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大半夜的調遣,朱由榘麾下各部,已經將張國柱所部兵營圍的水洩不通。
只是讓朱由榘鬱悶的是,張國柱兵營內卻一片安靜,並沒有因為突然外圍匯聚了不少兵馬而驚慌。
難道張國柱已經逃了?
或者說他有什麼依仗?
朱由榘望著遠處火光閃耀的兵營,也是搞不清楚裡邊的情況。
可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張國柱所部劫掠周邊鄉村,現在甚至欺負到他朱由榘的頭上來了。
面對如此的挑釁,他要是坐視不管的話,有何顏面統御諸軍?
為此,這一次勢必要給張國柱一個好好的教訓,不然的話,以後各軍蹬鼻子上眼,他這個督師就成擺設了。
“去喊話,讓參將張國柱自縛請罪,餘下兵士放下兵器既往不咎,否則一律以叛逆論處!”
看到各方都佈置妥當了,朱由榘派遣了一名參軍前往張國柱兵營喊話。
一名參軍當即領命,他翻身上馬,策馬奔向了不遠處的張國柱兵營。
“什麼,穎王當真帶兵圍了我們的兵營??”
這一次面對朱由榘這邊的喊話,兵營內的兵士也是不敢怠慢,再次的去喊醒了張國柱。
張國柱此刻的酒也醒了不少,聽到自家營地被包圍了,也是大吃一驚。
“為何不早點稟報?!”
參將張國柱翻身從床榻上起來,責怪沒有早點稟報他。
“先前我們也有稟報,可是參將大人您說天亮後再說,可是穎王殿下那邊現在又讓人喊話了......”
參將張國柱現在也顧不得聽麾下的軍官解釋了,胡亂的披了一件戰袍就出了農家小院,直奔軍寨。
當他順著梯子爬到了軍寨上的時候,放眼望去,遠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火把,宛如一片火把的海洋。
嘶!
看到那一片火把的海洋,參將張國柱頓時酒全醒了,倒吸了一口涼氣。
朱由榘傾巢而出,擺出了一副要進攻的架勢,這是張國柱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不就是砍殺了朱由榘麾下幾十名新兵嗎,至於如此興師動眾?
他們劫掠鄉野,殺的人可不在少數,也沒見朱由榘出來管啊。
“傳令下去,嚴加戒備!”
看到朱由榘興師動眾而來,他也意識到這一次估計闖禍了。
可是他作為劉澤清麾下的大將,自然也不會束手就擒。
他兵營內有數千悍卒,要是朱由榘膽敢真的動手的話,一時半會也攻不進來。
“速速派人去給劉總鎮報信,就說穎王要對咱們弟兄動手!”
參將張國柱知道,自己的兵馬還是太少了,急需自己頂頭上司劉澤清的撐腰。
只要劉澤清出面,穎王朱由榘就不敢輕舉妄動。
很快,幾名報信的騎兵從營地的另一個側門出去了,準備去找劉澤清報信。
可是現在整個劉家窪方圓十里都被朱由榘給圍的宛如鐵桶一般,他們現在想出去求援,已經晚了。
“參將大人,外邊到處都是穎王的人,咱們被射回來了。”
不多時,出去報信的幾名騎兵狼狽不堪地撤回了兵營。
因為外圍遊曳著朱由榘麾下的斥候騎兵,看到他們這些人後,直接彎弓搭箭,對他們放箭。
要不是他們見勢不妙急忙後撤,估計現在已經成為箭下亡魂了。
“孃的,大意了!”
看到現在竟然連報信的都出不去,參將張國柱也是有些懊悔。
這一次他的確是輕敵大意了,還喝了不少酒。
誰知道穎王竟然如此的護短,為了區區幾十名新兵,竟然興師動眾要打自己。
他難道就不怕激起兵變嗎?
“傳令下去,扼守住各自的戰位,穎王倘若真的膽敢進攻的話,狠狠地揍他們!”
雖然朱由榘興師動眾前來,參將張國柱囂張跋扈習慣了,卻也沒有真的害怕。
他覺得自己麾下數千悍卒那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朱由榘麾下都是一些新兵蛋子。
只要他撐一兩日,劉澤清那邊必然得到訊息。
只要劉澤清這位總鎮領著大兵前來,那局勢必定發生逆轉,到時候穎王算個屁。
他們到時候擒了穎王朱由榘,直接獻給大順皇帝李自成,那也是一份潑天的功勞。
縱使是不去投靠大順皇帝李自成,他們斬殺了穎王朱由榘,朝廷也不敢拿他們怎麼樣。
朝廷尚且需要他們這些兵馬扼守江北,以作為南京的屏障呢。
想到這裡後,參將張國柱心裡的慌亂盡散,反而還有些興奮。
“殿下,張國柱兵營非但不聽勸阻願意放下兵器,反而在抓緊時間備戰,似要武力對抗朝廷......”
看到張國柱兵營內兵馬也在緊急的調動,無數的弓弩對準了軍寨外邊,訊息也是傳到了朱由榘這邊。
“這個張國柱謀逆之心昭然若揭,膽敢公然對抗本王這位江北督師,不除他們,難以服眾!”
朱由榘放下了茶杯,目光上透著凌厲的殺意。
坐在一旁的總鎮高傑也是點了點頭。
“殿下,這張國柱違抗殿下軍令,也就是反對朝廷,死不足惜。”
“傳本王軍令,攻破張國柱所部兵營,擒殺叛逆!”
朱由榘看到遠處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天色漸亮,果斷的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夜裡烏漆墨黑的他們不方便進攻,他們這邊新兵居多,很容易導致混亂而功敗垂成。
可是現在馬上天亮了,這正是進攻的好時機。
“嗚嗚嗚嗚——”
激昂的號角聲突然打破了清晨的沉寂,遠遠的傳了出去。
已經在樹林裡趴伏了大半宿的敢死營陳天宇所部的兵士也都精神一震,他們緊攥著兵刃,準備突擊。
“出擊!”
部署在劉家窪正面的是朱由榘麾下的新兵第十,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營。
四個營的新兵兩萬人,他們浩浩蕩蕩,擠滿了道路,田野和溝壑。
隨著命令下達,這些已經武裝起來的新兵們在教官的吆喝聲中,緩緩向前推進。
“準備迎戰!”
“弓弩兵向前!”
看到正面那黑壓壓的官兵已經壓了過來,氣氛也陡然緊張了起來。
張國柱這位參將頂盔披甲,親自帶著幾名守備將軍和千總站在軍寨上坐鎮指揮。
“上!”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正面的數萬新兵所吸引的時候,敢死營守備將軍陳天宇大手一揮,從滿是枯枝碎葉的樹林中霍然起立。
數以千計的敢死營官兵也都紛紛的起立,他們舉著盾牌,緊攥著雁翎刀,宛如出籠的猛虎一般,朝著不遠處的兵營躍去。
敢死營的官兵一個個縱步向前突擊,除了沉重的喘息聲外,竟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有人,那邊有人!”
當張國柱兵營內的哨兵發現他們的時候,守備將軍陳天宇率領的官兵已經突進到了距離兵營僅有數百米的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