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週末，陸晨熙預約好的常規檢查，父母和姜然陪著他去。

姜然把他的過往病歷都看了一遍，好在上面沒有病情過於嚴重的話。

週一上班，他們沒有舉止親密，也沒有公開戀情，而是照常完成各自的工作任務。

因為小米時常情緒低落，還沒能從和小鹿分手的痛苦中完全走出來。

時間是癒合傷口的良藥，或許是等遇見下一段感情，或許是轉換一種生活方式，或許是兩人想通後重歸於好……

五月的第二週週一，距離高考只有三十天，早讀剛剛開始，班主任進入教室，手尖對著手心，做了個暫停手勢。

他招呼大家下樓，課代表辦公室找科任老師，拍攝畢業照。

拍攝地點就在樓下操場邊的臺階上，1班正在攝影師的指揮下整齊隊伍，校領導著正裝，坐在第二排微笑等待。

時機成熟，班主任把隊伍交給班長，小跑去1班的隊伍中坐下，準備拍攝。

2班在一旁稍候，3班也陸續從樓上下來，早晨的風略感清涼，大部分學生套上了長袖校服，也有男生自動把校服借給了女生。

在班長安排下，男生站在最上面一排比身高，女生則互相整理頭髮和校服。

陸曉曦和喬星辰姍姍來遲，只因陸曉曦得到允許，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對著鏡子重新編織起床隨意紮起的頭髮。

他們下來後，2班隊伍已經在拍攝位置站好，攝影師正在向班主任和班長確認學生和老師是否到齊。

“不好意思各位老師，我來遲了。”

喬星辰站在最外面預留的凳子邊，向各位前輩表達歉意。

“沒遲，時間剛剛好，喬老師，你坐我這來。”

知道學生們的心思，作為班主任自然願意助一臂之力。

“我坐這就好，不耽誤大家時間。”

喬星辰連連推辭，即刻坐下，他只是個普通老師，和校領導差了一大截，怎麼好越位。

“這位女同學和班長就站老師身邊，正好這邊缺兩個人。”

攝影師見跟著老師一起來的學生不知道該怎麼站，開口並用手指著提醒她。

“沒事，曉曦，就站這。”

喬星辰也小聲讓她安心下來。

陸曉曦把東張西望的目光收回來，站在老師身邊的位置不動，並趕緊用手確認頭髮沒有吹亂。

班長最後上來站在老師背後留出的空位。

“好，笑一笑，看鏡頭，別眨眼，三、二、一”

“好，再來一次，保持微笑，三、二、一”

“最後一次，祝大家高考順利，畢業快樂，三，二，一”

連續多次的快門聲響起，青春裡最純真的笑容被定格。

隊伍解散，班主任率先起身，目送大家離場，臉上也有驕傲也有擔憂，他的又一批孩子們就要各自奔向新徵程了。

通往成功的路註定是坎坷崎嶇的，他以最虔誠的心希望所有學生跨越風雨險阻，前途一片光明。

……

六月，黑板上的數字也變成了6，教室裡的氛圍反而變得活躍，甚至會有人覺得時間過得太慢。

課本從頭到尾背了不止五六遍，試卷也做了近千張，筆記本錯題本更是塞滿了抽屜，一整天的自習讓人疲倦，高考後的長假以及對大學的嚮往又能讓筆在草稿紙上多停留一分。

六月五日，高中的最後一節課，班長在統計剩餘的班費後，給各位老師準備了一束鮮花和一些驚喜。

每三年經歷一次的年長老師已然能夠適應離別，開心的講起自己和過往學生的高考史，也再三囑咐各位即將步入考場的答題人，保持最好的心態，逆襲成功。

喬星辰提著一紙袋筆，面帶微笑來到教室時，先收到了陸曉曦給他的花，再有學生給他頭頂放的禮花，還有黑板上給他的留言。

“起立！”

“喬老師，您辛苦了。”

等他看完轉身，班長最先站起來，學生們也齊刷刷的站起來，朝他鞠躬。

他再也保持不了理智，眼睛有點澀，在眼淚落下前，離開了教室。

陸曉曦拿上紙巾，也跑了出去。

“謝謝，我沒想到你們會準備這麼多。”

喬星辰站在陽臺，盡力平復被感動的情緒。

在過往人生裡，讓他親身經歷的感動事情不多，讓他感動到落淚的更是隻有這一次。

“這只是小驚喜，我們真正想給您的還沒有實現。”

陸曉曦大膽的仰頭偷看了一眼，被自己驀地冒出的想法嚇一跳，為什麼會覺得眼圈泛紅的喬老師有種深情的美感。

“嗯？”

“我不能洩密，很快就會知道的。”

喬星辰便沒繼續往下問，擦去眼淚，回到教室，對所有學生表達感謝。

他把準備好的筆拿出來，是他以前常用的一款，書寫清晰流暢，質感也好，上面特別定製了每位學生的名字。

他親手送到每個人手裡，也是最後一次點名。

“哇，好像和普通的筆手感不太一樣。”

收到筆的同學迫不及待擰開筆蓋試用，還和其他同學分享效果。

“這個品牌的筆我上網見到過，五十多一支，喬老師您還給我們每人兩支，這禮物太貴重了。”

有識貨的男生拿到筆，忍不住驚呼它的價值。

聽完他的話，有學生立馬拿起計算器，計算這些筆按五十元一支的價值總和，還有人提醒他兩個班的人數。

算出來的數值超乎想象，最關鍵的是它還有定製的格外價錢。

“這三年你們帶給老師很多快樂，老師會認真記住你們每個人，這是送給你們實用也合適的畢業禮物，希望你們帶著它輕裝上陣，落筆生花，得償所願。”

喬星辰不得不先暫停分發，這些筆的價格是他一個多月的工資，他認為值得就好。

“我們全體同學一定好好考，不負老師重望。”

“喬老師，這兩支筆做完高考試卷後，我還會一直帶在身邊，帶它們進入大學，參加工作，和每個好奇它來歷的人講述我們之間的故事。”

“喬老師，真的謝謝您，我在初中的很厭學，每天逼著自己學習，當時想著上完高中就不再往上讀了，沒想到能遇見您，讓我改變想法，重拾信心，我想成為和您一樣的人，我會帶著您給的鼓勵攀登上學術的最高峰。”

“喬老師，希望你永遠年輕，永遠開心，永遠幸福，希望這世間所有的美好都與你環環相扣。”

“喬老師，你就是我的偶像。”

“喬老師，我們愛你。”

……

學生們不再顧及課堂紀律，把想說的話盡情釋放出來。

喬星辰沒有阻止，認真聽他們說，最後一節課就讓所有小朋友隨心所欲一次吧。

當天晚上，每個人拿到屬於自己的准考證號，絕大部分同學都在本校考試，只有部分同學的考場在外校，需要每天按時按點乘坐統一的校車前往。

陸曉曦，李瑤和沈逸哲都在本校，她們的成績已經不相上下，高考成績沒有出來之前，誰也不確定誰會是最後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