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孟科長安排一輛車將和麵機、電烤箱裝上。

老馬這裡裝了幾筐菜，有花菜、豌豆尖、韭菜、黃瓜、番茄、甜椒青椒、蔥薑蒜等，還有蛋糕麵包。

要過年了，給臨芝政府送點好的，多送點兒，人家拿去也好還人情。

“路上注意安全，趕不回來的話就在師部過年！”孟科長對司機和炊事兵叮囑道。

還有兩天就春節，擔心這些小戰士著急趕路不顧安全。

“知道了，科長！”軍車開出營地，往師部、臨芝方向去。

“咱們也該出發了！”吃過早飯的譚師長道。

錢多多收拾好東西，抱著女兒跟著丈夫上車。

譚師長他們要去下面基層慰問，羅盛勇他們自然得陪同，乾脆帶上妻子、女兒一起，在一營過年。

郭營長、王教導員也拖家帶口。

家屬院菜園子的燒火就只能拜託給張姐幾家，小學孩子們的輔導暫時交給林濤、李小勇。

大娃、二娃、牛牛興奮地在操場上瘋跑，羨慕壞了其他孩子。

幾輛軍車分別裝上和麵機，駛出營地不久，向三個方向分道揚鑣。

羅盛勇把食堂的那臺電烤箱也搬到車上，免得後面跑二趟，動作慢了的郭營長氣得罵罵咧咧，罵羅盛勇太狡猾。

“對不起了，老哥，你等下一趟吧！”羅盛勇笑嘻嘻的，也不生氣。

孟科長把一袋子藏了半年的花生拿出來，分成四份，讓羅盛勇他們帶走。

這是當初錢多多她們帶上來的那袋，春節了，孟科長這才捨得拿出來。

下午譚師長、老何的送豬車都隨著羅盛勇到一營。

老遠哨兵就看到吉普車跟著營長的車子，急忙彙報給張教導員，老張急忙到門口迎接。

“師長！”老張敬個軍禮，激動地上前握著師長的手。

“嗯，同志們辛苦了！”譚師長回禮道。

進入營區，戰士們正在訓練，在地上摸爬滾打，絲毫沒有因為要過年而鬆懈，生活區則乾淨整潔。

譚師長看到這些滿意地點點頭，“不錯！”

晚飯時，譚師長先是看看戰士們吃的啥。

見每張餐桌都擺著一份萵筍炒肉、番茄炒雞蛋、豌豆尖豆腐湯、蘿蔔乾。

“首長好！”小戰士們忙起身。

“快坐下！快坐下！這會兒沒那麼多講究！快吃飯，一會兒別冷了。”譚師長示意大家坐下吃飯。

小戰士們復坐下。

看著戰士們凍爛的雙手笨拙地捧著碗，譚師長心裡不是味兒，可這裡環境就這樣，沒誰能躲過。

好些戰士的臉上、耳朵都凍傷了，嘴上還有裂口，但每個人臉上都歡歡喜喜的。

他們很滿足，因為吃上蔬菜，他們就覺得很幸福。

譚師長坐到飯桌上，菜跟戰士們的一樣，只是多了一盆黃燜羊肉，“怎麼多了一份肉？”

“這是昨天老狼送的岩羊，本來是年三十吃，今天師長你們來了，先給你們做一份，嚐嚐。”老張解釋道。

“哦，這老狼真通人性，還會禮尚往來！”譚師長對老狼印象頗深。

“師長，你先吃，晚上帶你去大棚看看。放心吃，這岩羊真的是老狼送的，不是我們獵的。”老張說著給在座的領導們夾菜。

“看來咱們這是蹭你們一營的光了，過年吃上這玩意兒！”譚師長笑道。

大家見譚師長動筷子，才紛紛舉筷。

上次一零一團部也給師部送過一頭岩羊，說是雪狼捕獵的，上面確實是狼咬的血窟窿。

“媽媽，快！”小丫頭揹著小書包催促著媽媽，書包裡全是吃的。

“還早呢，老狼一家還沒來！不著急。”錢多多沒動。

天剛黑，老狼一家沒那麼快過來。

快九點的時候，羅盛勇回來，抱著女兒去看老狼，“你就在屋裡歇著，我帶孩子去。”

