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一早,謝安嶼的電話響起,是催林有棠早點帶貓去看他的電話。
謝安嶼興奮的不行。
自從知道兩位哥哥收養了兩隻小流浪,他就興奮的睡不著覺,每天眼巴巴的等著兩個哥哥帶貓來看他。
沒想到謝安嶼這樣活潑外向,林有棠莫名替他覺得高興。
洗漱過後,他們將花花和胖毛裝進帶氣孔的貓包裡,兩人兩貓,被應家的司機送至醫院。
學校門口,一輛黃色計程車漫無目的的閒逛。
短短几百米的三車道,就已經超了好幾輛車。被超的車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又是一腳油門,加速消失在早高峰的車流裡。
開車的人正是被趕出家門,無所事事的沈向笛。
至於為什麼他在開計程車……
路邊一個小夥擺出打車的手勢,沈向笛眼疾手快的將車開至他面前。
小夥開啟後車門坐了進去,“去德佑大學。”
沈向笛帶著平板棒球帽,頭髮已經染回黑色,他酷酷地問:“哪個門?”
路人不確定道:“正門…吧。”
實際上他初來乍到,對附近不怎麼熟悉。
沈向笛聞言一腳油門,車子飛了出去。
路人緊張的抓住頭頂的拉手,體驗了人生中第一次早高峰漂移。
他心有餘悸地看了司機帥哥一眼,只見對方神情冷酷,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手剎,把計程車開出賽車的架勢。
他識趣地閉上嘴,小命要緊。
正當他神情專注,心中感嘆對方的高超技術,車子開到一處公交停靠站臺,大約兩車寬的一處會車點,計程車竟然做了個原地漂移的高難度停泊。
就在他被車子甩到車門板上時,耳邊傳來司機冷酷的聲音:“到了。”
他滿頭問號,這麼快?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過震驚沈向笛忍不住嘲諷:“100米也要打車?”
小夥震驚了,100米你也接單?
見對方一副不好惹的架勢,他不敢吱聲,識趣的做出掏錢動作,破財消災。
誰知道對方是什麼品種的地頭蛇?
算他倒黴。
摸遍全身口袋,沒找到一分錢。糟糕!他出門忘記帶錢了!
沈向笛掏出煙,不熟練的點燃,這是他最新學會的技能。
向窗外緩緩吐出一口煙,實際上半點沒吸進肺裡,他語氣不善地說道:“小子,沒錢打什麼車?”
路人敢怒不敢言,忍了又忍,最後憋出一句:“大哥,可以先欠著嗎?”
嗆了口煙,不小心吸進肺裡。什麼垃圾香菸?好難抽。
遷怒地把剩下大半截沒抽完的煙扔出窗外,冷笑地看著眼前這個誠懇的傢伙,不耐煩道:“算了,今天算我倒黴,趕緊滾下去。”
小夥感恩戴德的下了車。
就在他萬分慶幸,感慨著司機是個面冷心熱的大好人時,遠處,一臺鐵騎風馳電掣的向他駛來。
是警察。
他驚悚的看了圈周圍,發現好幾個攝像頭。他不由幻想著,是不是因為自已沒付車費,警察來抓他了?下意識躲閃,試圖讓計程車將他整個擋住。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他的內心默唸。
高大帥氣的交警從摩托上下來,藍白頭盔反射出耀眼的光。
他無視車邊的人,徑直走向主駕駛位,敲了敲車窗。
沈向笛將車窗開到最大,露出整個上半身來。
交警看也沒看,抽出本子開始記錄:“亂停車,扣100,車內拋物,扣50。”
他退了幾步,看了一眼車輪走回來:“輪子還壓了一塊公共綠化,扣100,一共250元,單子開給你,自已去附近交警隊付錢,這次先不扣你車。”
說完,他刷刷刷開完罰單,拍好照片,騎著摩托車揚長而去,徒留原地失語的兩人。
兩人的視線又一次在倒車鏡內交匯。
他假咳一聲,尷尬地移開視線。視線看到綠化帶那一條輪胎印記,在他如尺的目光下,發現這條車轍印記和計程車輪胎並不是同一個。
他欲言又止。
“呵,250。”
他尷尬地不知說什麼好,將這一分析憋回肚子裡。對方情緒不穩定,他還是先不要火上澆油的好。
沈向笛卻沒有再說什麼,又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記住他的長相,冷笑一聲後,一腳油門,車子飛出老遠,讓人無故吃了幾口尾氣。
“脾氣真大。”轉身看到東番大學的招牌,他將此事拋諸腦後。
車裡,沈向笛鬱悶至極,隨便找了個停車場將車停好。開啟錢包,他開始盤算自已所有的資產。
除了銀行卡里雷打不動的生活費,父親斷了他一切收入來源。
就連他的車庫都被沈父一鍋端,他的車友也被一齊警告。
沒人敢帶他玩。
他一氣之下離家出走,這是他不去上學,流浪街頭的第一天。第一天卻如此出師不利。
對他來說,賽車就像是他的生命。
父親這麼做,無異於要了他的命。
渾身難受的沈向笛骨頭硬得很,託人找到這份工作,誰又能想到他會來開計程車呢?
沒了家裡的支援,他不是照樣摸到了方向盤?
醫院與學校裡的不遠,應林兩人出現在謝安嶼的病房內。
因為時間還早,這層樓裡的病人特殊,家屬們三三兩兩的在走廊裡晨練。
謝安嶼的家人還沒來,他住的是四人間。
怕吵到隔壁病床的病人,兩人向工作臺申請,將謝安嶼帶到樓下的花園玩一會兒。
護士認出兩人,笑著同意了兩人的請求。
她還不忘鼓勵謝安嶼:“小嶼要和兩位哥哥說什麼?”
謝安嶼早熟的讓人心疼:“謝謝哥哥幫我。”
他雖不明白大家嘴裡說的“雞金”是什麼東西,但大家都在誇哥哥,說哥哥的好話,他自然也能感受到這份沉甸甸的心意。
他還小,卻莫名揹負了許多人的情緒。
不想讓這樣乖巧的孩子有心理負擔,兩人只是笑。
林有棠高興的把謝安嶼抱在懷裡,掂了掂他的分量,“小嶼吃胖了,要變豬了。”
應知許則綴在後面,輕聲向護士打探:“小嶼的姐姐最近有來嗎?”
護士想了想,“最近沒有,自從小嶼住院的錢解決後,就沒見過她了。”
應知許沒再多問,沒打算插手別人的家務事,他只是想讓護士別再圍繞讓謝安嶼感恩的話題,順便問問謝南潯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