冒出,在黑暗來臨前,他想起一些事來:絕大多數犯罪分子會重回作案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