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獻遭受欒谷夢一頓訓斥後,囂張氣焰頓時消散無蹤。回到醫院後,即便是面對普通的小護士,他也滿臉陪笑,令小護士們誤以為他精神狀況出了問題,紛紛避之不及。
在辦公室自我反省三天後,他終於意識到,在醫院事務上諮詢都思淼這類門外漢純粹是自討苦吃。於是他開始逐一約談各個科室,首先從他擅長的內科入手。透過深入交談,逐步梳理醫院內部情況。
隨著點滴的認知加深,韓獻逐漸領悟了雲蘆為何器重齊慕言。原來齊慕言乃是醫院外科不可或缺的砥柱中流,而齊老師絕非浪得虛名,實質上在外二科扮演著編外主任的角色,是一位實至名歸的大咖。韓獻決定在齊慕言他們迴歸之後,好好地予以慰藉,並借鑑雲蘆過去的管理之道。
韓獻內心深處擔憂欒谷夢一旦情緒失控,可能將他撤職,屆時不僅重返市醫院的機會喪失,面子上也無光可言。
韓獻之所以遭遇滑鐵盧,並非雲蘆勝他一籌,也不是苗遙故意設計陷害。究其根源,在於他專業素養不足且傲慢自大,招致眾人反感。
雲蘆從一名鄉村醫生成長為縣醫院院長,苗遙則在商河縣醫院從小職員奮鬥至老年。兩人中,一人深諳管理之道,一人人脈廣泛、處事圓滑。
韓獻倚仗自已的後臺背景以及內科專家的身份,便驕傲自滿,忽視了水既能載舟也能覆舟的真理,最終付出了沉重代價,摔了個四腳朝天。醫院的整體管理和科室管理,其間差異顯然不小。
齊慕言返院後並未與韓獻計較,無需提及道歉與否,認為並無意義。一週後,齊慕言帶領團隊前往市裡參加考試。車輛已不在,自從雲蘆出事後,車輛已被他人開走。
考試地點設在伊市第一中學,盧明哲緊張萬分,以往他對考試並無太大信心,但今年情況迥異。經過齊慕言一個月的高強度訓練,今年的成功機率猶如衝破天際,因此他格外焦慮。齊慕言所到之處,盧明哲如影隨形,口中反覆詢問的只有一句話:“師父,我今年能透過嗎?”
面對盧明哲的反覆追問,齊慕言並不覺得厭煩,十分理解他的心情,總是一遍遍安慰道:“老盧,別緊張,今年你肯定能過關,只要認真答題,不必多慮。”
考試開始,首日上午九點考基礎科目,對於齊慕言而言並無難度,經過一個月的努力,基礎知識已補充完備。下午三點內科考試,同樣輕鬆應對,試題相對簡單。次日早上,外科考試近乎滿分走出考場,僅半小時即提前交卷。下午婦科考試略有挑戰,雖實踐經驗不多,但他仍盡力作答,成功有望。
“我今年過了!我今年真的過了!”考試結束後,在賓館房間內,盧明哲淚流滿面,堅持要求向齊慕言行拜師大禮。
盧明哲多年壓抑的情緒得以釋放,同時齊慕言的一級醫師預備系統也正式啟動。自此,他們正式邁入一級醫師的工作階段。
“以後我們也是持證上崗的人了!”齊慕言深深同情老盧,看著他喜極而泣的模樣,不禁回憶起自已畢業時求職路上的艱辛。
蔣霄和鞏宇航的成績也相當亮眼,預計都能透過,而杭又晴因技能測試未能透過,無緣筆試。幾人在會合後,盧明哲主動請纓:“今日我來做東,請大家吃個痛快,誰也別跟我爭,誰爭我跟誰急,咱們要好好感謝一下我的恩師齊老師。”四人便搭肩結伴,一同前往伊市最為豪華的酒店。
畢竟盧明哲的薪水遠超他們二人,眾人自然樂得讓他破費一次。用餐之際,鞏宇航向齊主任發問:“齊老師,如今考試已然落幕,您肯定能順利過關,接下來有何打算?可別說還在縣醫院待著,否則我可要拿酒杯‘伺候’您了。”
“雖說考試已結束,但成績揭曉還需等到十二月,真正拿到證書怕是要等到明年了。眼下不宜辭職在家乾等,我計劃瞅瞅近期是否有市裡的編制考試,如有機會就再去試試,反正現下只剩備考這一件事,別的暫且不論。你們呢?”齊老師反問。
“我們也是這樣考慮的,若有編制考試,我和杭又晴也會去報考,縣醫院看來已是死衚衕,新來的那位被稱作‘暴君’的傢伙掌權了。”鞏宇航解釋道。
“暴君?”眾人心中疑惑。
“對,這是苗副院長給他起的綽號。”鞏宇航補充。
蔣霄拍胸脯保證:“齊哥,我鐵定跟著你,你去哪兒考我就去哪兒,不由分說!”
盧明哲聞言,感到了無形的壓力,目光怪異地盯著蔣霄回應:“兄弟,你這可是給我戴高帽了。”
盧明哲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接著說:“還是你們年輕人志同道合,我這歲數大了,恐怕已無太多選擇餘地,唯有踏實做好眼前的工作才最重要。”
儘管系統成功開啟了預備一級醫師模式並順利升級至一級醫師模式,但隨之而來的是更為嚴峻的挑戰。系統不斷提示,執業醫師需積累足夠的手術經驗。指望縣醫院顯然是不可能的,必須轉向大醫院。然而,在證書到手前去外地發展並不實際。家裡妹妹正值高三關鍵期,每月都需要穩定的經濟來源,否則不僅妹妹大學夢難圓,家中二老的生活也將陷入困境。
自上次醫療糾紛事件發生後,韓獻深感懼怕,身為一名不再年輕的醫生,面對外科那些二把刀的攻擊,無奈之下只能退位讓賢。外科交由苗遙接管,內科則由內一科的衛主任接手,韓獻自已則擔任全面監管。
苗遙雖不及雲蘆手腕高明,卻也精明狡猾。外科這塊硬骨頭落到他手中,可謂正中其下懷。這樣一來,外科的藥品採購、醫療器械購置,是否都由他一手掌控?總之,這個“暴君”的勢力範圍得一點點蠶食。
苗遙效仿雲蘆那一套管理模式,深知欲掌握外科大權,首要任務便是籠絡住能幹的醫護人員。盧明哲喜好佔小便宜,只需適當增加加班費,他必定勤勉如兔。
齊慕言那裡需要破費一番了,此人不僅技藝高超,且人脈深厚,不論是市級抑或是縣級的領導層,他都不敢輕易觸犯。秋文星已是夕陽垂暮之輩,若將他交由齊慕言接手處理,雙方定會皆大歡喜。至於外一科的裘拓,他則選擇視而不見。空佔其位而不作為,且無力解決任何問題,對他何必過多理會。
雲蘆的案件久拖未決,雲蘆早有心理準備。其子早早便取得了巴國國籍,在其衛生局副局長之位即將不保之際,便將其送往了巴國。
畢竟,他名下的資產已所剩無幾,雖然他承認收取了腫瘤篩查裝置——PET-CT機的好處費,但除此之外的一切指控均予以否認。縣醫院大樓屹立已久,相關涉事之人或離去、或衰弱失智,幾乎消失殆盡。縣裡雖欲挖掘更高層級的人物,但云蘆始終堅守口供,堅稱僅收取了PET-CT機的好處費,其餘一概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