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起身,拍了拍屁股,仰望天空兩眼,蹦蹦跳跳去找雲星。
雲星在休息室裡化妝,安元將白紗束好,輕輕釦到她漆黑如墨的長髮上。
抬眸,看到鏡子裡未施粉黛卻已是傾城容顏的雲星,心緒萬千,安元輕聲笑:“小云星很好看。”
雲星俏皮一笑,單眨眼,問他:“安元哥,你有話要跟我說?”
沉默良久,雲星站起來,抱住他。
“哥。”
安元手虛攬著她的腰,嗓音溫和清潤:“謝謝小云星。”
“嗯?”
“燈塔一亮,所有漂泊的船隻正在靠岸。”
雲星是迷霧裡的燈塔,他和傅景深都是在滔天巨浪裡遊走了好久好久的孤船。
現下迷霧消散,終能返航。
雲星頭靠在安元肩上:“沒有的,你們也是我的光。”
你們也是我的光。
安元唇角彎彎。
是的,要用“你們”。
不僅是雲星,傅景深何嘗不是他的光。
傅景深和雲星的存在,讓安元覺得這個世界上,原來大多數都是美好的樣子。
晚來幾步,趴在視窗的清清,聽到腳步,扭頭看向來人,臉色一變,趕緊大咳一聲。
“咳——”
“咳咳——”
“咳咳咳——”
肺結核都要咳出來了,扭過頭重新看向屋裡,兩人還抱在一起!清清腦門出汗。
別抱了別抱了,老大,你家的醋缸過來了!!!
傅景深眉眼清冷,看了一眼蹲在視窗的清清,推開門,休息室裡的兩人正坐在椅子上有說有笑。
餘光打量清清,手裡的酒瓶抬起,對著安元,小孩子脾氣道:“破安元,你是不是對我老婆動手動腳了?”
雲星半斂著眸,彎長的眼睫毛遮住眼裡的心虛。
其實沒什麼,主要是傅景深這個狗玩意兒吃起醋來不依不饒,讓人頭疼。
安元聳聳肩,擺擺手:“拿出證據來。”
傅景深打量他兩眼,最後選擇忽視他:“阿星,過來。”
雲星起身,雙手提起裙襬,邁著步子走向西裝革履的他,靠得近時,跌起腳,在他下巴親了一口:“傅醋缸,你好凶!”
一個巴掌一顆糖。
傅景深眯起眼,低下頭,眼裡透著危險:“你在給安元撐腰?”
安元:“.......”
雲星:“.......”
表情一換,雲星叉著腰:“傅景深你再兇一下試試!”
傅景深收起桀驁不馴的樣子,抿著唇,然後聲音裡帶點委屈:“不敢了~”
清清:“嘖嘖嘖~”
雲星一手提裙,一手挽著他:“走吧,他們應該等不及了。”
兩人一走,只留下清清和安元。
清清摸摸鼻子,略為安元打抱不平:“想知道你是怎麼在這兩個魔鬼的爪子下生存下來的?”
安元單手插在兜裡,想了想,微微的笑。
他第一次練近戰搏擊,小云星怕他會被小叔叔揍慘了,貪睡的人夜裡偷偷跑到小叔叔房間下了瀉藥。
傅景深每次揍他都是認真的,出任務的時候不讓他走在前面也是真的。
不是魔鬼的爪子。
是惡魔的保護罩。
安元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心情一好,笑著打趣清清:“現在單條腿已經跳這麼快了?”
她好像.....趴在視窗聽了很久。
清清:“????”
安元輕笑出聲:“清清?”
他的嗓音有種魔力,讓清清下意識點頭:“嗯?”
“我叫安元。”
“嗯,早就知道了。”
眉峰一揚,安元不接話,低笑著和她說“下回再聊”,然後轉身去追傅景深和雲星。
將雲星的裙尾抬起,安安靜靜跟在身後。
墓地早就站滿了鬼影計程車兵,看到雲星的時候,每個人嚴肅的臉上都露出淡淡的笑意。
長槍一擺,墓地響起長又響的槍鳴。
每個墓前都擺滿了白酒。
士兵腳邊也都擺著各式各樣的酒瓶。
槍鳴之後,是無比的肅靜。
傅景深側目看雲星。
他好怕,怕雲星不愛這樣的婚禮。
雲星淡然一笑:“不是說沒什麼人嗎?”
傅景深看著她。
雲星環顧四周,握著傅景深的手:“有人的,很多。”
“都是些我沒見過的新面孔,手裡提著酒。”
“傅景深,他們在朝我笑,跟我說‘弟妹你好’。”
在場的鬼影士兵眼眶一紅。
傅景深抬手抹去她眼角悄無聲息留下的淚:“他們還說什麼?”
“他們說‘阿深這小子有福氣’。”
安元垂眸。
小云星是在安慰氣氛悲涼的大家。
鬼影裡從沒人會叫真名,都是代號。
傅景深忍著難過:“抱歉,以這樣的形式娶你,但是阿星,他們太想見你了。”
想見傅景深日日唸叨的小姑娘,想知道他說笑起來像星星的眼睛會是什麼樣。
想知道無論如何怎樣都會從滿是屍體的死人堆裡趴起來的大隊長,他的信仰究竟是什麼樣。
雲星拍拍傅景深的肩:“這樣最好了,我很滿意。”
雲星也不顧潔白的婚紗,盤腿席地而坐,拿起墓前的酒,拔開蓋子,倒了一半在地上。
“對不起啊,我好像來得有些晚。”
仰頭痛飲一口:“今天不醉不歸,謝謝你們對阿深的照顧。”
傅景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挨著她坐下來。
所有鬼影士兵把槍一收,同樣盤腿坐下。
酒瓶蓋開啟,長飲一口,然後稀稀索索的長情軍營情歌。
阿月抹了一把淚,眼淚止不住大哭:“救命,好感人!”
穆荷拿出手帕遞給她:“別哭太大聲,會把徒弟好不容易招回來的魂都嚇走。”
阿月:“????”
氣氛慢慢轉化,大家的臉上已然換上笑臉,穆荷輕聲說道:“阿月,我們的婚禮你可別這樣哭。”
“你放的什麼五香麻辣屁,我是那麼愛哭的人嗎?”
她沒抓住重點。
果然是個腦子不靈光的小狐狸。
穆荷笑出聲來:“婚禮上真的不要這樣哭。”
“可愛到.......讓我想親你。”
“哈?”
所以她昨晚哭成那樣才是導致她受了一晚罪的罪魁禍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