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天氣晴朗，微風習習。

中午放學，食堂。

“阿姨，我要一份板栗燉雞。”蘇可踮起腳尖，眼巴巴地看著那餐盤裡為數不多的份量，她真希望阿姨可以全部一起打給自己。

阿姨沒抖手就是上上籤了，還妄想多添點。

她端著餐盤坐在了穆可馨旁邊，兩人有說有笑。

“打擾一下，我可以坐這裡嗎？”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

兩人抬頭，雖是不認識的人，但也同意她坐在了對面。

女生道了謝就坐下。

對面的女生吃著吃著飯，看穆可馨有些眼熟，便開口道：

“你是上次體育課在操場摔倒的那個同學嗎？”

蘇可和穆可馨對視了一眼。

不等穆可馨開口。

蘇可就問道：“怎麼了？”

女生朝兩人招招手，示意她們湊過來些。

然後悄悄說道：“其實你上次摔倒是有人故意推你的。”

蘇可和穆可馨一臉震驚。

蘇可又湊近了些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在偌大的食堂，一張四人桌，三個小小的腦袋快要貼在一起了。

“我看見的。”

“你確定你沒看錯？”

“我發誓，我絕對沒看錯。你是1班的吧？我沒記錯的話你旁邊站的是校花唐念，對吧？”

穆可馨有些好奇，輕聲應道：“是的。”

女生嚥了咽口水緩緩開口：

“那天她彎腰繫鞋帶，大部分人都做著預備動作，沒注意她手上的小動作。

我是2班的李曦菲，那天身體不舒服，我請假了，在你們上課旁邊的階梯上坐著休息。

當時太陽照得我臉上滾燙，想著側身躲一下太陽，結果看到她在解你的鞋帶。”

聽到這，穆可馨和蘇可一臉不可置信。

“還有，你跑去繫鞋帶的時候，是她在背後推的你，然後她就往操場外圈跑開了。”

看著女生說得條條有理，他們倆不約而同地又對視了一眼。

穆可馨開口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本來想著就爛在肚子裡，但是唐念欺人太甚。”李曦菲咬著牙，握緊了手中的筷子。

時間回到上次的體育課。

那天兩班打聯誼賽，她去給顧羽送水，被拒絕後她面子上有些過不去，站在籃球場上，好在薛梅把她拉走。

下場後，一直在抱怨個不停。

李曦菲和兩個女生正專心地看球賽。

被這咋咋呼呼的聲音吵到，她們便示意唐念小聲點。

唐念非但不聽，將手裡的礦泉水擰開，潑了李曦菲一臉水。

“啊！”

隨著一聲尖叫。

李曦菲先是震驚，然後站起身對著唐念說道：“請你道歉。”

她沒想到全校公認的校花竟是如此不講理，沒有禮貌的人。

大家都在傳，校花唐念生得一副好模樣，溫柔體貼，為人禮貌隨和。

殊不知她除了那副皮囊還看得過去，其他一樣不佔。

她仗著從小和顧羽認識，逢人就說她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配得上顧羽的人。

只有在顧羽面前裝什麼可憐。

矯揉造作。

“道歉？你能被本小姐潑水是你修來的福氣，還別說是髒了我的手。”唐念輕蔑道。

李曦菲強忍怒氣回懟：

“好歹也是唐家的千金，唐家就是這樣教你禮貌的嗎？

還是說，沒有人教過你？”

唐念一聽更加生氣，她剛想動手。

李曦菲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這裡可是學校。”

說完將她的手狠狠地丟開。

唐念哪裡受過這氣，當晚回家就讓他爸終止了和李家的商務合作，並威脅讓李家在一個月之內滾出晉城。

李曦菲說到這，她溼了眼眶，嘴裡的飯菜都不香了。

“我下個星期就不來了，我要去A市唸書了。”她哽咽著。

“我只是想讓你以後注意一點她，離她遠點，雖然不知道那天她為什麼要那樣對你。”

穆可馨應道：“好，我會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隨後李曦菲抹了一把眼淚便向洗碗池走去。

“可馨，你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蘇可問穆可馨。

“管他呢，以後我們儘量不跟唐念來往就行了。”穆可馨不以為意地說道。

隨後兩人吃完飯回到教室。

……

課間。

“羽哥，聽說了嗎？2班有個學生要轉學了。”周峰屁顛屁顛跟在顧羽後頭。

顧羽壓根不想聽這些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

他就哦了一聲。

“羽哥，聽說她是招惹了唐念，然後唐家斷絕了李家的後路，把他們趕出了晉城。”

顧羽嗯了一聲。

“還有今天我聽蘇狗跟我講，今天2班有個女生跟她說了件關於穆同學的事。”

顧羽聞言，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周峰。

周峰繼續說：“那個女生就是李家的獨女，李曦菲，她……”

顧羽不想聽這個，他只想知道關於他同桌的。

他打斷了周峰：“她說的什麼事？”

周峰悄悄湊近顧羽開口道：

“上次穆同學摔倒也是唐念乾的。”

顧羽眉頭微皺。

這些年，唐念一直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面，除了纏著他以外，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

顧羽便不予理會。

他有些不可置信。

見顧羽沒反應，周峰又接連喊了兩聲羽哥。

然後顧羽轉身進了教室。

看著趴在課桌上休息的穆可馨，他步伐輕盈。

穆可馨側臉倚靠在自己的手臂裡。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小臉上。

額前的碎髮耷拉在她小小的鼻子上，她的睫毛濃密而捲翹。

臉頰白裡透紅，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軟軟的，看起來好好捏的樣子。

“以前是你救了我，現在換我保護你。”

顧羽面部表情溫和。

他拿起課桌上的書，擋住了那道刺眼的光線。

然後仔細看著眼前的少女。

見少女雙眼微動，他立馬轉移了視線。

穆可馨揉了揉眼，有幾縷頭髮已經和她細膩的面板貼合在一起。

她緩緩睜眼，看見顧羽手裡拿著書停留在半空，又看到那束格外刺眼的光，她明白了。

她看向顧羽說道：“謝謝。”

本來就泛紅的臉頰看得不明顯，但是那抹熟悉的緋紅早已爬到了少女的耳朵上。

剛睡醒的聲音比她平時說話聲更軟糯了，帶著一點點小奶音，軟乎乎的。

顧羽聽到這聲音，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顧羽聲音帶著溫和，但還是熟悉的低沉感，說了句不客氣。

少女沒注意到，顧羽先前拿書的手攥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