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萱默許祈天成的行為,她並非被僭越之人,只是需要學習,她清楚自已並不擅長管人這種事,但是自已可以學,而祈天成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免費的值得學習的榜樣。
行程來到一半,大家下了靈舟,在聯絡好的旅館住下,兩兩一間房,祈天成定好客房,將木牌放到桌上,“房間不夠,只有四間,要留兩個人守夜,有誰主動嗎?”
沒人不希望自已以飽滿的精神狀態迎接後面的秘境,並不想被此事影響,所以一直沒人表態。
“我可以。”
也是時萱最先做出讓步,劍心通明,大家心裡想著什麼,雖然聽不到,卻能感知到,那些情緒,那些不斷變化的色彩……
祈天成詫異,他一路上表現出的目的性很明顯,可時萱一副縱容的態度,沒有任何被冒犯了的感覺,因為是小孩子嗎?
看了下其他人的情況,他便說道,“既然如此,那便我和大師姐一同守夜。”
採擷皺眉,祈天成的表現顯然是不服從管制的,可是他一直稱呼時萱為大師姐,這顯然形成了矛盾。
因為尊重,所以承認對方的身份,因為不敬,反而會直呼其名。
可既然如此,他又為何事事替時萱先一步安排呢,這些事顯然並不是他們一開始就決定好的。
“就這樣吧,明早的那趟靈舟,會有很多其他宗門的修士,人多最容易發生意外,大家早些休息,養精蓄銳,提高警惕,避免被波及。”
時萱隨便說了兩句,看了祈天成一眼,便走出旅館的門,將主場留給祈天成。
御獸峰的成毅打趣道,“喲,天成師兄難得為大家考慮一次啊。”
與成毅同峰的師弟吳景也附和道,“確實,天成師兄以往都是將這活交給其他弟子來做,怎的今兒個這麼有奉獻精神?莫不是和時萱好是了?”
祈天成的臉色有些黑,“怎麼?我看你倆精神這麼好,想來今夜也不用就寢,不如就把睡覺的權利交出來?”
成毅瞬間閉嘴,他目光不善地看向祈天成,若不是這裡不能召喚靈寵,他非得和祈天成鬥一下法。
他可不在意祈天成對時萱是什麼態度,只是現在還不能和祈天成直接起衝突,只要不影響到他歷練就行。
他的靈寵和他都具備木靈根,靈寵更是能借草木之力迅速修復自身,快速恢復戰鬥狀態。
話不投機半句多,成毅對著吳景道,“師弟,我們走。”
客房很快分配好,祈天成走出旅館時,就看到坐在樹杈上仰臥著的時萱,“大師姐。”
“嗯。”
“大師姐真的不介意麼?明明那些是您應該做的事,我在行使您的權利。”
“各峰內部多多少少都有些矛盾,因為所學所行之路大同小異,交流之間有壁壘,即便有相同的目的,有時候也很難團結一心,而你更懂得怎麼處理這些事,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能者多勞,那就有勞你啦。”
時萱說得輕鬆,似事不關已,但明明她一直看著這一切。
時萱看的可是相當的開,人嘛,要懂分寸,自已做不到的事情別瑩做,適當交給別人還能減輕自已的負擔。
祈天成不知是被哄得還是如何,原本抿起的唇都有些壓不住,“師姐說得極是,師姐先休息吧,我負責前半夜,待後半夜我再將師姐叫醒。”
時萱沒有拒絕,她能感覺到,祈天成是有些自負在身上的,可偏偏又有照顧人的習慣,簡直就是那種點滿媽系爹系的弟子,先天保姆聖體。
多好,不是麼。
見時萱真的眯上眼睛,祈天成嘴角下壓,選了一棵較遠的樹,喚出自已養的靈寵,是一隻長著黑紫色羽毛的隼,“夜,為什麼挑不起衝突了呢?”
是他哪裡做的不好,被看穿了嗎?
