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巖松頓了一下,選擇實話實說,“林星河好像不是很舒服。”
年紀本就比林夢溪小几歲,更何平時林夢溪在時對他也不錯。
他對她還是有尊重在的。
林夢溪:“嗯?”
林夢溪和他離得比較遠,或許是怕聲音大了把兩位老人家吵醒,他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導致她光聽見了自己弟弟的名字,其他沒聽清。
“林星河好像是不太舒服。”程巖松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
“怎麼了?”林夢溪腦子清醒了許多。
程巖松搖了搖頭。
他不清楚。
林夢溪板起臉來,語氣嚴肅:“在哪?”
“書房。”
程巖松簡言意駭。
林夢溪邊往樓上走邊掏出手機撥了醫生的電話。
雖說這個弟弟很讓人頭疼,做出來的事情也讓人很難評。
但林星河始終是她的親弟弟,況且他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
電話接通時,林夢溪和程巖松兩人也來到了書房。
“怎麼了,小夢,小星是不舒服了嗎?”一道溫和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林夢溪開啟揚聲器順手放在了桌子上,伸手拍了拍林星河的臉頰,小聲道:“星星,醒醒。”
林星河沒有任何反應。
“陳叔叔,星星好像是暈倒了,我剛剛叫了他幾聲,沒有任何反應。”林夢溪聲音有些顫抖,說話都有些急躁。
電話那頭的陳頌皺了皺眉頭,安撫道:“彆著急,我這就過來,星星暈倒之前有什麼異樣嗎?”
林夢溪抬頭看程巖松,程巖松搖頭。
“沒有。”
“那就怪了,他現在的呼吸是正常的嗎?”陳頌又問。
林夢溪伸手放在林星河鼻子下,試探了一下,“像是睡著了。”
“行,我大概知道了,馬上到。”陳頌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拎著醫藥箱就走了。
陳頌在電話裡也沒有說林星河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夢溪也不敢動他,只能任由林星河在書桌上趴著。
過了幾秒,她又掏出手機翻了翻通訊錄。
她的手指放在螢幕邊上,猶豫半晌也沒按下去。
按理說,林星河生病了,是要跟爸爸說一聲的,可現在都這麼晚了,還要不要說一聲呢。
正在她下定決心要給林父撥電話,樓下傳來了響動聲。
林夢溪瞬間擱置心思,暗滅螢幕走了出去。
來人果然是陳頌。
“在這。”林夢溪衝樓下的陳頌擺擺手。
剛到樓上,陳頌便問:“沒動他吧?”
“沒有。”
陳頌點點頭。
一進門看到在書桌前趴著的林星河,他連忙上前。
給他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後,陳頌並沒有發現他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要是說有什麼不對的,林星河這幅樣子,更像是受過刺激後昏睡過去了。
“沒什麼大問題,可能是神經太緊張了,”陳頌收起工具,“把他抱到房間讓他休息一晚上吧。”
林星河從小到大所有的病症都是陳頌治療的,沒有人比陳頌更知道林星河身體的問題。
所以他這麼一說,林夢溪瞬間放下提到了嗓子眼的心。
隨後,她視線轉移到了程巖松身上。
當了半天透明人的程巖松:?
林夢溪直接開口:“小心點,別碰傷了他。”
在場清醒的一共三個人。
一個是瘦弱的姐姐,一個是中年的醫生,只剩下他一個青年有力的男性。
程巖松在心裡嘖了一聲,認命的上前一步。
他微微蹲下身一隻手穿過林星河的膝蓋,另一隻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輕輕一抬,林星河整個人都被他抱在了懷裡。
和上一次抱沒有任何的區別,對方輕的嚇人。
程巖松想起那天晚上第一次抱他時的情景。
本想著對方是正處於發育期的男性,身高也不矮,最少也要有一百四十斤,所以他用了點力氣。
沒想到差點把他誆倒,他後退了一步才穩住身形。
林星河太瘦了,頂多一百一十斤。
抱在懷裡一點重量都沒有,簡直不像個有錢人家的小少爺。
書房和林星河的房間僅僅隔了一蹭牆,幾步路的距離程巖松便把人放下了。
“陳叔,還需要注意什麼嗎?”林夢溪見弟弟被放下,扭頭問道。
陳頌搖搖頭,“暫時不用,明天早上等他醒過來,問問他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要是還不放心的話,明天讓他來我們醫院,我好好的給他查一下。”
“行,那明天再說。”林夢溪瞧了一眼時間,一臉抱歉的衝陳頌道:“非常不好意思了陳叔,這大半夜的把你叫過來,您辛苦了,現在沒什麼事了,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幾步路就到了,”陳頌笑著拒絕了,“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要是有什麼事及時給我打電話。”
林夢溪實在是不好意思,堅持要送送他,陳頌拗不過,只好讓他送到大門口。
程巖松目送他們離開,聽著聲音漸行漸遠,他來到林星河床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床上的人。
盯了幾秒,程巖松突然彎下腰湊到了林星河面前,一隻手捏在他的脖子上,逐漸用力。
他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人,眸子裡情緒晦暗不明。
林星河,你到底要做什麼。
真有趣,以為這樣就能整到我了嗎?
程巖松扯扯嘴角,對於他那些手段不屑一顧。
不僅如此,他心底還有些期待。
期待這人到底能做出什麼其他的事情。
就在這時,走廊上傳來了若隱若現的腳步聲。
程巖松朝門口瞥了一眼。
林夢溪剛剛出去時沒有關門,此時若從門口往裡看一眼便能看到房間裡的情況。
程巖松眯了眯眼,還是選擇鬆手直起腰來。
畢竟,來日方長。
他剛直起身來,林夢溪便走進來了。
“你還沒走呢?”
看到他還沒走,林夢溪驚訝了一下。
原來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已經這麼好了嗎?
程巖松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一個“嗯”。
林夢溪挑了挑眉,略帶勸慰道:“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我給他請個假,但你不一樣,最後半年了,你要好好努力。”
林夢溪一直都知道他的想法。
也知道對方在自己家過得很不開心。
當初大家反應過來後,弟弟已經變成了那副模樣,那時候也問過程巖松,他自己決定留下來,她沒辦法替別人做決定。
她雖是家中受寵的姐姐看,但她做不到時時刻刻陪在弟弟身邊。
坦白的說,這樣的結果也是她導致的。
現在能做的只是稍微彌補一些,希望他以後會更好吧。
林夢溪不能保證林星河以後會變得越來越好,或者說以後不欺負程巖松,她只能實施做姐姐的權利,讓林星河別那麼放肆。
剛把程巖松接到家裡來時,林星河還沒有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他。
或許是由於爸爸的緣故,林星河跟著耳濡目染了。
一開始林星河在背後偷偷欺負程巖松,誰也沒有發現。
林夢溪發現還是因為意外,要不是那天她突然回家,恐怕會一直被滿在鼓裡。
吵過鬧過,她一個小孩子沒辦法解決眼前的場景,只能眼不見心不煩。
要不是知道林星河現在改變了,林夢溪真的不想回來。
深深看了一眼程巖松,林夢溪又簡單說了幾句。
程巖松跟她道謝以後,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進門後,程巖松沒再往裡走,而是靠著門坐在了地上。
在林家呆了四五年了,這樣的生活導致他的心理多了很多怨懟,讓他整個人都麻木了。
他的腿蜷在胸前,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額頭抵著胳膊。
整個人像是受了傷後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