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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苦

酒過三巡,三人已經有點醉了,尤其是祝明霜,他拿起酒杯,將酒杯舉起,踉蹌的走了兩步:“我寓與天公對飲,訴說我之志也。”說罷他回頭看向其他二人:“我詩意大發,大哥三妹為何不趁此撫琴劍舞,也好歹為這個聚會添點樂趣。”

祝明霜詩詞雙絕,聽他有詩性又加上酒精作祟,宋立寒也順著祝明霜的意圖來。宋立寒擅長劍舞,梅凌雪的琴技也是一絕。在這個酷寒的夜晚,三人卻並不感覺寒冷,在明月的見證下,一場獨屬於三人的宴會開始了。

祝明霜稍作沉思,便來了感覺,當即唸了出來。

“歲寒三友齊來到,松堅竹翠梅花笑。”琴曲開場,錚錚之音隨著寶劍的寒光發出了劍名聲。舞著長劍,劍法好似蛟龍入海,連貫異常。

“三人不知天下難,劍指玄冥滿乾坤。”琴曲入調,激昂的聲音如同那凌雲之志,直破雲天。寶劍向外虛刺,舞者的步伐開始穩健。

“塞上燕雲難,京城池水深,宮廷迷雲霧。”琴曲減緩,似乎在迎合詩中的困境。舞者的動作也逐漸減慢,直至僵停。

“松出破凍土,竹枝固殘水,寒梅亮嫣紅。”琴曲復起,琴絃波動加快,如尖刀般直插軟肋。劍舞變快,寒光在皎潔的月下逐漸清晰。

“願天下萬世昌平,念世間海晏河清。”琴曲“錚”的一聲停下來,世間突然寂靜,劍舞也霎時停下,行雲流水。

三人躺在地上,不顧地上的泥土,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他們似乎看見了未來他們功成名就的那一刻。他們不求利,不求官,只求後世記住他們,一片丹心照汗青。

收拾了以後,他們揹著不同大小的小包包,宋立寒背的是最大的,梅凌雪背的最小,只有祝明霜苦哈哈的累的喘氣。在南華山附近一個比較繁華的鎮子裡住了下來。他們耗光了銀兩才租到一個小別院,但好歹有東西廂房,也方便了他們許多。宋立寒是三人中的大哥,他的話自然非常有威信力:“照二弟的說法,我和三妹就仗養二弟了。”說完便將祝明霜推出門外:“所以二弟要好好用功讀書,從此二弟就住在書院吧。”

“喂喂喂,為什麼啊!”祝明霜掙扎著,含情脈脈的看著梅凌雪:“三妹會想念二哥的,對吧。”

“不會,二哥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梅凌雪無情拒絕,然後也推著祝明霜往外走。

“啊啊啊,三妹。我才是對你最好的哥哥。”祝明霜欲哭無淚了起來:“喂,宋立寒,你個天殺的,小心老頭兒託夢給你說不愛護弟弟。”

“不,師父應該會很感謝我。二弟,我可是把你送進了書院啊,多好的事。”對於祝明霜管南華老人叫老頭兒這個習慣其他二人早已見慣不怪,梅凌雪看這兄長不著調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在南華山學習時,二哥便是這種浪蕩子的模樣,但是內心卻格外的正派。

“宋立寒,你完蛋了!”祝明霜被推了出去:“三妹,救救我啊。”

宋立寒並沒有管祝明霜說什麼,給了他一個小包,裡面是租完房子後剩下的為數不多的銀票:“祝公子,等春節假再見嘍。”說罷關上門揚長而去。

確保門外沒有祝明霜哭天喊地的聲音後,宋立寒才鬆下來,轉變為一面愁色,梅凌雪看到了便意識到宋立寒將銀票全給了祝明霜後,如今二人已經身無分文,她趕緊走上前去安慰他:“大哥不必著急,小妹明日便去鎮頭出診,不但能為去薊都賺得一些名聲,還能獲取一些診費。”

看著懂事的三妹,宋立寒心頭一陣愧疚,自己身為年長者,無法讓弟弟妹妹享受生活,反而來受苦:“大哥只有一身氣力,明日也去做一些活計。”只要等到春閨院試,祝明霜考出名堂來,才有破局的機會。

這邊關的南華鎮北部不遠便是北境,南華山脈將北境的寒風堵住,而南華山是南華山脈中的最高峰。沒了寒風的侵襲,這南華鎮也繁榮起來,而且南華鎮離國都薊城也較近,更是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宋立寒帶著梅凌雪想在南華鎮的街道上走走,看看這裡的風土人情,也想看看有什麼活計可以做。

可是……宋立寒環顧四周,街上出現了流民,他們在狹窄的巷道里喘息著,看起來許久沒有進食,身上的衣物已經破破爛爛,很難想象他們在冬天如何生存下來。流民的狀況也對映了北境的戰事不容樂觀。

梅凌雪拉住大哥的袖子,往後躲了躲:“大哥,驚鴻關會破嗎。”驚鴻關是連線南華山脈與薊都長城的唯一一關,被譽為天下第一雄關,已有四百年曆史,數朝將領鎮首此關與兇猛的北狄皇庭對陣。宋立寒摸了摸三妹的頭,安慰道:“驚鴻關固若金湯,已有百年曆史未曾破過,我燕朝兵多將廣是禮儀之邦,憑什麼會倒。”但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往那流民走了過去:“大哥,北境戰事如何了。”

那流民頭也不抬冷哼道:“他盧宏算個狗屁。”

這一句話就包含了很多足以讓宋立寒震驚了,如今朝廷世家當道,盧薛李崔四大家族分庭抗禮,李氏便是如今燕國的國姓。當今聖上寵愛盧氏,這盧氏家族水漲船高起來,這盧宏身為世族子弟,卻如此不得人心,這天下要完啊。

他寫過那流民,恍恍惚惚的帶著梅凌雪向鎮中心走去。鎮中心是知縣在動員。梅凌雪擔憂的拉著他,他也沒有回頭,向人群中擠入。百姓們在討論知縣的話:

“唉,今年賦役又嚴重了。”

“是啊,我大兒子剛服役回來,我二兒子又得去北境。”

“別提了,我去年的糧食勉強交夠,今年天災還多要賦稅,我怎麼可能給夠啊。”

“城南那家媳婦更可憐,剛成親沒多久丈夫就得去服役,庸也交不夠,不可能免勞役的。”

“我聽說,不久後還是盧妃生辰,咱們的錢說不定全進那人的口袋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口口聲聲傳下去,群眾的臉上帶有不忿之色,龐大的王朝的統治下岌岌可危,百姓民不聊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這種氣氛也感染了宋立寒,他剛想與周圍人交談,便被梅凌雪拉走:“大哥,你忘了二哥的話了嗎。”

他們倆人一邊走著一邊對話:“我知道,可是百姓們如此,我很難……”

走到家門口,便看到一個身著白衣的人坐在臺階門口看向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