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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享受矚目的感覺

說完,楚凡調轉馬頭,跟上了前方的眾人。

周翔亦翻身上馬,他看著楚凡的背影,心中暗道:“不愧是王爺的人。”

他看不透。

楚凡任由馬匹馱著他往前走,身子隨著馬蹄的起伏跟著前後搖晃。他的眼神變很空洞,失去了聚焦。

他其實在鬆手的那一刻,真的做好了殺人的準備,甚至於在府衙,他主動請命之時就已經做好了這個計劃。

理由他都想好了:人犯拒不認罪,傷人逃竄,無奈之下,只得拔刀。

可是,在拔刀的那一刻,他還是改變了主意。

他固然可以直接將三人就地斬殺,可依舊形成不了多大的震懾力,這樣遭受到霸凌的孩子,他相信絕對不止一個,他亦不可能挨個殺過去。

那樣的話只會是由一件命案,引發出另一件命案。

僅此而已。

能解決這個問題的根源,在於讓那群以霸凌為樂的人渣感受到恐懼,感受到國法的約束。

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欺人者,人恆欺之。

殺人者亦被人所殺。

心中已然有了想法的楚凡,眸光重新恢復了焦距,他策馬跟在巡檢司眾人的身後,前往下一戶張姓人家。

可到了家門口,卻被告知人不在家裡,周翔扭頭看向陳龍,李川二人,問道:“這就是你們縣衙所謂的盯著?”

李川皺著眉頭說道:“不應該啊,我們天天都有人輪流過來看著的,不可能人跑了我們不知道。”

陳龍也幫腔道:“是啊大人,我們在張莊村也設有駐點,人絕對不可能跑掉的。說不定這家人騙人呢。”

眾人將目光看向回話的那個男人,男人正顧著埋頭幹活,他一邊將手裡的竹條編織成簸箕,一邊語氣平淡的道:“你們去學塾找找吧。”

幾人面面相覷,楚凡上前問道:“你是他什麼人?”

男人頭也不抬,翁聲道:“我是他爹。”

面對男人冷淡的態度,楚凡皺起了眉頭:“你知不知道你兒子殺人了?”

男人繼續忙著自已的活計,他將快完工的簸箕放在一旁,拿起刀接著劈著竹條。面對楚凡的質問他只是動作一頓,接著便又開始了自已的忙活。

“我是管不了了,你們能管,你們去管吧。”

楚凡的眸光漸漸冷下來,他蹲在男人旁邊,凝視著那張粗獷平凡的臉龐,繼續道:“你這個做父親的,兒子殺了人,你就一點不關心他下場如何?”

男人將劈好的竹條放在一旁,又從旁邊接過一根竹子,他仍是語氣平淡的道:“反正我也管不了他,他也不愛在家裡待著,我一揍他他就跑,幾天都不回來。

大不了再讓你們抓去坐幾年牢。”

聽見男人這樣的話語,楚凡的舌頭頂在口腔邊緣滑了一圈,起身一腳踢飛了男人身旁的簸箕。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子不教,父之過。”

男人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抬頭看了一眼楚凡,深吸一口氣,加大了音量:“我還能怎麼辦?我每天起早貪黑的為了誰?他自已不爭氣我有什麼辦法?”

隨即他又低下了頭,繼續劈著竹條,翁聲說道:“還是那句話,我是沒辦法了,反正錢我也賠了,大不了在讓你們抓去關幾年了。”

楚凡沒再說話,看著這個男人,他知道,說再多也是無用功。

於是他轉過身去,只不過走了幾步,他突然回頭:“誰告訴你,殺了人只需要坐幾年牢就可以了?”

男人的動作霎時一頓,手中的刀劃破了拇指,殷紅的血液順著竹條向下滑落,他抬起頭問道:“他才十二歲,他……”

沒人再聽他的言語,眾人已經走出了院門,隨著馬蹄陣陣,人早已在煙塵的遮障下離開了。

一路趕到學社,周翔對跟著下馬的楚凡說道:“楚大人,這畢竟是學塾,還是不要鬧出太大動靜了。加上李川,就咱們三人進去吧。”

楚凡對此當然沒有意見,點頭同意後,三人便入了學塾,而此刻學塾內並沒有傳來多少楚凡想象中的朗朗讀書聲。

前頭帶路的李川,回頭道:“大人,咱們得快點了,一會學塾該放午休了。”

“這麼晚了嗎?”楚凡抬頭看了看天色,今天又沒下雪,只不過亦不見太陽。

“那我們動作快點吧。”三人加快了腳步。

學塾裡突然多出三人,其中甚至有兩人身穿官服,自然是引起了不少的注意,有不少孩子們探出窗戶觀察他們,先生趕緊呵斥他們坐好。

一路走過兩間教室,到最後一間,李川在門口張望後,扭頭對二人道:“大人,在那。”

周翔捶打著自已的胸口,向楚凡點頭示意。

楚凡:?

周翔:“嘖,悄咪咪的過去。”

楚凡趴在視窗,順著李川的指引看去,只見一個孩子坐在教室靠牆的最後一排,他並沒有同桌,甚至周圍的同學也都對他敬而遠之。

可他的表情顯得很驕傲,不時用挑釁般的眼神打量其他的同窗,他將腿放在桌子上,身子依靠著牆壁。

可能是這樣太過無聊,他從抽屜裡取出一枚竹塊,瞄準前方一個孩子砸了過去。

孩子吃痛的回頭張望,見是他又連忙回過了頭。

“張東溪,你要是不聽課,就滾出去!”教書的夫子忍無可忍,停下講課,將書本扣在了桌上。

其他孩子順著夫子的叫罵,回頭張望,不少孩子緊張的又趕緊避開了他的視線。

面對夫子的訓斥,張東溪顯得很無所謂,他翻了個白眼,並不搭理。

相反,面對同窗們對他的懼怕,他顯得很得意。

對那些仍大著膽子觀察他的孩子,他揚起拳頭,惡狠狠的道:“看個姬霸你看!你信不信勞資弄死你!”

孩子們趕緊回過頭去。夫子怒不可遏,他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喝道:“張東溪,你給我滾出去!”

少年懶洋洋的道:“憑什麼?我交了錢的,你憑什麼讓我滾出去!”

在尊師重道刻進骨子裡的學子間,張東溪顯然是個另類,他很享受這樣被矚目的感覺,他覺得勇於和夫子這樣的大人作對,讓自已顯得很英勇。

夫子氣的大口喘氣:“你早已無資格在學塾唸書,山長心善才容你旁聽,想教化於你。

可你不思進取,冥頑不靈,犯下大錯仍不知悔改,學塾豈能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