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馬士英也是一愣。
“廣東是不是太偏遠了一些?”
馬士英心裡有些不情願。
他願意離開南京這個權力鬥爭的核心,以退為進,保全自身。
可是跑到廣東那麼遠的地方去,還是讓他心裡猶豫。
關山路遠,去了遙遠的廣東,皇帝說不定都會將他給遺忘了。
“閣老不必憂慮。”
“廣東自然是有廣東的好處的。”
幕僚宋浩彷彿猜透了馬士英內心的想法,笑吟吟的解釋。
“細細說來。”
在馬士英的心目中,廣東那可是偏遠荒僻之地,遠離大明的統治核心。
讓他一個堂堂的內閣首輔去廣東當什麼督師,這和發配邊疆似乎沒有區別。
“廣東遠離朝堂,自然也就遠離了爭鬥,閣老屆時就可置身事外,坐山觀虎鬥了。”
“廣東那邊與佛郎機人以及諸多外夷有商貿往來,那些佛郎機人擁有精良的火器。”
“屆時閣老到了廣東,自然可藉助佛郎機人,編練軍隊,成為一方霸主......”
在幕僚宋浩的講述中,馬士英也是目光變得明亮了起來。
他方才只是看到遠離了大明核心,可是卻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的好處。
“屆時閣老可組建精銳水師,屆時沿海而上,說不定能夠光復京師故地,成為我大明赫赫有名的英雄呢。”
幕僚宋浩描述的未來很美好,讓馬士英也心動了。
與其在這裡與東林黨,勳貴,穎王等爭鬥,搞得戰戰兢兢的。
不如直接遠離這個是非中心,去廣東那邊組建軍隊,成為封疆大吏。
在廣東坐山觀虎鬥,待中原各路勢力打得差不多了,他再介入中原的戰事,重回權力的巔峰呢。
到時候手裡有了足夠的實力,無論是誰,都不敢小瞧他!
“宋先生一言,當真是讓我醍醐灌頂啊。”
馬士英在思索了一番後,覺得以退為進去廣東發展,這是比較好的一個出路。
要是勉強的留在內閣首輔位子上,說不定哪天皇帝厭惡他了,就將他一腳踢開了呢。
他要是擁有如同穎王那般的強橫實力,縱使是皇帝,也得忌憚幾分。
“我明日就去請辭內閣大學士,去督師廣東,廣開商貿,為我大明籌措軍餉。”
馬士英也是很快的下定了決心,要儘快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然就難以全身而退了。
當馬士英嗅到了自身所面臨的極大風險,想要跑路去廣東的時候。
在南京城內的那些東林黨廷臣,也是在積極的行動。
這一次朱由榘讓高傑橫掃了劉良佐,他們管不著,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畢竟劉良佐是馬士英的暗中支持者,現在劉良佐沒了,馬士英就成了無根浮萍,不足為懼。
他們甚至已經想好了,藉助這一次的事件,說他內閣首輔無能,將其給彈劾下去。
現在讓東林黨一系的人最為憤怒的是,他們在江北的利益也被朱由榘給整慘了。
朱由榘打著鎮壓叛逆亂軍的名義,將淮安境內各縣區給來了一次大清洗。
東林黨不少官員都是出身江北的,他們的家族被查抄,族人被斬首。
這可是真正的觸動到了他們的利益了,宛如放他們的血。
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得知訊息的一時間,整個南京城都是義憤填膺,各級官員奔走呼喊,要聯名上告,要求皇帝嚴懲朱由榘。
“穎王朱由榘目無法紀,濫殺無辜,當將其革職查辦,替死難者贖罪!”
“數萬人頭落地,穎王已經成為殺人魔頭,必須嚴懲!”
“那劉同作為穎王的黨羽,已經有了活閻王的稱呼,此人不可留!”
“我家族被殺三十餘人,這是血仇,必須要血償!”
......
南方地區的官員士紳宗族關係盤根錯節,已經形成了一股龐大的勢力。
在朝堂上是以東林黨人為首,在地方上則是有無數的豪強士紳為後盾。
他們往往振臂一呼,就能讓江南地區抖三抖。
皇帝忌憚他們的勢力,可是朱由榘卻不懼。
這一次將淮安府地區計程車紳豪強勢力連根拔起,就是想要剷除這些毒瘤,另起爐灶。
要是讓這些士紳豪強繼續的掌握著土地,錢財,話語權,那大明將無可中興的希望!
這些人名義上是為大明著想,實際上卻是依附在大明身上的吸血蟲。
他們一個個吸著大明的血,長得膘肥體壯。
可是大明卻變得瘦骨嶙峋,面對內亂和外敵,難以招架了。
這些人當強大的敵人來臨的時候,他們不會用心用力的去捍衛大明。
反而為了一己私利,為了儲存自己的田產錢財,馬上會改旗易幟,投入敵人的陣營。
面對這些吃著大明的飯,隨時可能砸大明碗的人,朱由榘才不會客氣。
反正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一己私利,而不是為了朝廷著想,殺了也就殺了。
“鬧騰的挺厲害啊。”
看到南京城內的那些文官武將一個個奔走呼號,要聯名上奏,彈劾朱由榘,許多隱藏在暗處的人,也是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穎王殿下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要是不嚎兩嗓子,那才奇了怪了。”
“要說咱們穎王殿下那是真的是有膽魄,清河縣近三千腦袋落地,現在鹽城,海州,桃源,安東等地,怕是不下上萬人要腦袋落地吧?”
“這些人為富不仁,壓榨咱們這些窮苦人,砍了他們都是便宜他們了。”
“我們家八口人,每年辛辛苦苦種莊稼,可是八成都要上繳給鎮裡的秀才老爺,我兩個妹妹不得不送入大戶人家當丫鬟。”
“可憐我那兩個妹妹啊,好日子沒過上,反而先後被折磨死了。”
“我要不是穎王殿下收留,說不定也要出去討飯了......”
一名軍情司隱藏的密探說起曾經的往事,也是眼眶泛紅。
“兄弟,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咱們得往前看。”
“現在跟了穎王殿下,這日子不是一天天的好起來了嗎?”
“聽說上個月你家裡還分了三十畝上好的水田呢,而且穎王殿下頒佈了新政,許多苛捐雜稅都已經不用交了......”
聽到密探兄弟的安慰後,那眼眶泛紅的密探也是點了點頭。
他們跟著朱由榘雖沒有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可是比起以往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已經雲壤之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