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高陵郡,未語樓臨街房間。神秘男子依舊坐在窗邊,漫無目的的看著街景,直到蘇祝推門而入,興奮說著“成了!”,他才將頭轉回到屋內,依舊是閒散冷淡的,不見蘇祝那般的喜悅。蘇祝見狀,數落他:“你說說你靈曜,我這折損著壽命幫你弄成了,你怎麼連點感謝的話都沒有呢?”
叫做靈曜的神秘男子搖著手中摺扇,平靜道:“若是我沒猜錯,也只是肅清了高陵的奎宿門罷了。這樣說來,你是在幫你自己啊,蘇祝。”
蘇祝有些無奈:“萬事開頭難,能開個好頭在我這就已經是值得慶賀之事了。你隱忍多年,如今更是應該謹慎小心。”
靈曜神情未變,語氣卻是陡然變冷:“放心,他們不倒,我不會有事。那幾個妖獸,為什麼不殺了?”
蘇祝聽罷,眼神一冷,也認真起來:“需要我提醒你嗎?這出大戲想唱下去必須那個青川和她身邊的人去唱前戲,你殺了那些妖獸,就是徹底與他們為敵。況且,我也不覺得小姑娘做的有什麼錯,導人向善總好過殺人。我是答應幫你,可這也是我高陵郡的地盤,你的手,別過界了。”
靈曜看蘇祝認真了,突然就從面無表情轉換成春風一笑,“你看你,歲數越大越不識逗了,鬧你的,我又不是豢馭閣那群瘋子,對殺人沒興趣。哦,殺妖也如是。”
蘇祝審視地看著對面的人,良久,才低頭端起了茶杯:“你最好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可以發瘋,你也有資格發瘋,但別損了未語樓的名聲,否則,我第一個殺你。”
靈曜也低下頭,隱下目光的陰鷙,“知道了,囉嗦。”
客棧房間,聽了宋子修的話,青川很驚詫:“啊?宋大哥,你在說什麼背後另有人?”又扭頭看向胥陽,“胥大哥?”
胥陽破天荒地沒有給青川解釋,而是直直看著宋子修,“你是怎麼發現的?”
宋子修毫不意外:“也就是說,你也發現了。”他從認識青川和胥陽就發現了,在這兩個人中,青川對這些心機算計是真的單純不願多想,胥陽更多的卻是淡漠無所謂,除非這些個心思算計真的影響到了他們。
胥陽點了點頭,“發現得不多,想要看看宋兄是不是比我發現了更多的線索。”
青川現在是真的一頭霧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是,你們倆在說什麼?聽你們這個意思,我們是被人算計了?可是調查這個事不是我們自己決定的嗎?”
胥陽給了青川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宋子修則接著道:“其一,仁正坊那夜翠孃的出現,太過正好,而且已經異化的人怎麼可能完全不受邪氣影響,別說什麼真情真意這種虛頭巴腦的話;其二,最開始追殺我的那幾個人現在想來,從身形到氣息都有一個和這三個黑衣人對不上,這個偽裝成殺手的神秘人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胥陽轉頭問青川:”青川,你曾和我說未語樓在高陵郡的樓主是卦修?”
青川聽了宋子修的話,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她雖單純,卻不愚笨,此刻也明白他們這次差點喪命的活計大機率是被人算計好的,“嗯,雖然他自稱散修,但是現在想想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就好像在那邊等我們一樣,而且言語間也彷彿在引導我,所以我在沒錢之後也是第一時間想到了未語樓。”她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難道桃桃也是他們安排好的?”
胥陽想了想才道:“他們很謹慎,一般都是在一些細微的地方動手腳,比如混入殺手中的神秘人、你在未語樓遇見蘇祝、還有桃桃接的任務甚至安排的獓犭因和村民,他們是旁觀者,在事情發生時不加阻攔,而是利用這些事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青川不確定道:“似乎,是針對豢馭閣而來的?”
胥陽點頭:“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宋子修冷笑:“如此看來,幕後引導的那個人也已經出現了,那個蘇祝。”
青川的心也一點點冷下去:“這麼說,未語樓的蘇樓主,有可能知道翠娘和硯瞑的遭遇,不但沒有出手相助,反而任由事態發展,最後不僅翠娘去了,還連累了那麼多人無家可歸?”
胥陽見她情緒低落,終究是不忍,安慰道:“這些也只是我和宋兄的猜測罷了,做不得數,或許,他們也是陸英拜託調查此事時才知道的,因此無力挽回呢。我和宋兄說這些,也不過是覺得在你去未語樓覆命時心裡有個準備,對他防備著些。”
宋子修看著向他使眼色的胥陽,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嗯”了一聲,算是贊同了胥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