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楚凡在暗夜的君王加持下，將神識不斷鋪開，直徑1500米之巨的神識範圍，將三條街巷盡收眼底。

恍惚間給了楚凡一種造物主的感覺。

感受著體內比白天充盈三倍的浩瀚法力，楚凡感覺無比的膨脹，在這強大的力量加持下，他覺得就算是對上晨陽王，也能從容應付。

突破至御靈境的楚凡不願再被顧忌所束縛，他收斂了自身的氣息，身形便瞬間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暗淡的流光，衝向了暗沉的天際。

逐漸適應飛行的他，速度越來越快，已化作肉眼不可見的流光，只在瞬息之間便消失在了視線中。

不知過了多久，楚凡終於在一處山巔上停下了身形。

他感受到體內法力的流失並不算多，如果僅靠全力飛行來消耗法力，他可以日夜不停的飛行三天以上。

當然，這只是在暗夜的君王加持下，得出的結論，僅按正常的法力來算，估計能撐一個日夜。

落在山巔上的楚凡，展開了神識小心的探查著周遭的一切，他使用神秘的面具遮蔽掉了身上的氣息，安靜的站在原地。

突然，他將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抬起頭顱凝望著遠山的輪廓。

“王爺，別來無恙。”

他語氣平淡，彷彿早就知道晨陽王會來一般。

他的姿態顯得散漫與高傲，似乎很有自信，或許對他而言，晨陽王的一身實力，微不足道爾。

夜風在山巔呼嘯，吹的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良久，楚凡長出一口氣：“呼，還好，沒被發現。”

他將神識開到最大，以自身為中心不斷的蔓延出去，感受到四周陌生的景象，他詫異道：

“唉呀你大爺啊，這特麼給我幹哪來了？

這還是國內嗎？”

接著，他將神識匯聚，朝著飛來的方向探測過去，依舊是陌生的景象，直到神識的盡頭，依舊沒有半點熟悉感。

“出國了！一定是出國了。”楚凡篤定自已已經飛出了鳳棲境內。

“這速度也太快了。”他心中有些激動，飛羽城並未緊鄰邊境，一路北上還有漢河縣作為邊境地區的緩衝城鎮。

從飛羽城到邊境線，直線距離少說也有100裡之距，而自已不過飛行了一刻鐘左右。

為了驗證心中猜想，楚凡催動法力，騰空而起化作流光，繼續向著北方疾馳而去。

這次的飛行時間很短暫，楚凡便停下了下來，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同時也更加確定，自已已經不在鳳棲境內。

因為在楚凡的視線前方，出現了一座城池，城池的規模並不大，也就是縣城的規模。

而這座城池的建築風格，和鳳棲有著巨大差距，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座空城！

能夠容納上萬人口的一座邊境縣城，此刻無半點燈火閃爍，整座城池竟然空無一人。

街道上凌亂不堪，處處是殘垣斷壁，這樣的場景，是斷然不會出現在鳳棲的。

楚凡一面將神識展開，一面身子離地而起，飄向這座荒城。

還未靠近，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氣，便被夜風裹挾著衝入了楚凡的鼻腔。

楚凡被突如其來的腥臭，燻的原地打起了乾嘔，他連忙施展出一個靈氣護罩，將那股子噁心的味道阻隔在外。

他頓住了腳步，臉色突然變得有些蒼白。

他的神識已將這座佔地不過3平方公里的縣城，覆蓋了近三分之一，而相比於肉眼所見，神識傳來的資訊更為詳細。

這座名為石關的城池似乎經歷了一場滔天的大火，城門上的石關二字都被煙火燻的看不真切，城內的房屋建築垮塌了大半，支撐用的樑柱倒在地上，一端已經碳化。

而真正讓楚凡臉色鉅變的原因，是他的神識探查到了城池中殘留的血跡，血跡斑駁在城中的各處，城門上，街道上，殘存的半邊房屋上，已經發黑的血跡在神識的範圍內，處處可見。

如果僅僅是這些血漬，楚凡或許還敢壯著膽子繼續前行，真正讓他頓住腳步，立在原地的原因，是他發現了並未在大火中徹底化作飛灰的屍體！

屍體的頭顱甚至於整個上半身都讓大火燒成了灰燼，可那燒焦了的雙腿及半個腰身卻真切的告訴楚凡，這曾經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這樣的屍體，不止一具，這其中，甚至有多具孩童的失身，他們不曾被大火煉化，殘存的肢體儘管已經辨認不出模樣，可卻告訴來人，他們存在過。

楚凡說不出話來，他看著那些在地上散落的刀劍，那些折斷的槍戟，他明白，那場讓整座城池葬身的大火，不過是為戰爭的洗禮做著掩埋。

而這樣慘烈的場景，讓他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那人騎著一匹白馬，身穿一套白色的精巧甲冑，面容剛毅，正是那日凱旋而歸的晨陽王。

“屠城嗎？”

楚凡喃喃自語，心神恍惚。

“汪汪汪汪。”突然一陣兇猛的犬吠，激醒了楚凡。

他凝神望去，只見數條野狗在爭奪一具並未被大火完全燒燬的屍身，已經乾癟的大腿在野狗的撕扯下露出了白色的骨骼。

楚凡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從未感受過戰爭殘酷的他，這一刻，心神巨震。

他偏過了頭，不想再看這些畫面，身子拔地而起，衝入了天際。

可隨之他的身影又突然折返回來。

立在半空中的他，雙手法訣掐動，一顆火球在身前凝聚成型，隨著他的法力不斷注入，火球逐漸漲大，足有人頭般大小。

他伸手輕輕往前一推，火球便激射出去，砸在那具屍身旁邊，野狗被炙熱的火球嚇了一跳，畏懼的咆哮了兩聲，接著四散奔逃出去。

而火球在此刻炸開，火勢升騰，沾染著周圍的可燃物，沸騰的燃燒起來。

楚凡單手掐起一個法訣，低聲輕語道：“風，來。”

接著，一股狂風便憑空出現，呼嘯著捲起火焰，奔襲在城池各處。

不多時，整座城池又一次燃起熊熊烈焰，火焰張牙舞爪的又一次將它為之吞沒。

風助火勢。

而楚凡只是靜靜的看著，搖曳的火光明滅交替，映在他的臉上。

心中百感交集，他也不明白自已為什麼會回來再放一次火，或許是不忍那些屍身裸露荒涼，又或許是不願看到這樣的慘烈。

他也說不清。

那索性便隨性而為，他給自已施展了一個輕神術，讓自已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至於沉浸在這種心境中。

隨即他取出那柄青影，神識勾連之下，青影的整個劍身發出幽幽的青光，安靜的橫在楚凡身前。

他縱身一躍跳至劍身，青影在法力的催動之下，帶著他搖搖晃晃的繼續朝著北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