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殊抱著網球拍，右手擺在額頭，對不遠處的賀澤琛點頭道歉，“不好意思，我打偏了，我不是故意的。”
賀澤琛抓住球拍的手一緊，手指關節微微失去血色泛起不正常的白。
不是故意的？
賀嘉寶瞅見賀澤琛抄起球拍的手似乎有想揍江景殊的衝動，於是趕緊將手搭在他手背上，“二叔，景殊哥應該不是故意的，我們繼續打球。”
手背上的柔軟把賀澤琛的惱意壓下來，他看了江景殊一眼，索性將身子背過去，不看對方，繼續教阿寶打網球。
“你現在試試發一個球。”
賀嘉寶照著賀澤琛說的方法發球，成功地將球發出去了，只是力度不夠，球砸到網上就掉落到地上。
賀澤琛說：“差不多了，我到對面，我們對打試試。”
賀嘉寶聽到他要走去攔網另一邊，慌張地喊住他：“不行，我還不行，二叔你看我球都打不過去，你得繼續教我。”
二叔走過去，她還怎麼親近他？
她今天不就是為了跟他膩在一起，揩他的油……咳咳咳咳……她怎麼這個真實想法給想出來了。
賀澤琛腳步一頓，看著喊住他的阿寶，此時她似乎想到什麼莫名紅了臉。
阿寶，她不會是在製造跟他相處的機會吧？
想到她今天一早主動說要跟過來網球場，還說要讓他親自教她打網球，剛才一副笨拙的模樣像怎麼都聽不懂惹得他親手教她……
不對，阿寶大一體育選修的好像是……網球。
賀澤琛突然想起來了，當時她這門選修課還拿到九十幾分，那她怎麼可能連個基本的發球都不會呢？
看著阿寶緊握球拍手柄的手使勁擰著，盯向他的眼神緊張得怕他再往前走一步。
阿寶……
賀澤琛低笑一聲，把邁出去的腳收回來，轉身回到賀嘉寶身旁。
賀嘉寶看賀澤琛回來了，緊張的神情鬆懈下來，輕輕舒了口氣。
“二叔，網球真的好難學哦，你不會嫌棄我笨不想教我吧？”
難學？難學能拿到九十分？
賀澤琛注視著賀嘉寶。
賀嘉寶被盯得心慌，二叔不會看出她在撒謊吧？
頂不住賀澤琛眼神的壓力，賀嘉寶眼珠子開始亂瞟，瞟到看左邊沒人的地方，就是不敢看他。
賀澤琛眸子裡蕩起微妙的漣漪。
她在撒謊。
以前阿寶學數理化學不進去，嚷著很難學的時候，他都會有恨鐵不成鋼的惱怒，可這次她嘴裡說網球很難學，他竟然有些怡悅。
“那繼續，我不會嫌棄。”
賀澤琛從運動口袋裡掏出一個網球往地上一扔，彈起來的球砸進賀嘉寶的懷裡，同時也好像有些什麼砸入她的心。
她捧著圓滾滾的網球，肩膀抖了抖傻笑兩聲，往賀澤琛方向小跑過去。
“噗——”
又一個黃色的網球從不遠處飛過來，砸到賀澤琛和賀嘉寶兩人之間的地板。
賀澤琛猛地擰頭看著江景殊的方向，他正敲著似乎故障了的網球發球機。
“江景殊，發球機不要對著我們這邊！”
混蛋，傷到阿寶怎麼辦？
“你說啥？”江景殊沒聽清，他一直敲著發球機，突然機器吐出一個球飛去賀澤琛的方向，他才醒悟對方在說什麼。
賀澤琛看到飛來的球，球拍一揮，把球打回去江景殊身邊。
江景殊把發球器發球口轉到另外一個方向。
“繼續。”
賀澤琛裝作不知道阿寶會打網球這回事，拉著她的小手手把手教學。
