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執月從平湖苑離開。
姜提玉從假山後出現,眉頭緊鎖。
他悄悄潛入了平湖苑內,眨眼的功夫他就閃身出來。
眉頭愈發皺得深了,阿嬋到底藏著什麼秘密不肯說?
姜提玉眼看著妹妹長大,實在是太瞭解阿嬋的性情。
她這幾個月太乖巧了,從不惹事,甚至都不給他惹點麻煩。
姜提玉心裡始終放心不下。
今日夜探平湖苑,他才知道阿嬋對林淨秋竟有這麼深的仇恨。
姜提玉心中自責的同時,更想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讓妹妹性情大變。
看著已經消失在夜色中的妹妹,姜提玉也知道這件事急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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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執月睡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好覺。
或許是林淨秋瞎了這件事讓她高興,一夜好眠。
晨起時神清氣爽,長纓來伺候時都有些驚訝:“小姐昨夜可是做了美夢麼。”
姜執月笑笑沒說話,起身去推開了窗戶。
深秋的晨風微涼,姜執月心滿意足地呼吸了一大口。
長纓在她身側靜靜地看著,她會一直都陪著小姐的。
不管小姐做什麼,她都會陪著小姐一塊兒。
“長纓,先不梳妝了,我們去看看禮物。”
昨日姜執月收到了許多禮物,都還沒有拆過。
長纓點頭:“是,小姐披一件大氅去書房吧,早晨還是有些冷呢。”
長纓替姜執月簡單地束髮,取了一件厚實的大氅給她披上。
到了書房,姜執月本想先看看阿兄的禮物,無意間瞥到了一串整齊的錦盒。
“那是長公主府送來的禮物?”姜執月看向長纓。
長纓點頭。
姜執月眨了眨眼,上前一一開啟,越看越覺得這並不是出自長公主的意思。
長命鎖,夜明珠,蝴蝶面具,九轉玲瓏環,還有泥塑……
姜執月拿起這個泥塑,越看越眼熟。
長纓也盯著看了一會兒,又看向姜執月,笑道:“這個泥塑,與小姐小時候很像呢。”
姜執月恍然,這不就是了麼。
這小泥人就是她呀。
姜執月長舒一口氣,她能確定這些東西不是長公主準備的了。
應該是陸青驍準備的。
姜執月似乎想起了什麼,“昨日,那座景觀園在哪?”
長纓帶著姜執月去書房內室,那座精巧的小景觀園就在她平日小憩的美人榻前面。
姜執月繞著這座景觀園轉了一圈,忽而蹲下,摸索了一會。
長纓只聽見‘咔嚓’一聲,她家小姐就從這底座下頭拿出來一封信。
姜執月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把信拆開,第一眼先看了落款,當真就是陸青驍。
姜執月笑出了聲,他有時候真的挺有趣的。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只說祝她生辰吉樂。
甚至不多提一句那十多份禮物。
姜執月也不想拆禮物了,她躺在美人榻上看著這座景觀園,嘴角的笑意都藏不住。
怎麼會有人這麼有意思?
竟要把他錯過的生辰都補齊了。
姜執月手中握著小小泥塑,翻來覆去的看,又摸到了底部有些凹凸不平。
翻轉一看,上面是一個小小的月字。
姜執月笑意愈盛,這絕對就是陸青驍準備的了。
即便是長公主為她準備禮物,也不會這樣寫上一個生疏的月字。
別的她不知道,她只曉得長公主對自已的吃穿用度都尤為精細。
絕對不會用這種看起來就像是瑕疵品的東西做禮物。
姜執月之所以這麼想,她猜這個泥塑小彩娃娃,應該也是陸青驍親自做的。
月字,也是他親自刻上去的。
可見力度,也見生疏。
姜執月忽而有些感嘆,陸青驍外冷內熱。
他對她的確很用心。
長纓再進來時,姜執月又握著泥塑睡過去了。
嬌憨甜美的睡顏讓長纓都怔了一下。
她上前,輕輕喚了幾聲。
姜執月有些迷糊地睜開眼,話還沒說,笑意先起。
“嗯?我又睡著了。”
長纓低聲道:“有訊息說,廣昌侯府去林家退親了。”
姜執月一下就醒了,“當真?”
“當真,算時間,這會兒應該已經從林家離開了。”長纓道。
姜執月微微眯眼,看來林淨秋還是給了林玉鍾一些法子。
“去查,這些日子廣昌侯府的行蹤,讓慎墨小心些。”
她以為段家會抓著林玉鐘不放,沒想到事情鬧到這樣,反而去退親。
“長纓等等,留意坊間訊息,務必要把段家的名聲摁死。”
長纓匆匆從書房離開,姜執月也沒了再開禮物的心思。
廣昌侯府與英國公府已成死仇,連帶著廣昌侯府的名聲也臭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肯解除與林玉鍾這個官宦小姐的婚約。
一定有人以巨大的利益讓段家動搖了。
不管這個重利是什麼,以廣昌侯府的行事風格只會把這筆賬記在英國公府頭上。
幕後之人是針對英國公府來的。
姜執月闔眸,腦子裡閃過了一些可疑之人。
尤為針對英國公府的,不外乎就是魏王府和謝相府。
看起來,魏王府似乎關係更遠一點,作為魏王幕僚的謝相府更有可能。
但姜執月本能地懷疑這件事與魏王府有關。
她可沒忘,段泓聿針對她這件事也莫名其妙。
從慎墨安插的探子來看,這件事也與魏王府沾邊。
魏王遠沒有看上去那麼無辜。
謝相雖然位極人臣,但魏王更容易讓人相信‘重利’是真。
有什麼能比得過可能是未來太子的承諾呢。
姜執月知道一定不光是利誘,肯定少不了威逼。
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怎麼看魏王府的嫌疑都比謝相府更大。
姜執月匆匆起身,這件事還是得跟二叔說一聲。
雖然她知道林玉鐘不是二叔的孩子,可林玉鍾並不知道。
姜執月猜測,林淨秋一定還跟林玉鍾說了什麼。
等姜執月到了二房時,卻被告知姜二爺已經出門去了。
姜執月一愣,“二叔去哪兒了?”
侍從道:“虞家舅老爺請二爺飲酒。”
姜執月沉默了一下,大舅舅什麼都好,就是與二叔一碰頭,兩人總要喝一場。
她還道昨夜二叔沒找大舅舅喝酒,誰料今日這麼早人已經出去了。
看來二叔對這件事應該有所預料了。
姜執月正準備走,被突然出現的姜芙瑤叫住了。
“六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