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變電箱
下課後,學生們三五成群,跑動著彙集到了那個事故地,劉羽凡和王卓不落人後,也匆匆趕到了,他們環顧四周黑壓壓的人影,他抓耳撓腮的想:“這地頭人山人海,只為這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有多少人無以自遣,莫不是變電箱裡藏著寶貝,值得大家擠破頭的圍觀。這個世界其他角落是否也是這樣。一個變電箱短了路,著了火,一個村的人都湊攏來了。如果全世界村人都這樣,那這個無所事事的世間怎麼樣發展到今天的。我很驚奇,不知從何探起,矛盾是唯一的視窗。”
劉羽凡盤根究底地瞅著思慮著,但又百思不解,撓著頭看著歷歷在目的人與事。那聲震耳欲聾的響動之後,帶來的結果就是全村大規模的停電,不大的村莊都依賴著這個小變電箱傳遞的電量。半下午的教室霎時陷入一片淺灰的境地,田野地頭圍滿了人,水洩不通的田地,電工們在搶修了。
這個村莊裡無論大人小孩,一點點小事都會讓人在意和訝異於一個心知肚明的原因,匱乏的精神環境,風吹草動都會被放大成奔騰的千軍萬馬,人們的內心幽深於重複的已知,風趣於那些與己無關緊要的波折裡。熱情群體主義的人,也被群體主義裹挾著,經常管不住腿腳的往熱鬧處匯流而去。擠在一處角落,來早了的,東張西望著兩三條路口,留意著洛澤不絕的來人,尋到關係好的村裡人,比肩而立,饒有風趣的侃侃而談。
毛寸頭的小娃子,或左或右髮絲齊整的趴往一邊的莊稼漢,大波浪卷的女士,穿休閒裝的商人,各式各樣的人一股股水流般湧動聚合,只要紮成一堆兒,不多一會就要熙熙攘攘的嘈雜起來。就像捅了馬蜂窩,嗡嗡聲,不絕於耳。儘管無足輕重的事,人群也恨不得把一件小事說破天似的,說成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好讓他們的嘴皮子得以超常發揮,唇沫也得以滿天橫飛。畢竟來時肚子裡都積累了那麼多墨水,總要放出來一些,不然都積壓在肚子裡,這可多讓人度日如年。
樸素的小鄉村絮叨的雞毛小事,為了無趣而有趣著。那邊是鱗次櫛比的一片楊樹林,瘦削筆挺,條條枝枝數之不盡,盡染枯黃。薄葉在北風過後紛紛揚揚。數十年如一日的堅守,是一種信仰,也是一種生命的定量。翹首以盼的春天,正在臨近,比比皆然的青苗鑽出了冰泥的桎梏。蔥蔚洇潤,生機勃勃是自然的進化,年復一年中總在迴圈的狀態。
“站在田野地頭沉思著,一個直彎轉角處,有一口井,離這邊出村口小路不遠。它很特別,一直處於封藏狀態,凹凸不平的泥路,供行人踏行著,土泥層層掩蓋,井蓋僅有一角淺露。細細考究的話,隱約可感此井不凡,封它,定有不可名狀的特殊原因。
古往今來,奇人異事,不勝列舉。尤其風水玄說一脈,陰陽五行之八卦諸象,自是讓人云裡霧裡,若見高深莫測的術士,聽其一番術里長短,更使常人不知所云,不可捉摸的是物之核心,因人心兀自發動,難以聞聽,由念生惑,由惑生思,因思而存無限惘然。
那邊路口一個直角處和不遠處,十字口相接,組成一個左右顛倒的亡字。排列和周邊一合,恢恑憰怪,讓人難明其意。且有一口井,且都在拐角處,組成了八卦兩個陣眼,一個被封黑眼一個袒露白眼,又加上一箭之地的陽眼邊,處東南和西北兩片墳地群。
東邊不遠處有關公的廟宇,北邊算命先生桌前的諸神像。當把所有這些匯在一起,陰中有陽,陽中抱陰,巧妙的風水就拉開了帷幕。這座村莊這一角就算是有了一座大型的天然八卦風水格局。村莊一角處在八卦局裡,一切看之荒誕不經的事情,卻會造就著安常處順的環境,這是事物與人心深處,都在偽裝的狀態,在造就著什麼。”
一人一路上,朝花夕拾,時間的光景和痕跡,雲淡風輕,於人卻是淪肌浹髓。
“人,為什麼看清了自身那麼多缺點,還是在盡力去完成一個個錯誤呢!是不是因為奈何不了處於此刻,自以為俯首稱臣於生活了。跳脫,逃離,迷茫與如墜煙海,並列卻又不斷交織的心緒纏綿。像是一群野鴨子,河心處任性地任性著、無趣地無趣著。年輪滾滾,心坎雜沓,心中的一個自我,夢中的他人,真正有意義的自由快樂的人生。在如履薄冰之後,蟬蛻龍變。揹著厚重的殼子,如何長久的行路。除非像那陳年老龜,不管年輪,只顧行路,隨遇而安,頤養天年。
閉眼盲目的快樂,闃然的傾聽著,心泉的靜默,某種早已存在的城堡,在涓涓細流的一端,坑坑窪窪,溝溝壑壑,阻隔著澈流的到達。假如生活是一座堡壘,我們的心鏡藏在裡面,你在找“裡子”的自身,別人也在找你,在這即將遺失的“帝國”中。
有什麼“外子”隨之而逝,那裡藏著以往的夢,尋找著,迷失著。——尋生”
配上一張一望無際麥苗地的圖片,劉羽凡隨手發在了QQ空間動態裡。
樹芽先生:麥子還是水稻?
