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澤頻繁的出現在同一個小區。
從日期上看,多數都是他說他在公司加班的那些日子。
甚至在許檸帶回商懷禮的合同那天,他說他急著回公司和大家分享好訊息的那個時間,他也是這個小區。
照片上的謝晉澤喜氣洋洋,一點都沒有在許檸面前那副疲憊不堪、鬱郁消沉的樣子。
許檸機械般地滑動著手中的照片,每劃過一張,心頭就像被刀割過一樣疼痛難忍。
她覺得身體逐漸變得沉重無比,彷彿所有的力量都在一點點流失。
為什麼,為什麼!
自已放棄道德底線去守護的那個人,早就背叛了自已!
眼睛空洞洞的乾澀難受,她連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了。
一陣反胃,許檸乾嘔起來。
怎麼會有這麼噁心齷齪的人啊,自已怎麼會愛上這樣的人啊!
手機又彈出新的資訊。
“他早就出軌了,你不用有任何負罪感。”
許檸知道他指的是自已用身體做交易的事。
商懷禮早就知道了,卻一直瞞著她,所以自已曾經在他面前表露出來的那些忠貞,現在想來,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屈辱,憤恨,無地自容。
許檸覺得,現在才是人生的至暗時刻。
許檸緊緊握著手機,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好半天后,她才從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站起來,整理好表情進了病房。
“爸,我有些重要東西忘在京市了,我得回去一趟,最多明天就回來。”
就算分手了,她也要當面問清楚謝晉澤。
為什麼要這樣騙她。
打車去了京市,路上給謝晉澤發了資訊:咱們見面談談,我在你房子等你。
一路上心情忐忑,手緊緊的抓著衣襬。
到了她和謝晉澤最後住的別墅,按門鈴沒人來,她就輸密碼進去了。
“不請自入,想來偷什麼?”
許檸沒想到林靜芸在這裡。
上次兩人在醫院鬧得非常難看,現在相見,分外眼紅。
許檸面無表情:“我和謝晉澤有些事情要談。”
林靜芸雙手抱胸,神情輕蔑:“談什麼?要錢?我說許檸,你別太不要臉了,都分手了還要來吸晉澤的血,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的撈女!”
許檸神色平靜,淡淡道:“不是談錢的事,要談的,是謝晉澤一年前就已經出軌的事。”
“出軌?”林靜芸愣了一瞬,卻道:“那證明我們家晉澤有魅力,就算你要分手,也有的是女人願意跟著他!你倆都掰了,你現在用什麼身份來質問他?我勸你別太把自已當回事兒!”
許檸冷哼道:“有你這樣的媽,也不難怪有那樣的兒子了,我真是瞎了眼,在你們家居然住了兩年!”
林靜芸道:“你既然知道這是我家,就立馬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可要報警,說有人私闖民宅!”
許檸手指蜷緊,暗暗提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站在外面院子也不行,林靜芸叉著腰攆她:“出去!別髒了我家地方!”
許檸只能又挪到大門外面。
深秋的寒氣直往她身上灌,許檸縮著脖子,望著來路,給謝晉澤打電話。
沒人接。
又發簡訊過去:我到你家了,趕緊回來!
連著發了幾條,毫無音信。
許檸冷得在原地踱步,又不甘心就這樣走了,只能一遍遍的打著電話發著資訊催促。
天上開始下毛毛雨。
林靜芸在屋裡看著外面的人,臉上閃過陰冷的笑,給謝晉澤打電話:“兒子,多磨磨她,保準她以後就乖了。但按我說憑咱家的條件,換個什麼樣的女人不行,你怎麼就偏偏要她?”
謝晉澤聲音悠然:“媽,兩年了,您還見過比她還好拿捏的女人嗎?她這麼漂亮,事業上能幫我不少忙的。再說了,就我這種情況,您還真以為是個女人都願意嫁呢。您放心,我還有後招,保準逼得她主動回來求我和好,到時候咱們就來個一勞永逸。”
外面的許檸蹲下來,扯衣服蓋住頭抵擋雨霧。
天逐漸黑下來,她現在是又冷又餓又不甘心。
商懷禮打了幾個電話過來,她沒接。
直到他發了一條資訊過來。
“你爸說你回京市了?你該不會是找謝晉澤去了!”
許檸一驚,立馬撥了電話過去:“你別騷擾我的家人!”
商懷禮聽著她顫抖得不正常的聲音,問道:“你在哪兒?真的找謝晉澤去了?!”
許檸咬著唇:“我說了,我的事不要你管!”
商懷禮從醫院的大樓匆匆下來,冒雨走進車裡:“老子偏要管!”
許檸聽到電話裡姜丞在旁邊說話:“商總,現在去哪裡?”
商懷禮冷聲道:“回京市!”
許檸的心懸起來:“你在哪裡?”
商懷禮該不會是跑到林城去了吧?
商懷禮沒回她,反問道:“你在哪裡?!”
許檸不說話。
她的生活已經夠亂了,她不要商懷禮再來插一腳!
商懷禮已然帶著薄怒:“不說我就查不到了?姓謝的房產就那麼幾處,我一處一處找,總歸找得到的!許檸,你要我把動靜鬧那麼大是嗎?”
許檸根本就沒有和商懷禮抗衡的能力。
她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問道:“商懷禮,你為什麼一定要管我的事?”
她真的不明白商懷禮的意思。
他們原本就只是交易關係,他沒給過她尊重和選擇,還一次次的威脅她,讓她幾乎精神失常。
可是為什麼,他一次又一次的多管閒事。
他現在做的這些,已經超越了他們的關係。
商懷禮看著窗外朦朧的雨霧,喉結滾動幾下,沒有出聲。
“商懷禮,我問你為什麼要管我的事。”京市的雨不比林城的大,但是現在許檸的髮梢已經在滴水了。
商懷禮終於開口,嗓音沉沉:“為了還別人一個人情。”
許檸詫異:“誰的人情?沈薇?還是沈大哥?”
在她看來,他倆之間共同認識的人,只有這兩位。
商懷禮:“你不用管是誰。”
許檸冷笑:“既然你要幫別人還情,當初為什麼不利落的把投資給我,一定要我用那樣的方式去交換?”
商懷禮吐字艱難,說出來的卻是嘲諷的話:“因為你漂亮,性感,是個男人都想睡。我,也不例外。”
許檸氣得身體在發抖。
男人的慾望都這麼直接,也都這麼齷齪。
商懷禮的心門好像被開啟了一條縫,又接著道:“許檸,你還不明白嗎,我喜歡睡你,你床上的樣子,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抵抗得了。”
虎狼之詞連綿不斷,許檸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沒掛電話。
是想繼續聽下去,想見識在外衣冠楚楚的貴家公子內在是有多骯髒齷齪嗎?
商懷禮:“圈子裡覬覦你的男人不在少數,我不是聖人,我也不例外,但是我沒想碰你的,是你主動找上門來,我為什麼要違背自已的慾望拒絕你?”
許檸的指甲已經嵌進了掌心。
商懷禮心臟處帶著微微的忐忑,舌尖轉了半天,吐出一句:“以後跟我,沒人敢再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