錢多多還是起身跟著，有師長一行人在，丈夫帶著孩子影響工作。

來到大棚，譚師長几人蹲在火堆邊聊天，說說笑笑的，看著有種篝火晚會的氛圍。

“爸爸，老狼呢？”小丫頭到處看。

“一會兒就到！”羅盛勇放下孩子，吹了一聲口哨。

“嗷嗚！”很快遠處傳來狼嚎。

沒一會兒，好多雙綠油油的亮光從遠處跑來，在離火堆幾十米遠點的地方停下。

今天的陌生人多，老狼一家沒靠太近。

“一狼、二狼、三狼、四狼、五狼，我給你們帶好吃的了，快來！”小丫頭衝著小狼崽喊。

翻出小書包裡的蛋糕、麵包，“快來吃，好好吃的。”

半大的狼崽嗚嗚叫著，甩甩小尾巴，跑到小丫頭跟前，嗅著蛋糕麵包。

小丫頭掰成小塊兒挨個喂，口裡唸唸有詞：“慢點慢點，都有都有。”

五隻狼崽湊在小丫頭跟前擠來擠去的，小尾巴搖得很歡快。

母狼靠在老狼身邊，靜靜看著孩子搶吃的。

“狼媽媽，你也吃！”小丫頭單獨拿了一塊，用力朝母狼扔過去。

老狼飛身叼住，放到母狼跟前。

母狼蹭蹭老狼，慢慢吃起來，看得出來，母狼很喜歡這些甜點，吃完舌頭還舔舔嘴。

“看來這老狼一家跟你們混得很熟，連孩子都不怕！”除了譚師長，其他幾人第一次見，都被驚奇到。

到了十點多鐘，不怕死的那幫傢伙偷偷摸摸來了，學精了，在大棚另一側偷襲。

人聽不到動靜，但是雪狼能聽到。

只見老狼它們的耳朵動了動，然後悄無聲息的隱退在黑暗中。

只留下母狼守著小狼崽跟小丫頭玩。

“喲，這是有情況？”譚師長突然發現不見了幾匹狼。

“嗯，它們的嗅覺、聽覺靈敏，附近肯定來傢伙了。”羅盛勇點頭道。

“還是你們這裡好啊！”譚師長感嘆道，。

“不用管雪狼一家，它們自給自足還懂禮尚往來。

我們師部養的藏獒，白天得關著，怕傷到人，夜裡拴在大棚那裡，嚇唬嚇唬那些傢伙。

每天還得管它吃，那傢伙胃口極大，還要專人餵養！”

為了一口蔬菜真不容易！

大棚另一邊響起一陣不小的動靜，眾人看過去，啥也看不到，被大棚擋住。

“看來今晚又有大傢伙！”羅盛勇聽著動靜猜測道。

下大雪後，食草動物們更是餓得慌，雪停後，圍攻這裡好幾次了。

明知道有老狼一家在，可是耐不住飢餓，依然前仆後繼。

就像荒年的災民，為了一口吃的，不管不顧，明知前面是死路，依然撲上來，哪怕是死前吃上一口，也是賺了。

“沒有啦！”小丫頭翻開自己的小書包給狼崽們。

帶來的麵包蛋糕全吃完了，小狼崽們還圍著小丫頭轉，沒吃夠。

見小書包確實空空，這才哼哼唧唧回到母狼身邊，相互舔著嘴角上的殘渣。

黑暗中的響動很快遠去，直至消失。

過了好一陣，幾匹狼叼著戰利品回來，放下又轉身跑了，路上還有。

有兩頭岩羊，十幾只野兔。

“嚯！收穫頗豐啊！”譚師長欣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