一位河北石家莊的小夥子,初入大學,年紀和劉羽凡相仿,電工專業的學生,眉清目秀,外號樹芽。他是一個有些深沉的文藝男青年,他有個高中的女朋友,因為小時候的一些事,讓她累積了諸多心結,患上了中度抑鬱症。樹芽長年累月一直在攻讀心理學書籍,苦心鑽研,他一心一意的在幫助著女朋友走出心結。就像葉子襯托和呵護著花瓣,包裹在核心裡,最溫柔的愛護著。
當兩個心靈遙相呼應的時候,他明白她所有看似無形的苦難。和她一起經歷著風雨的澆灌與打擊。他們唇齒相依,細嗅心田的香甜,能夠挺過去的!這是他心中的信仰,愛有多深,便有多堅實。他們選擇了同一所普通大學,這是兩人之前不約而同的,劉羽凡一直相信這個小夥子可以的,他很特別!
每次交談過後,樹芽每一次都在深思熟慮之後,發給劉羽凡關於一些事心領神悟後的總結,有些卓詭不倫的思維線,讓他頗感新穎。樹芽每次都在竭力的,像個不斷向下紮根的竹筍,在其中紮實穩定的推進。
“樹芽啊,他會索求和抓住一條心靈旅程,就像握住了靈魂密碼開啟她心房的鎖鏈,開啟他們的心之界。我們啊,都在等待著樹芽會開滿新枝的時刻,他們兩個人相依相偎著,百折不撓,一直在等著,,看啊,春暖了,花兒一定會漫山遍野的成片成片的敞開了盛放,可能會遲到,但不會不來。”
劉羽凡:“水稻?![敲頭]老家是北方的,水稻可是會被凍的死得不能再死了,那眼神啊,真替你著急~[笑出眼淚]”
樹芽:“哈哈,我還以為浙江也有種小麥的呢,原諒我的知識比較貧瘠。”
劉羽凡:“不是啊,我現在在河南,老兄啊,你那邊比我這裡應該冷多了吧。”
樹芽:“嗯,現在還零下呢。”
劉羽凡:“我去!下雪沒有?”
樹芽:“前兩天颳大風,沒下雪呢,但深沉的霧靄已然在醞釀著。”
劉羽凡:“那就讓暴風雪來的更猛烈些吧,哈哈,,風雪,風后之雪,,”
樹芽:“呵呵,,怕冷,等到了風,期待著雪,快快迎來一場闊別已久的春天。”
劉羽凡:“走到窗外,放眼之處,不遠的青影,便是春天的腳步在悄聲臨近,,,”
樹芽:“哈哈,所有的寒過後,必是春芽滿枝頭,綠苗遍地走。”
李真:“相親沒?”
劉羽凡那個總是大大咧咧的真姐啊,這一開口便是直指核心,還是如此雷厲風行。
劉羽凡:“嗯,,相著呢,你咋知道的?”
李真:“掐指一算呀,嘿嘿~”
劉羽凡:“哎呦,厲害了哦,老姐。”
李真:“那是,必須滴!好好努力老弟,爭取今年能吃到你的喜糖,哈哈。。”
劉羽凡的心中不禁湧現出上百個諸般複雜樣式的句號。這是長大後必經的一場場青春的成人禮嗎?!避無可避,總要直面的嗎?!他握著手機強顏歡笑打了句,“哦了,放心,嘿嘿,老弟還是很強滴。[手臂肌肉]”
李真:“哎呦!慢慢有自信了嘛。[微笑]”
劉羽凡:“不,是“長大”啦!(呲牙)在向你們的生活邁進之中。”
李真:“好,不錯呀,加油~雖然我們的生活方式有時七零八落,坎坎坷坷,但兩個人的家,總還是有著相濡以沫的甜蜜的。”
劉羽凡:“若能尋一人同甘共苦,這一生,便是值得了。”
李真:“難,也有,總會遇到會遇到的緣,然後好與壞,命運和自身交織互半。”
羽凡:“截趾適履的生活,固然是平穩如舟,卻也是一覽而盡的閒愁萬種。我好整以暇的在等一個人,等她來了,把種在心田裡的琪花瑤草為她全然盛開,為她的篤定前行鋪滿一地馨然正往的遠方。”
李真:“哈哈,老弟依舊那麼浪漫啊,但是人生呢總是現實大半,少了彼此的坦然,首要的先得學會了收拾生活的一地雞毛,再談其他。”
劉羽凡:“哎,明白了。”
那天放學後,劉羽凡和王卓在那個離學校最近的林木稀疏的小樹林,林中某個位置,早已被烤的黑漆漆的土坑內再次烤起了新得的紅薯。這是幾個人經常偷偷烤食物的地方,他們拾了些薪柴,點了火後、用粗樹枝翻騰著火焰中表象烏黑的紅薯們,嫋嫋的炊煙託舉著漂浮而起的火星子,在半空中一同淡然,一紅一灰,並無二致的結果。煙散了,灰墜了,空中仍是朗月清風的空。
“由炙熱後的它們造就的美味,已經清晰的可聞可見,這是它們昇華的價值。不多時,一塊大黑炭似的紅薯好了,外表越焦黑裡面的瓤子就越金黃,還帶些淡淡紅邊,一剝開便有糖分湛溢,香味撲鼻,剝著吃著,面面的,齒頰生香。對它們的美味,讚不絕口,津津有味地吞食著,吃完後仍顯意猶未盡。感慨那無形的造物主無窮的偉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