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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不時伴有雷聲。在一個人心情難以言說的時候,雨水天氣會使它變得更復雜。然而當這種怪天氣持續了兩天,心中的危機感就愈演愈烈。

儘管有雨傘的保護,我的衣服和揹包還是被打溼了。回到家後,我脫去溼漉漉的衣鞋,趕快去洗了個熱水澡,接著沖泡了一杯薑茶,然後裹著毛毯邊喝邊發呆。心情不佳和發呆都是一個人引起的,我的好朋友小芸。自三天前的午後,她就再也沒有回覆過我的訊息。我給她撥打電話,得到的卻是使用者已關機的語音反饋。

她的一位女同事有我的微信,兩日來不斷問我關於她的情況。可是我也一無所知。因為兩日的大雨,斬斷了我前往她的住所的念頭。我想她應該是突然生病了,又忘了給手機充值話費。從而導致沒有網路可用。或者寬頻也到期停用了。又或者是發生最糟糕的情況,手機丟失了。如果她生病了,她的男朋友應該挺身而出,悉心照顧。而她也可以暫時使用男友的手機與牽掛的人聯絡。倘若手機丟失了,以她的性格,會立即購買一個手機。我與小芸的男友聯絡過,他也不接我的電話,好像把我當成了推銷詐騙犯。當然,我幾乎沒有與他聯絡過,也不能怪他。

我不明白是哪種情況。於是拿起手機,再次嘗試與她聯絡。關機,還是關機,簡訊和微信也沒有回覆。她住在M區,那個地方在與S區交界的邊上。不過就我居住的位置而言,兩者相距甚遠。我很想在雨勢見小的時候,打車去她的住所瞧一瞧。但外面的世界彷彿被無數的雨柱所籠罩,而雨柱又猶如冰錐一樣,讓人膽寒。

在猶豫不決中,我倚靠在沙發背上,又頓感頭痛。閉眼後,一個幻覺閃過,接著我不禁渾身發顫。我告訴自已,事情不是我想的這樣。

次日雨停了,但還算不上是雨過天晴的程度。天空黯淡無光,像是沒睡醒,溫度也很低。我多穿了一件帽衫,卻引得一些人的目光。在路上,我又是給小芸發了簡訊:見到速回。但是看到一長串已方對話方塊時,我的心情又低落似昨日。

閆明又一次比我更早到崗,不過這也沒有讓我覺得是個新鮮事。他禮貌的態度緩和了我的壞心情。然而當湯鐸尖銳急切的聲音出現時,我的心情如股市回落一樣。

他戴著耳機,完全不知道自已的聲音多大,一邊喊著還差“五分鐘”,一邊又像和別人比賽似的衝到自已的座位上。他摘下耳機後,才用平常的音量問我今天怎麼沒買早點,也沒泡出咖啡。我這才意識到今天的確忘了買早餐,也沒有像模範服務生一樣為大家準備咖啡。

我有些不高興地告訴他我今天不舒服,而我臉上的紅暈可以欺騙他,讓他理解成另一個意思。他上當了,乖乖地回正身子,將電腦開機,臉上顯出難堪的神色。

都是那件事鬧的,小芸遲遲不回我的訊息讓我心神不寧。而她的那個同事,又開始疑神疑鬼地問我她的情況。不知道,我生氣地回覆了。可是她說我的朋友不留一言半語不回訊息以及曠工的行為是逃避責任。因為她算錯了六月份某天的賬,使當日的營收少了五百元。我非常瞭解我的好友,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做違背法律與道德的事。於是我對她的同事重申了這一點。她還是不信,以為我為好友打掩護。還說如果她再不理會,公司會立即解除她的勞動合同。好吧,我再試試跟她聯絡。除了這句話,我再也想不出能搪塞這位刀子嘴的女人的話了。

掛下電話,我走向隊長的辦公室,打算跟他請個短時假。他沒問理由,立即允許了。我打算趁中午休息的時間去趟她的住處。當我吃過午飯,用手機預訂一輛快車時。我接到了一則未知號碼來電。

“喂,您好。請問是詹蘭嗎?”那邊的男人的聲音渾厚有力,還夾雜著一絲圓滑,是典型的本地人。他又補問道:“鄧小芸的朋友?”

“對,我是,您有什麼事?”

“我叫鍾銳,是M區刑偵大隊副隊長。”我聽到是自已的同行,驚訝之餘,不免有些心慌。他又說:“我們在她的手機裡發現您聯絡她的次數最多,因此特地聯絡您,詢問一些情況。”

她的手機被警察撿到了?詢問?情況不一般,我在心中快速思索這個問題。然後我幾乎顫抖著問:“她怎麼了?”

“嗯,我不是危言聳聽。希望您能有個心理準備。”他說,“我們發現了她的屍體。”

一瞬間,我的呼吸停止了。有股沸騰的血液衝入大腦,使得我眼前發黑。我哆嗦了一下子連連搖頭,否認道:“不可能吧?”

