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程秀書不安皺眉,想要翻身,卻被刺痛驚醒。
“嘶——”
他有些茫然,腦子空白了一瞬間,昨晚的片段一股腦湧入腦海裡,他頓時明瞭。
自己這還是在酒店床上。
昨晚,自己爬了墨白娛樂總裁曲墨度的床。
“你醒了。”
清澈冷靜的聲音從沙發上傳過來。
程秀書望去,曲墨度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閱讀手中的財報,他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抬頭看他。
等他望過去,他堪堪抬頭,空出一隻手取下金絲細框眼鏡,漫不經心揉了揉發脹的額頭,黑色的瞳孔;裡倒映著他一絲不掛的軀體。
程秀書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強烈的羞恥心淹沒了他。
昨天,他喝了酒,又吃了藥,豁出一切把自己交給了這個男人。
到了今天,酒醒了,藥物褪去,理智迴歸。
他想起了昨晚的激烈,又想起了自己的主動。
此刻,他寧願自己死在昨天晚上。
可他沒有。
他還需要解決這一系列的爛攤子……
也許不能稱之為爛攤子。
程秀書的眼睛不禁滑向那份攤開的皺的不成樣子的合同,落款處有他的簽名,也有曲墨度龍飛鳳舞的簽字。
經過昨晚,他現在起碼有了與唐栩森對峙的資本。
前提是,他能夠把這個資本的心牢牢攥住。
想到墓碑上,父母冰冷的黑白遺照,程秀書頓時清醒了過來。
昨晚不是已經做過一次了嗎,現在才羞恥,已經晚了。
不就是當情人嘛,程秀書,你可以的。
情人……情人應該怎麼做?
對了,撒嬌。
程秀書回過神來,想要順著曲墨度的話說,卻發現曲墨度邁著一雙長腿迫近。
“你……”
程秀書不禁抓緊了床單,聲音有些變形,原本想要夾起來的聲音更像是刺耳的尖叫。
他很想剋制自己,可是他前二十多年的教養告訴他不行。
他要幹什麼?
他看著曲墨度扯了扯領帶,領口微微有些凌亂,第一顆釦子被蹭掉,露出曖昧的痕跡。
解衣服……
這是要,再來一次?
可是,好痛啊。
他現在一動不動,也能感受到身後的刺痛。
昨晚是他的第一晚,曲墨度也真的不怎麼憐香惜玉。
今天再來一次,他會不會死?
程秀書下意識咬緊嘴唇。
他們現在簽訂了協議,他是情人。
為了報仇,他需要無條件服從他的一切命令,他不能反抗。
他必須握緊這一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深吸一口氣,他主動撲向曲墨度懷裡,扯動身後,又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痛。
程秀書微笑著仰頭,眸子泛起淚光。
“曲總,我身體不舒服……”
撒嬌應該是這樣的吧?
應該是。
他看到了曲墨度望著他的眸子有一瞬間的動搖。
下一秒,他的視線,連同額頭一起被蓋住。
冰涼的手掌抵在額頭,跟這個人一樣冷。
“你發燒了,抱歉,昨晚太兇了。”
這個男人不是一般的冷漠,他道歉的時候都彷彿在下命令。
很難想象,昨晚是這個聲音在輕哄自己放鬆一點。
冰涼的手掌遠去,程秀書的視線終於能夠看到他了。
眉頭淺淺蹙起,讓程秀書的心也一同緊張了起來。
這是見自己不行,所以不滿?
程秀書咬著下唇,強撐著顫抖,將曲墨度的領帶解下來。
這是清醒的他能做到的最大邀請了。
下一秒,他的手指被一雙手掌按住。
“別鬧,自己塗藥,然後回家。”
不用再次忍受折磨,程秀書鬆了口氣,順從點點頭,又有些感傷。
家……
他的家已經四分五裂。
他已經無家可歸,無論是哪種維度上。
現在能夠回的,只能是曲墨度家了。
也許不能稱之為家,只是他的某幢房子,歇腳的地方罷了。
忍著疼痛,程秀書將自己穿戴整齊,卻見曲墨度眉頭一皺,攔腰把他抱起來,放在床上。
程秀書睫毛一顫。
他冷靜地看著曲墨度脫自己的褲子,心中自嘲一笑。
終究,還是沒有躲過嘛?
程秀書下意識咬住下唇,在思考一會兒曲墨度能夠給自己打120的可能性。
曲墨度不知道他的胡思亂想,握住了一管藥的尾端,將名字暴露在程秀書面前。
是治療外傷紅腫的藥膏。
“塗藥,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原來不是那個。
程秀書鬆了口氣,“我自己來吧。”
讓金主服務自己,未免顯得太不識抬舉了些。
塗完藥,沒再出么蛾子,程秀書鄭重地帶上那份有些皺巴巴的協議,兩人下樓離開。
塗了藥,紅腫的地方走路摩擦起來還是火辣辣的痛,藥膏又是清涼的感覺,他感覺冰火兩重天。
他儘量讓自己走得正常些。
下一秒,他被攔腰抱了起來。
嗯?
怎麼回事?
程秀書有些怔愣。
他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麼曲墨度要抱自己,就聽見了一道恨入骨髓的聲音。
“程秀書!?”
他知道了,原來是唐栩森。
是了,曲墨度也不會憐香惜玉,只會利用他噁心噁心唐栩森而已。
程秀書回頭,剛好看到唐栩森憤怒到噴火的眼神。
他在憤怒什麼,程秀書用腳趾頭都能想的出來。
自己看中的獵物,原本在指縫間慢慢玩弄,眼看要收網了,現在不僅沒有嚐到獵物的滋味,還被死對頭搶了去。
他肯定很憤怒吧?
不可一世的唐栩森,也會有挫敗的時候。
程秀書眼底閃出一抹病態的快意,嘴邊漾起一抹微笑。
憤怒吧,唐栩森,這只是開始。
他看到唐栩森更加憤怒了,衝了過來,眼神觸及到曲墨度,又在幾步之外停了下來。
“曲墨度,什麼意思,我看中的玩物,我玩過的破鞋,你也想玩?”他說得咬牙切齒。
破鞋?
程秀書有些緊張,害怕曲墨度有處男情節,厭棄他,怎麼辦?
對上那雙深沉的眸子,他趕緊開口解釋,“昨晚是我第一次,我沒有跟他在一起……過。”
“怎麼沒有,那晚,你在我身下不是叫的很歡嘛,你腰間的痣……很性感。”
唐栩森似笑非笑,手指輕輕抹了一下唇角,眼神在程秀書腰間流連,似乎真的在回味程秀書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