賀嘉寶抿著偷笑的唇，抬眼看著二叔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細指上，他的手掌溫軟，隨著他說話的聲音，偶然在她手背上晃動、摩挲。
“我剛才說怎麼掌握髮球的力度，你聽進去了嗎？”
賀澤琛忽然問道。
賀嘉寶只顧著盯著賀澤琛的手，哪還有心思聽他說什麼。
她胡亂點頭稱是，“嗯嗯，聽進去了。”
賀澤琛一眼就看到懷裡的人在走神，他笑了笑，貼著她的臉，問：“阿寶，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嗯嗯。”
賀嘉寶點頭應答後，愣了兩秒，才驚覺賀澤琛剛問了什麼。
她腦子被什麼東西攪拌一般，所有東西都混在一起，失去了思考能力，甚至語無倫次道：“我……不是……我剛才……”
剎那間，賀嘉寶想說點解釋的話，可沒有思考能力的她只剩下身體的本能，她是喜歡二叔的，所以即便嘴唇微動著，但一句我剛才只是沒聽清楚、我沒有喜歡你的話都沒辦法說出來。
不如，趁現在，就向二叔表明她的心意？
賀嘉寶腦子恢復一點思考能力，第一個跳出來的想法就是豁出去表白算了！
她抓住球拍的手垂下，身子正對著賀澤琛。
咬咬唇醞釀一下。
“二叔，其實我……”
“噗——”
江景殊擺弄發球機，一個沒留意又朝向賀嘉寶和賀澤琛站著的位置，他大喊道：
“小心！”
賀嘉寶眼睛瞥去江景殊的方向，生氣地揮起網球拍，用盡全力“啪”地一聲把球往江景殊的臉上打回去。
“你煩不煩啊，你這個大電燈泡！你沒看到我在跟二叔表白嗎？”
她被江景殊氣得直喘氣。
今天真是被他煩死了，幾次三番地打擾她跟二叔獨處！
賀澤琛頓了一下，驚得眼睛都忘記眨眼，直直盯著她的側臉，他喉嚨輕滾，嗓音顫著：“阿寶，你想向我表白？”
賀嘉寶抓住球拍的手一鬆，整個球拍掉到地上發出乒乓的聲響。
她雙手捂住滾燙的臉，啊啊啊啊，她怎麼會，怎麼會這樣說出來！
江景殊沒聽清楚賀嘉寶在說什麼，但清楚看到了她熟練揮球拍的動作。
他摸著被球砸疼的左臉，右手指著她，“賀嘉寶，你會打網球！你會打！你裝什麼不會打網球！”
媽呀，這小女人裝什麼裝，搞得他今天一直在球場撿球，跟一臺破發球器練球。
賀嘉寶都不敢看人，捂著臉就往球場外跑去。
江景殊看賀嘉寶自己跑掉了，徑直走到賀澤琛旁邊，摟住他的肩，“來，別管那丫頭，現在球場上就剩下我跟你，我跟你打。”
賀澤琛凝視著江景殊，抖肩把對方的手抖下來，狠狠地說：“電燈泡，你自己跟自己打個飽吧。”
差一點，就差一點，媽的，給這個江景殊給攪和了。
賀澤琛撿起地上的網球拍，提著網球袋，扔下江景殊，追上跑出去的賀嘉寶。
他是被嫌棄了嗎？
江景殊想了一下。
突然，他運動褲口袋的手機響了。
他拿出來一看，手機螢幕上顯示：【芹芹寶貝】。
“芹芹來電話了。”
江景殊開心地把賀嘉寶打他的臉，和好兄弟甩他脾氣都忘得乾乾淨淨。
他接聽電話：“喂，芹芹。”
傅芹芹問：“你現在在哪？”
江景殊：“我還在網球場。”
傅芹芹：“我趕到你那邊會很晚誒，不如你來接我吧，我們吃個飯？”
江景殊聽到女朋友突然的邀請，受寵若驚地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