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隨即問出他的心中所想:“皇兒,這些不都是錦衣衛擅長的嗎?”
朱慈炅聞言卻輕輕搖頭:“今時的錦衣衛早已不同往日,況且在國內之事錦衣衛尚可勝任之,若是潛入敵國呢?”
天啟皇帝微微頷首,對此不知可否。
朱慈炅毫不避諱地繼續道:“東江孤懸於外,是我大明插入建奴後方的釘子,而陳繼盛則會是我們放在東江的釘子。”
朱慈炅在心中默唸了一遍偉人的十六字方針,以及回想了一下前世曾經拜讀過的朱老總之《論抗日遊擊戰爭》。
“他亦是為東江帶去先進游擊戰理念的最佳人選。而其中更為重要的關鍵在於他是毛帥的心腹。”
天啟皇帝在心中默數了一下剛剛談及的人數,他再次凝視著朱慈炅,好奇道:“那個高文采呢?”
“至於高文采與李若璉,兒臣打算讓他們在操訓有所成之後,專門組建一支專管軍隊思想建設以及風紀風貌的隊伍。”
說白了,他們組成的這支隊伍就是要為將來那些以新的操訓之法操練出來的新軍將士們注入靈魂。
讓新軍將士們逐漸樹立起忠君愛民、為國家、為民族而戰的思想觀念。
畢竟這個時代的人還沒有形成廣泛的民族觀念,在這個領域幾乎是一片空白。
儘管明末曾湧現出無數的思想家,然而他們的思想在民族意識方面仍舊是欠缺的,大多仍停留在君與臣之間的矛盾上。
而且他們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思想的影響太久太深了。
後世我大中華民族有五六十個民族[1],若是被他們聽說,也必會不以為然的。
天啟皇帝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這有必要嗎?”
“太有必要了。”
朱慈炅還有一些話沒說,為防激發天啟作為皇帝天生的多疑屬性,他也不打算說。
李若璉,他確實是打算讓其組建類似憲兵之類的專門督察軍隊內部的部門,因為這個人在原本歷史上是非常有原則的。
高文采,他實則是打算將來讓其接手錦衣衛,而後把錦衣衛打造成一個全國性的紀律監察和國家安全的組織。
原本負責監察百官及地方官員、民生的都察院,將逐步移除其百官督察之權。他們畢竟人數總量太少,不可能面面俱到。
至於他們與錦衣衛重疊的那部分職能就需與錦衣衛分庭抗禮、各顯神通,且在各自行使職能時,要互相監督。
而東廠則應逐步縮小其原有職能、減少其人數,他們除負責監察京師百官之外,還負責監督都察院與錦衣衛。
沒有監督的權力便是怪獸,對此觀點朱慈炅一直以來都是深為認同。
他還知道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完美的制度,有的只是儘量把事情做至完美的人。
正在他思忖間,談敬推門回來了,他進來後先是謹慎地左右看了看。
“皇爺、小爺,已經都安排妥當了。為防被他人所覺,奴婢所定之雅間與那位庶吉士所定之雅間僅一廊之隔,斜對角。”
“走吧,去瞧瞧與咱們這位庶吉士把酒言歡的都是哪些大人物。”
於是,眾人便擁著懷抱朱慈炅的皇帝下樓往豐慶樓而去。
一路之上平靜無波,只是他們四周各個角落隱隱綽綽偶爾露出的錦衣校尉,以及尖帽、褐袍、白靴的東廠番役有些惹眼。
天啟皇帝對此也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便進入酒樓,而後由酒樓掌櫃和談敬親自引路,直奔二樓雅間。
朱慈炅對這個時代的酒樓是非常好奇的,尤其是報菜名,於是他滿含期待的對著掌櫃地說道:“先報個菜名吧!”
“回小少爺,本店招牌煨豬蹄、手撕花雞、醬鴨子、汆羊肉、清蒸鯉魚、燴兔肉,口味在本地來講那是一絕。”
只見掌櫃的搓了搓手,而後諂笑著繼續道:“尤其是煨豬蹄,那都是祖傳秘方,您看要不要嚐嚐?”
朱慈炅大感失望,突然就覺興致缺缺,他嘴裡輕聲唸叨著:“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聽著朱慈炅在那裡神神叨叨地喃喃自語,跟隨而來的幾位都不由得目瞪口呆,連天啟皇帝都有些吃驚。
朱慈炅嘴裡的這些他倒不是沒吃過也不是沒見過,可他都不常接觸的吃食,這個三歲的孩子是怎麼知道而且還能如數家珍。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朱慈炅身上比這妖孽的事情多了,相比起來這還真不算啥,於是便不再在意。
“少爺,您說這些其實咱這酒樓裡都有,不過一般情況需得提前預定,往日裡很多菜都是不常備著的,不過……”
談敬趕忙介面道:“不過如何?”
此刻掌櫃的臉上樂得像一朵炸開的菊花:“不過今日少爺有口福了。”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突然看到談敬死死瞪著他,他慌忙收起了有些得意忘形的笑容。
“前些時日有貴人訂下今日宴客,便準備不少稀有得食材,如熊掌、鹿尾兒、野雞、海參、燕窩等都是有的。”
天啟皇帝寵溺地看了一眼此刻已經眼睛在冒光的朱慈炅,而後看向掌櫃。
“那掌櫃的你就看著上,有什麼珍饈美味也別藏著掖著,朕……正好讓嚐嚐你們酒樓的手藝。”
“得勒,小人先為貴人沏茶,稍後便安排後廚為貴人們整治。”
趁著掌櫃沏茶的功夫,朱慈炅突然想起一事,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掌櫃,而後問道:“掌櫃的,酒樓東家可是姓周?”
“回少爺,咱們這個豐慶樓的東家姓蔣,最近幾年才盤下此處經營。”
聞聽掌櫃回答得乾脆利索,朱慈炅不由得再次感到大失所望,看來事情並未如自已推測的那般。
他其實真的很想見識一下前世那個有名的廚子天官、煨蹄總憲的真實手藝。
突然,伍湖推門而入,他看了一眼正在沏茶的掌櫃,很識趣地躬身道:“老爺、少爺,事情已如少爺交代的那般辦妥。”
“如此甚好,你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