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寒定睛一看:“祝明霜,你不去書院,跑回家幹什麼。”他看了看天色,自己出去不過兩個時辰,祝明霜便回了家,他突然擔心二弟恃才傲物的性格,不由得擔心是不是被書院開除了。
“怎麼,樂意回來了?”祝明霜被凍得瑟瑟發抖:“我還沒去書院,便發現你們竟然都在騙我,嗚嗚嗚。”說罷他裝模作樣的哭了起來。
梅凌雪馬上前去安慰:“二哥這大哥又怎麼招惹你了,和我說說。”然後便攙著祝明霜進了家門。進了家門才不由得感嘆,有家真好啊,院子裡暖融融的,就連積雪也變得可愛了起來,絲毫沒有屋外的冷風蕭瑟。
“呵呵,三妹,還有你,你也在騙我,我難道不是對你最好的哥哥了嗎,你從前要的畫本……”祝明霜假裝抱怨著,還沒說完便被梅凌雪捂了嘴,她淡淡的衝宋立寒笑:“大哥什麼都沒聽見,對吧。”
“對對對。”宋立寒尷尬了起來,但是心下起疑,畫本,什麼畫本,但是看著梅凌雪的表情,他知道三妹生氣了,便不多詢問。
祝明霜哼了兩聲,從揹包裡掏出零散的五張銀票:“你們給我那麼多銀票幹嘛,我是去唸書,又不是去花樓。”接著他往桌子上一拍,本來向拿著自己的標誌物摺扇扇兩下,看到兩手空空,才想起來他把摺扇扔在南華山上陪老頭兒了。
宋立寒揉了揉眉心:“你在書院開銷大,多給你些也是尋常的。”還有半句他沒有說,如今世家專權,書院中怕也是依照家世列了等級秩序,霸凌同學的事情恐怕也有發生,這五張銀票不多不少應該能為祝明霜撐腰到春天。
祝明霜冷哼了一下:“大哥怕我在書院受欺負吧,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是啊,祝明霜的才華和才智足夠支撐他的驕傲與抱負,可惜他年歲尚淺如今才一十七歲,閱歷更加淺薄,他如今是沒有辦法與世家對抗的,連南華鎮最底層的世家都不能。但是他接著說道:“我不會主動惹事的,大哥相信我。”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眼中帶著懇求,祝明霜在去書院的路上看著這五張銀票才意識到大哥和小妹將全部身家放在自己身上,但是大哥才剛弱冠,小妹也才剛及笄,二人在鎮上的生活必定不可能一帆風順,所以他才急急忙忙的跑回來。
看著祝明霜堅定的模樣,宋立寒也不知如何是好:“那你說怎麼辦。”
祝明霜眼中帶著一絲狡黠:“既然是老頭兒給咱們留下的,那咱們先一人一張。”
還剩兩張呢?宋立寒剛想勸祝明霜拿那多餘的兩張。
“大哥要看著小妹,你們兩個人開銷大一點,所以多給大哥一張。”
宋立寒拿著兩張銀票,剛想勸祝明霜拿著最後一張。
“最後一張給三妹,三妹是小姑娘,喜歡的金銀飾品多一點。”他湊上梅凌雪的面前悄悄地說:“要是大哥有什麼不讓你買的,你就自己偷偷買。大哥不讓的二哥讓。”
隨後他又提高聲音:“我嘛,當然拿最後一張咯。”
宋立寒剛想將自己手中多餘的銀票塞到祝明霜手裡,卻被他推開:“我等文人風骨,不接受他人施捨。”他頓了頓:“如若大哥心中有我,那就請我和三妹吃頓飯吧。”
“二哥不去書院了?”梅凌雪插嘴道,雖然是催促的語氣,但是桃花眸幽幽的看著宋立寒,眼神中充滿了期艾。
祝明霜擺了擺手:“現在日過午已昏,我去書院,也沒人接待我啊。”
宋立寒嘆了口氣,左手拉著祝明霜,右手拉著梅凌雪:“好吧,今日就當給你二哥舉辦個勉勵宴。”說著,他的嘴角也洋溢著淡淡的笑容。
“好耶!”
三人落座的飯堂是祝明霜推薦的,這是他以前有一次偷偷下山來到南華鎮吃到的。他現在端著一碗熱騰騰新出爐的餛飩,新出爐的混沌帶著胡椒的香味直衝他的鼻子,他吸了一口氣,嗯,還是那個味道。
宋立寒看著二弟三弟吃的那個猴急的樣,不由得笑了起來,他剛想動筷,又聽到餛飩店老闆的話:“北境戰事又失利了……”讓他不由得一頓,伸著脖子想聽老闆的談話。
“怎麼了?”祝明霜發現不對勁,停下自己的筷子,看著大哥。梅凌雪瞧瞧這情況,悄悄地跟祝明霜說起早上在大街上的事。祝明霜聽完扶額,別人家都不想上戰場,家裡這個就想衝鋒陷陣。
他咳嗽了兩聲:“我說大哥,老頭兒說過,在其位謀其政,你現在就一個老百姓,你幹什麼上陣殺敵啊。就算你上了,你說你一小兵,能為國家出多少力,能改變什麼戰爭格局。”
“我祝明霜就把話放這裡了,五年之內,驚鴻關必不可破。”五年之後,他們三人,應該早已位極人臣,那時,戰局更加穩固。驚鴻關本就易守難攻,是阻擊遊牧民族最好的關卡。當今天子也奉行“天子守國門”的方法,定都薊城,驚鴻關若破,則中原危矣,朝廷又不是傻子,就算將領昏庸,他們也不是蠢到會侵犯自己的利益。
他這一聲,把老闆都嚇到了,餛飩老闆看了看年輕的祝明霜,不由得一陣震撼,但是思過良久才把“勿談國事”的牌子掛在橫樑上。
回到房裡,三人簡單的將屋子打掃了一下後便沒了力氣,歪七扭八的靠在榻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大哥,三妹,你們知道這個朝廷最應該改變的是什麼嗎。”
“軍隊制度?”
“社會救濟?”
“不,是開化民智,使民眾信任朝廷,水可載舟,亦能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