“是她,沒錯。錢包中的身份證能證明。”

暈眩感襲來,我的聽覺也出現了短暫性的失能。不知不覺中眼眶中湧出了淚水,我快要忍受不住了。於是本能地多眨了幾下眼睛,讓淚水流出來,心中告訴自已要堅強,接著用幾乎啜泣的聲音問:“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您是第一個願意接聽我們電話的人,如果有空,我希望您能來本局。我們有問題需要請教。”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勞煩告知具體位置。”

看來,昨日的某個感覺是對的。

我慶幸自已沒有穿上早上那件帽衫,不然會熱死。而現在我的額頭和背部冒出了汗。站在M區警局門前,我向等候多時的鐘銳亮出了身份。這個男人個頭不高,身體偏胖。他笑容滿面地與我握手,然後面色凝重地帶我走進他的辦公室。沙發上還坐著一個男人,見我們進來迅速起身。他年紀輕輕,相貌俊朗。手裡拿著一些檔案,應該是用來記錄說詞的。鍾銳介紹了他的姓名和身份。他叫胡曉毅,是他的副手,還是小組組長。鍾銳讓我坐下,胡曉毅去為我倒了一杯水。這場面我很熟悉。

坐在沙發上,我仔細聆聽鍾銳講述整個案件。期間他向我展示了一些毛骨悚然的照片。

今天上午十點,一名拾荒者在M區的馬口峪地區,距離一條鐵路六十米遠的一個土坑處發現了一名女性的屍首。接到報警後,警方趕到現場,發現屍體倒在土坑內壁上。屍體表面蒼白,有腫脹狀態,明顯是死於大雨前。她的黑色短跟鞋滾落至坑底,上衣和胸罩被推至乳房以上,裙子也被捲到了腰部,露出了扯斷的內褲。根據最新報告,在她的陰道內檢測出了某種潤滑劑成分。初步推測是,兇手戴著安全套強姦了她。但在現場沒有找到用於作案的安全套。而致命一擊是死者的腹部被插入了一把匕首,所以死亡的原因是流血過多。現場的遺留之物是倒在一旁的一個女士挎包。法醫初步推測的死亡時間是七月八日晚上二十三點至零點。

我木然地聽完了這件殘忍的事,大腦某處倏地一顫,身子也跟著打抖。我感覺空間發生了扭曲,身體在不斷下陷。回過神來,我閉上眼睛,但胸腔裡湧出陣陣暖意。最後我哭了出來。

我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只是在模糊的視覺中,看到胡曉毅遞過來一包紙巾。我哭泣了幾分鐘才鎮靜下來,壓下情緒追問兇手是誰。

“抱歉,我們還沒有抓捕到兇手。”鍾銳低下頭,“案件發生在多日前,我們還需走訪調查很多人。目前也沒有人舉報有作案嫌疑的人。您或許知曉一二?”

“不知道。”我說,“她的錢包還在嗎?會不會是搶劫強姦?我的意思是,她長得還算漂亮,而當有劫匪行兇時,她一定會反抗,不讓對方得逞。結果惹得歹徒殺人滅口。”

“如果正如您所說,那這可以成為一個調查方向。錢包裡只剩下了身份證,現金和銀行卡都不翼而飛了。兇手可能是搶劫了,又見色行奸,最後害怕舉報再滅口。”

“這意味著兇手可能逼迫她說出銀行卡的密碼。如果是這樣,你們一定要利用和身份證號碼掛鉤的銀行卡資訊,鎖定近期取款的人,兇手一定是這個人。”

“這是一定的。”他點點頭。

“手機的狀態是怎樣的?”我追問道。

“手機完好,但因為沒電自然關機了。”胡曉毅回答,“也有微微進水跡象。”

“對了,刀柄上有指紋嗎?”

“沒有,顯然兇手是戴了手套。”

有備而來,我心想。他們沒有察覺出我的想法。馬上鍾銳問道:“我不明白她為何在深夜獨自去那片區域。您知道為什麼嗎?”

這對我來說也是個需要別人來回答的問題,但我仍努力思考。我想到了一個可供參考的答案。

“我知道那附近有一個涼亭,她會在休息日去那裡散步。”我說出口後,又懊悔地抱住頭,我感覺自已說的不合理。“她不可能在工作日下班後的晚上去那個荒涼的地方。”

“不,任何與死者相關的資訊都能成為破案的關鍵。這或許是一個理由。”鍾銳說。

他的理論對我來說是種安慰。我嘆了一口氣說:“請繼續問吧,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給您,只要你們抓住兇手。”

他走出辦公桌,挺直了腰板,矮胖的身子頓時威武了不少。

“您放心,這是我們職責。考慮到您接受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訊息,心緒難免會有所影響。而現在我們還在匯總各種線索和問題。所以我們晚些時候再打擾您吧。”

“好的,我竭盡所能。”

此時我有種想一直坐在這裡監督他們破案,隨時提供幫助的想法。等抓到了兇手,我會衝到他面前,對他進行違例行為。

他們送我離開了警局。但我在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裡又哭了幾分鐘,直到快車到來。

這回單位裡沒有人再來煩我,對我問東問西。好像是我的欺騙奏效了,大家都以為我來了例假。如若是在往常,我很高興將各種各樣的新鮮事分享給大家。但今天我並不想把這傷心事告訴給他們。儘管這是一件謀殺案,與他們的職業相關。說實話,我愁容滿面的樣子一定十分難看,這讓辦公室內死氣沉沉。他們也默不作聲,生怕心情不好的同事發火。

我開啟了手機中的日曆,計算自已今年的可休息假期。七天,正好有一週的時間足夠我去處理這件事。我打算將它過得有價值。於是列印出一張休假申請表,詳細填寫後,我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隊長的辦公室。

我暫且沒有說出難以啟齒的話,只是複述了一遍表單上的理由,處理家務事。不過這也是誠實的理由,我失去了一個至親好友,我有義務和責任幫忙解決這個案子。隊長審視我的表情,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也沒多問,毫不猶豫地就簽下了名字。我一路小跑到衛生間,將計劃告訴給鍾銳。他稱讚了我的做法,同意我以顧問的身份參與此案。

一件心事放下了,但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罪惡的兇手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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