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只剩下高三,晚自習提前一小時結束,需要徹底清空教室,只留下三十張考試桌椅。
蘇言言抱著書來找陸曉曦,也帶來了在本校考試的好訊息。
囤積的東西太多,她們往返了五次。
最後一次,教室裡有人開始打掃衛生,把空桌椅往外搬。
走廊裡來來往往很多人,樓上突然有人唱起歌。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嘆息……
走動的人放緩了腳步,有人從陽臺探出頭去,有人從教室跑出來,也有人跟著曲調開始哼唱……
合唱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
沒有唱歌的技巧,只有對高三的懷念和不捨離別。
蘇言言和陸曉曦也加入了隊伍,朝著滿天閃耀的星星,盡情一次青春的瘋狂……
六月七日上午九點,高考第一場語文科目準時開考。
請考生抓緊時間進入考場……
考試開始,考生開始作答……
……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十五分鐘……
考試結束,請考生立即停筆……
請考生有序退出考場……
六月八日下午五點,高考第四場英語科目準時收卷。
廣播結束的那一刻,高中正式畢業,青春宣告散場。
在夏天遇見也在夏天告別,下個秋天,教室依舊會坐滿,只是換了一批人,沒有人永遠年輕,但永遠有人十八歲……
陸曉曦和蘇言言拉著手跑出校門,看見許多“畢業快樂”橫幅,以及無數的閃光燈,這一次她們成為了主角。
晚上,陸曉曦和蘇言言決定留在學校的宿舍好好睡上一覺,她們收到了一模一樣的畢業禮物,電子產品一整套。
她們在校園裡閒逛,如同進入高中第一天時那樣,不過這次用相機記錄下了所到之處的風景和回憶。
宿舍樓下,隨處可見堆放在一起的書籍和行李,很多人就這樣簡簡單單帶上它們離開了學校,消失在人海中。
漫長的暑假伊始,陸曉曦躺在家裡的沙發上,把錯失的偶像劇和漫畫看了個遍,直到喬老師被哥哥帶回來。
工作日,白天的二樓只有他們兩個人,陸曉曦一改往日隨意躺倒的姿勢,在椅子上坐的端端正正,眼前舉著一本文學書,目光卻在暗中觀察身邊所有物,手還不忘悄悄給蘇言言發訊息。
“曉曦,你在看什麼書?”
喬星辰坐在沙發上,看了她一眼,眉頭微皺,發現一個奇怪之處。
“額?我在看,在看……”
居然想不起來了,陸曉曦尷尬地合上想看一眼封面,一時間竟認不出上面的漢字。
“書好像拿反了。”
喬星辰指了指,含笑一聲,但為了自己的好形象,生生忍住大笑的衝動。
陸曉曦把書翻轉過來,果真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臉一紅,趕緊用書遮擋住。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我在想,要去哪所大學。”
陸曉曦露出兩隻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畢竟說的不是真話。
“你想報考英語方向的專業對嗎?”
“嗯。”
“我給你看看。”
剛剛還無事可做,這是個不錯的任務。
喬星辰回房間拿出電腦,放在茶几上,握著滑鼠,點開了瀏覽器。
“曉曦,過來一起。”
“唔。”
陸曉曦握著手機,手腳不協調的挪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不敢捱得太近,也不敢用力呼吸。
“有兩種方向可供選擇,英語和翻譯,一個注重口語表達,一個主要是書面語表達,你對哪個更感興趣?”
喬星辰回頭看她,卻見她眼睛朝下,眼神有些呆呆地看向某一處,順著視線往下看,原來是在他的滑鼠上。
“曉曦?曉曦?”試圖把她喚醒。
“嗯,手真好看啊。”
欣賞許久後,陸曉曦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甚至想要俯下身子再看仔細一點。
此話一出,喬星辰握著滑鼠的手一頓,自己看到的明明只有滑鼠,自動忽略了操控它的手。
“啊,對不起,喬老師。”
回過神來的陸曉曦,認清了現實與虛幻,捂著嘴,慌亂的站起來,朝著被自己“調戲”的當事人鞠了一躬,便匆匆跑回了房間。
喬星辰鬆開滑鼠,把手舒展開來,指尖和指關節處微微泛紅,正常的手型,除去白淨修長,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
陸曉曦撲進被子裡,臉上的灼熱讓她喘不上氣,只好放棄這個姿勢,身體翻轉過來,臉朝上,又想起剛剛的窘態,隨手抓起身邊的大熊抱著轉了好幾個圈。
喬星辰查完資料,合上電腦,看了一眼時間,又看了一眼對面關上的房門,不疾不徐的走過去,聽見裡面有說話聲,便抬手在門上敲了敲,溫聲開口。
“曉曦,中午想吃什麼?”
陸曉曦和蘇言言開著影片聊天,聽見敲門聲,就又手忙腳亂起來。
在蘇言言的提醒下,才知道要穿上鞋去開門。
陸曉曦從裡面把門拉開,正好又看見了他還停在半空中的手,尷尬無比,把要說的話忘在腦後。
“說話呀曉曦,放輕鬆,喬老師都沒放在心上。”
蘇言言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陸曉曦把眼神收回,慢慢看向面前人的臉。
“喬老師,我去做吧?”
“你會做菜?”
“我會煮飯,也會做蛋炒飯。”
陸曉曦回答的一本正經,她可是有認真學習過的。
“煮飯?曉曦,你說的是水和米一起放入電飯煲裡,再摁下開關那種嗎?”
蘇言言在耳機那頭邊說邊笑著無情拆穿,聲音太大,導致耳機漏了音。
“才不是這麼簡單,水多了就成了粥,水少了米飯就硬,把握精準很難的。”
陸曉曦怕自己沒了用武之地,急忙解釋。
“那一起吧。”
喬星辰覺得有道理,帶著她下了樓,這周家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午飯要靠自己解決。
陸晨熙也是怕陸曉曦一個人待著無聊,中午只能吃自己做的飯,才讓他過來,兩人互相做個伴。
除去師生關係,他們的年齡差只有七歲,完全可以無障礙溝通,待在一起應該不會無聊。
喬星辰從冰箱拿出食材,站在水槽邊清洗時,口袋裡的手機發出振動,雙手已經全部泡在水裡,他看向站在另一邊,正在取米的陸曉曦。
“曉曦。”他喊她。
“嗯?”她回頭。
“幫我從口袋裡拿一下手機。”
他低頭看自己的口袋,給她示意。
陸曉曦放下量米杯,快步走過來。
“是哥哥的電話。”
她小心拿出來後,看見了上面的備註。
“你直接接聽吧。”
“哦。”
陸曉曦手指往右一滑,手機振動停下來,上面出現了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