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黑夜裡大隊的兵馬正舉著火把在調動著,宛如一條條蜿蜒的火龍。
朱由榘一聲令下,敢死營,侍衛營以及各新兵營悉數的調動了起來。
數以萬計的兵馬匯聚動靜不小,軍官的吆喝聲,兵甲的鏗鏘碰撞聲,讓空氣中增添了幾分肅殺氣。
“張參將可睡下了,我有緊急情況稟報!”
在劉家灣的張國柱兵營,一名負責外圍警戒的把總策馬衝到了張國柱居住的農家小院外,對守衛的兵士急聲道。
“大晚上的能有什麼緊急軍情?”
“你給我們說了便是,待參將大人明日醒來,我們轉稟給參將大人。”
守衛在農家小院外的均是張國柱的心腹家兵,自然不願意這個時候去吵醒張國柱。
“勞煩幾位兄弟去叫醒一下張參將,真的是緊急軍情,耽誤了事情,你我吃罪不起。”那把總顯得很是焦急。
“參將大人可剛睡下,吵醒了參將大人,你同樣吃罪不起!”
一名滿臉橫肉的家兵也是面色一冷,對那焦急的把總不客氣地道。
“參將大人,參將大人,卑職有要緊的軍情稟報!”
看到這幾名家兵不願意去通稟,那把總也是靈機一動,直接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你狗日的想捱揍是不是?!”
幾名家兵看到這名把總竟然大晚上扯著嗓子呼喊起來,當即怒聲呵斥制止。
可是那把總卻是不依不饒,依然在大喊大叫。
“外邊怎麼回事,吵吵嚷嚷的。”
醉醺醺的張國柱被吵醒了,也是不耐煩地吼了起來。
“參將大人,這個狗日的說有什麼緊急軍情稟報,我們擔心吵醒了參將大人,不讓他進來,他就瞎咋呼......”
幾名家兵將那把總給羈押到了院內,有些氣憤地對屋內的張國柱稟報道。
“什麼軍情...大晚上的嚷嚷......”屋內響起了張國柱斷斷續續的聲音。
“張參將,淮安城的穎王殿下兵馬調動頻繁,許多兵馬正朝著我們兵營附近匯聚。”那把總開口稟報說。
“不用理會他,他不敢對咱們,不敢對咱們怎麼樣。”
張國柱聽到稟報後,並沒有在意。
“張參將,他們似乎是衝著我們來的。”那把總補充道。
“加強戒備,一切天亮再說,別打擾老子睡覺。”
“張參將......”
那把總還想說什麼,可是已經被幾個家兵給架著出了院子。
“趕緊滾蛋,參將大人都說了,加強戒備,有什麼事情天亮後再說。”
那幾個家兵不耐煩地讓這名把總滾蛋。
這名把總看到沒有動靜的院內,重重地跺了一下腳,旋即直奔另外的守備將軍居住的院落而去。
可是晚飯的時候張國柱和幾名守備將軍,千總一起喝酒吃肉,現在他們都呼呼大睡,對於淮安府內的兵馬調動,壓根不予理會。
張國柱等人有恃無恐,他們覺得他們的背後有劉澤清這位總鎮撐腰,朱由榘不敢拿他們怎麼樣。
事實上卻不知道,朱由榘這一次決定拿他們開刀,以殺雞儆猴,以震懾江北四鎮的那些驕兵悍將。
各路兵馬匯聚到了張國柱所部外圍,各處路口,渡口等悉數被朱由榘所部兵馬封鎖。
整個張國柱的兵營方圓十里地,已經成為了鐵桶一般的存在,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兄弟,怎麼回事,為何封路?”
駐紮在附近的兵營哨探看到通往劉家窪附近的各處道路悉數被全副武裝的新兵營兵士扼守,任何人不得透過,他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們奉穎王殿下之命,將要在這一片區域舉行夜間操練,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面對別的兵營的哨探詢問打探,那些扼守各處路口的兵士,也是直接以夜間操練的名義給堵回去了。
“那你們夜間操練何時結束?”有哨探問。
“這個就不知道了。”
那些哨探看到問不出什麼,也懶得再問,打馬離開了。
“穎王殿下真是瞎折騰,大晚上的調兵遣將,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了呢。”
“感情是什麼夜間操練。”
“不用理會,咱們尋一個背風的地方,歇息一下。”
那些別的部隊的哨探得知是朱由榘所部夜間操練後,也沒過多的懷疑。
反正朱由榘麾下的兵馬經常瞎折騰,他們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在張國柱兵營外的一處地勢較高的小丘陵上,這裡火把照耀,旌旗招展。
大隊大隊全副武裝的侍衛營兵士將這一處小丘陵團團護衛在中央。
在一面迎風飄揚的大纛下,朱由榘這位江北督師,正四平八穩地坐在一張靠椅上,手裡捧著一杯香茗。
在朱由榘的左手邊,魁梧的總鎮高傑同樣手裡端著茶碗,望著遠處火光閃耀的兵營。
朱由榘邀請高傑親臨這裡觀戰,就是想要展示一番他麾下兵馬的戰鬥力的。
“殿下,東西南北各處路口均已經封鎖。”
“新兵各營已經抵達預定地域!”
“叛軍張國柱所部沒有絲毫的動靜......”
不時的有騎兵從不同的方向奔到這裡,將一條條訊息彙報給朱由榘。
面對各處的報告,朱由榘也是微微的點頭,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在張國柱兵營東側的樹林裡,大批敢死營的官兵正在匍匐前進。
在烏漆墨黑的樹林中,他們宛如蠕動的蟲子一般,緊跟著前邊的弟兄,往前爬。
這一支數以千計的敢死營官兵在守備將軍陳天宇的率領下,將要在夜幕的掩護下,抵近張國柱的兵營。
數以千計的官兵在樹林裡匍匐前進,除了偶爾一些枯枝折斷的聲音外,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了。
敢死營一萬餘兵馬,他們經過了魔鬼般的操練,又輪番的出去剿匪,早已經今非昔比。
他們不僅僅軍紀嚴明,而且驍勇善戰,已經成為朱由榘手裡最鋒利的劍。
這一次他們將要承擔突擊任務,能否一舉攻破張國柱的兵營,全看他們了。
後半夜的時候,陳天宇率領的數以千計的敢死營官兵抵達了樹林的邊緣,遠遠能夠看到兵營外圍那照明的火把和巡邏的兵士了。
他們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靜靜地趴伏在地,等待著出擊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