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大地的皇帝老兒老了，和往常一樣，他早早的就醒了過來。

打了一個哈欠，走出臥室，站在門旁的他看著外面院子中站著的小老五，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說，昨晚城東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熱鬧。”

昨個半夜，城東有火光升起，皇宮的天師在哨塔上觀測，確認是天上來走水，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

是啊，比起前個半夜，有人把閃電劈到金殿頂上，還用連環火球點燃了皇帝老兒祖父在池邊種的楊柳等等的惡事，走個水罷了，真的不值一提。

“昨天半夜，有人在桌上出千，被苦主抓到了，按長唐律，出千要砍手，苦主要砍，對方欺負苦主是外地人，於是一來二去就打起來了，天上來都被拆了半間。”說到這裡，這個大塊頭再也沒能忍住，他的表情一潰千里：“爺爺，陳小虎平日裡管的都是這樣雞毛蒜皮狗屁倒灶的破事嗎。”

“要是我這輩子碰上的都是這樣雞毛蒜皮狗屁倒灶的破事，我做夢都能笑醒。”皇帝老兒笑著指向自己的小老五——這孩子在前線見慣了大風浪，卻沒有想過，平凡的人生其實才是這片大地無數人夢寐以求卻又求而不得的美好。

“我以為陳小虎和白頭王八精都是回來享福的，沒想到一個天天管這些破事，一個四十歲不到就白了頭，還不如我這個當兵的舒坦。”皇帝老兒的小老五說到這裡，打了一個哈欠：“沒事的話，孫兒就先回去補個覺了。”

“等小虎的傷好了，你該去哪兒去哪兒，看你這三大五粗的，真是沒用。”

“爺爺您說的對，但再鐵的人也架不住連著熬兩個通宵啊。”

爺孫之間的對話到了這裡，出於好奇，皇帝老兒又多嘴問了一句——畢竟天上來的老夫人高低也是皇帝家的奶孃，這份情，可不輕。

“昨天是誰在鬧事。”他這麼問道。

“林相國家的老九。”自家孫兒這麼答道。

“怎麼又是林相國這倒黴催的啊。”皇帝老兒提到這裡嘆了一聲——大家都說，林相國家生養九子，生出了一個生旦淨末丑來。

他家老九，在玉門關染上了賭，回來之後天天掛在天上來，雖然說有一身本事，輸多輸少他都能自己一肩擔著是好事，可昨天是什麼情況，怎麼能把人家輸紅眼了。

想到這裡，皇帝老兒又多了一嘴：“苦主是誰。”

“杜林的爺爺。”自家孫兒答完了，笑的跟年畫上的二百五一個模樣。

皇帝老兒也跟著笑成了一個五百對開的模樣。

他都有點想見一見這個草原精靈小老兒了。

“那麼手砍了嗎。”想到這裡，皇帝老兒再次多此一舉的問道。

沒辦法，想看熱鬧那是人之常情，尤其是林相國家的熱鬧，大家都愛看。

“沒砍成，杜林的爺爺一行人昨箇中午的時候還從林相國手裡拿了不少茶葉和果子點心，而杜林的爺爺您也知道，被神職為幸運的神明所照拂，運氣強的可怕。”

“原來如此，那你先回去睡一覺，爺爺這邊到時候開個宴席，請他們幾個老頭喝一晚，你和你三哥，還有老六、老七和老十一到時候來坐陪。”說到這裡，皇帝老兒笑著搖了搖頭。

這人到暮年，還是有瓜得吃，真是不亦說乎。

………………

杜林聽說自己的爺爺昨天晚上在天上來打了一架，把林相國給他老九安排的保鏢都幹倒了，還把天上來拆了半間，終究是沒能繃住臉——你們這些老東西到底是幹啥呢不是說好了不喝酒的嗎你們是怎麼打架打到拆人家半間店的什麼你說對方出老千那沒問題了人有沒有打死。然後聽說還沒有把出千的打死，杜林正準備罵呢，就到出千的是林相國家的老九，最終嘆了一聲。

什麼叫孽緣，這就是。

讓老頭們自己處理，杜林這邊今天跟著梅琳達去打獵——約她的人是皇帝老兒家的孫輩的媳婦，排行老五，聽說也是因為杜林幹碎了四位邪神，山海關不需要那麼多人了，像他與他媳婦這樣的一線老人就被踢回了家。

沒辦法，當兵當了小二十年，也應該回去生孩子了，要不然雙方不急，家長也應該急死。

這麼一說也是挺有道理的。

不過人回來一下子脫不了敏也是正常，比如杜林眼前這位人高馬大的獸人種，在西陸是沒有的，在長唐叫天馬妖——那當然現在可是天馬，沒妖字了。

你別說，這一頭金髮和金色的尾巴，倒是挺好看的。

她身高一米八還有多，手裡拿著一張大弓，用違反力學的速度開弓射箭還不帶喘的。

相對梅琳達，她拿著一把槍，看起來像是這位的侍女，但她手裡的槍真的比弓好用。

所以很快的，就變成了梅琳達教這位天馬怎麼用槍。

杜林做為觀光客，坐在男賓席上，一邊喝著果汁，一邊和小老七下象棋——大熱天的，杜林是一刻都不想動。

小老七的五哥更慘，他在北方過了二十年，回到上京之後唯一的感想就是這南方真熱。

可被老七和杜林笑慘了。

“哥，要不你到我們這兒來，有遮陽傘。”小老七招呼道。

“不行，哥在風雪中站過一夜崗，這點太陽，傷不到我。”這大塊頭一邊說，一邊對著杜林咧嘴笑了一個：“倒是讓杜林小先生見笑了。”

杜林看著他的兩個黑眼圈搖了搖頭：“我爺爺昨天半夜鬧了天上來，可把你忙壞了吧。”

“那倒是，我們到的時候你爺爺變成西陸龍，一口龍息噴了小半條街，是真能打啊。”

杜林一提這事，這大塊頭也就化身成蛇，跟著這棍就往上游。

“啊，杜林的爺爺能化龍嗎。”小老七大嚇失色。

“西陸龍，是個有本事的都能變，不算什麼。”杜林寬慰完小老七，給大塊頭丟了一瓶汽水：“來我這兒坐一坐，你媳婦練完槍有你幫著扛獵物的時候。”

這話杜林可沒有說錯。

在這獵場上，還沒有什麼是杜林的10毫米長殼彈打不了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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