夜隼劃出人形,立在枝頭,將身形因此在茂密的枝葉中。
人類的情感,他哪懂那麼多,他們妖族一向直來直往,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自已是什麼性格,全然看引領自已的人或者妖是什麼性格,對於陌生的,他怎麼懂。
“是啊,你怎麼懂呢。”祈天成說完這句,便結束了話題。
旅館內,採擷和秦玉蘭在一個套房內,原本採擷見時萱站出來要守夜,她是要跟著的,但時萱卻示意她不需要,所以採擷才沒有動作。
秦玉蘭禮貌地喚了一聲,“採擷師姐。”
“玉蘭師姐,我們同期入門,你比我先入峰,按理說我該喚你師姐。”
秦玉蘭說道,“但採擷師姐眼下可是主峰的弟子,別的弟子求之不得的機會,採擷師姐不能輕而易舉地得到嗎?只需要時萱師姐的一句話。”
“怎麼,眼紅?”採擷還是有些察言觀色的能力的,可秦玉蘭的語氣裡滿是陰陽怪氣,偏偏臉色上卻只有試探,所以採擷只能給出一些資訊試探秦玉蘭的反應,“以前主峰沒有弟子,不與其他峰競爭,現在主峰有了弟子,你說名額上若是比其他峰少,這不被壓了一頭嗎?”
而且,誰家勢力不是資源傾向主幹,覺得不公平,找上面的人說理去,找她一個說不上話的人,不是衝著欺負來的嗎。
“採擷師姐誤會了,只是時萱師姐未收這玄火丹……”秦玉蘭從翠綠色的羽裳中取出一個精巧的小盒子。
“她並未幫過你什麼,平白無故為何收你好處?且收回去吧,大師姐不要的,我也不會代收。”
採擷聽時萱講過秦玉蘭在她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不解,為何秦玉蘭這麼執著於把這枚玄火丹給時萱,她們不熟啊。
秦玉蘭將玄火丹收回,“好,師妹知曉了。”
旅館外,時萱平靜的眸子微張,青鱗此時已經巡邏完一圈返回,爬上樹鑽進她衣裳裡想要休憩,時萱沒有阻止,小懶蛇確實喜歡睡覺。
只是人心不似靈寵那般直來直去,這裡面彎彎繞繞極多不可單看表面,總結起來就是,各個都心懷鬼胎。
反而御獸峰的那倆弟子,就簡單多了,他們有什麼計劃,他們的靈寵就差寫在臉上了。
極靜峰的弟子也好啊,一想到草木秘境的冒險就有些激動得睡不著,不停翻滾,就差把執法堂的顏開煩到丟枕頭了。
至於在此處休息的其他宗門弟子,時萱管不著,也懶得管,別影響到青雲宗弟子的休息就好。
聽到些許動靜,半睜的眸子探去,隨後舉起了無執劍——就算是在各個勢力混雜的地方,也確實需要守夜啊。
誰知道有沒有人會暗中動手。
遠處,夜隼凌空而行,穿過無數身穿夜行衣的修士,黑紫色的羽毛在黑夜中極具隱匿性,化作鋒利的羽刀,切割這群修士的路徑。
祈天成隨後而至,對著倒地的一行人說道,“報出來處,告知目的,饒你不死。”
他知道這群人不安好心,但不是弄死他們的理由,修真者非濫殺之輩,就算對方有罪,也不會輕易取其性命,結下因果。
“金丹中期大圓滿麼,這應該是青雲宗的最強實力了吧,首席弟子的身份卻讓一個築基期的丫頭坐了去,你心裡真的平衡嗎?”
該說時萱運氣好,賭對了祁陽仙尊不會殺她,還是說時萱太聰明,又太有勇氣,算計了祁陽仙尊。
沒有人知道,時萱需要一個人的庇護,因為欲對她不利之人,身居高位,所以她需要一個位分相當甚至更高,且對她沒有敵意的人,做她的靠山。
她不是太聰明也不是運氣好,只是清楚自已還太弱小需要一個靠山,以及顏控的她拜一個顏值過她審美點的人為師,也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