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南錦屏也沒有吃上她心心念唸的釘螺。
理由也很簡單。
這都中午了，姑且不論這個季節到底有沒有新鮮的釘螺，就算有，也應該是早晨去海鮮市場去買。
南錦屏一邊花樣嗦著粉一邊碎碎念，“那說好了明天去買釘螺啊...哎對了下午我想去買冰激凌！就那種老冰棒！突然想吃了...”
她一邊嗦著粉一邊光明正大肆無忌憚的看著陸離，雙腿還在椅子上不停的扭來扭去，就像是坐著的椅子有些不舒服一樣。
“這麼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嘴是吧！”林曉婉夾了一塊雞翅放在南錦屏面前的碟子之中。
“哇...謝謝林姐姐。”南錦屏用手輕輕握住雞翅隨後整個塞進嘴裡，片刻之後她的嘴角便露出只剩下骨頭的雞翅。
她似乎是吃飽了，又似乎是喜歡骨頭的味道，一邊嗦著骨頭一邊說道，“唔...林姐姐你沒聽說過嘛，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無論嘴裡塞了多少東西，都擋不住你對那個人的唔唔唔唔”
林曉婉聽著聽著就感覺不對勁，隨後她眼疾手快地抄起桌子上的雞腿整個給塞進了南錦屏的嘴裡。
陸離屈指敲了敲桌子，待南錦屏低下頭安靜的嗦雞腿之後，便不再言語。
總而言之，這是一頓看起來十分正常的午飯。
它正常在，那三個女人在陪陸離吃飯的時候，都是穿著衣服的。
至於南錦屏...
呵，陸離已經習慣了。
就是這個車公主最近不太行啊？之前都是開幻影坦克，現在怎麼換成泥頭車了？
嘖，退步太明顯了。
陸離一邊想著一邊接過黎星若遞過來的碗筷放進了消毒機中，隨後看著想要轉身離去的黎星若，喊住了她，“等下。”
他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就在剛才，黎星若這妮子跟他說，每天早晨她都會跑自己房間趁著自己沒睡醒跟自己合影？？
自己不是已經收了她一張房卡了嗎？？？
“嗯？”黎星若回過頭看向陸離，點了點頭，將手伸向背後，她身體極為和諧而又熟練的扭動了幾下，然後右手從衣服之中拿出來...姑且算得上半件的衣服，隨後就想放在陸離手上。
陸離：......
“哎？你不是要這個嗎？”黎星若看著陸離，兩顆小虎牙逐漸張揚，她彎下腰將手伸了下去，邊伸邊說：“在這裡還是在客廳？需要我去換身衣服嗎？之前品如給她自己買cos服的時候一塊給我也買了一套，好像是艾米莉亞的，我覺得你應該能喜歡...給..”
陸離：......
“我要的是房卡。”陸離語氣毫無波瀾。
“幹嘛鎖門啊？曉婉姐和錦屏肯定不介意。再說了，她們那裡還有備用的房卡，你拿了也沒用...”黎星若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哦。”陸離點了點頭，“林曉婉和南錦屏也有我房間的房卡是吧？”
黎星若終於明白過來陸離說的是什麼了。
她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眼眸陡然放大，神色充滿了驚慌，“我不是我沒有...”
陸離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隨後，黎星若低下頭，重重的嘆了口氣，將手從領口伸了進去。
片刻之後，一張溫暖的房卡被放在了陸離的手上。
“星若！我找到了一家特別大的海鮮市場！那裡不僅有釘螺還有黃花魚！就是那種肉特別好吃但就是刺少了點不太容易練動作的黃花魚！我們今天下午先去看看...哎？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陸離你有這種事情為什麼不叫我！”南錦屏同樣動作無比熟練的將手伸向背後。
然後很快她就把手拿了出來。
她忘了，她來的比較急，沒穿。
“哦...叫你是吧...”陸離點了點頭，“那好，我現在叫你了。”
“哎？真的嘛？我們就在這裡嘛？要不要去....”
“我房間的房卡，拿出來。”陸離打斷了南錦屏水系禁咒的吟唱。
“...嘎？”南錦屏看著陸離，隨後撇了撇嘴，“小氣...”
她一邊說著，一邊同樣將手伸向了衣領之中。
十分鐘之後，陸離將臥室門反鎖上，然後將那三張帶著溫度的卡鎖進了抽屜之中。
這一次的午覺，他睡得十分安心。
......
陳局強撐著睡意，在辦公室之中等待著慕喆。
雖然他昨天熬夜了，但他知道，如果現在自己就回去補覺的話，絕對會被慕喆打電話給叫起來。
更何況，他覺得，他也有必要跟慕喆談一談。
剛才，已經有不下十五個投訴電話打進來了。投訴的內容，都是發生在上京大學門口的那一幕。
而投訴的物件，全是慕喆。
甚至還有幾封郵件發到了他們的辦公信箱之中，附件赫然是在上京大學那一幕的錄影。
那些人的措辭倒是很客氣，但是陳局看了影片之後，血壓已經拉滿了。
他甚至懷疑慕喆是在給她招黑的。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陳局關掉郵件，抬起頭。
慕喆推開門走了進來。
只是，有點出乎陳局預料的是，慕喆的臉上，似乎並沒有多少憤怒。
“陳局，我想申請一張對陸離的傳喚證。”
慕喆一開口，便再次將陳局那稍有下降的血壓再次拉滿了。
“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談一談。”陳局看向慕喆，深呼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慕喆這兩天給他的印象還蠻好的，做事毫不拖泥帶水，而且人也十分乾練。
怎麼今天就這麼上頭了呢？
“您說的是在上京大學門口那一幕是麼？”慕喆在陳局對面坐下，看著陳局說道。
“對。”陳局點了點頭，“你這樣做是...”
“我沒生氣...不，這麼說不準確。”慕喆搖了搖頭，“一開始我確實沒生氣，我只是想試著去激怒一下陸離，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破綻。您也知道，人在憤怒的時候很容易喪失理智...”
“你還知道這個道理？”陳局敲了敲桌子，語氣嚴肅。
“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我檢討。”慕喆點了點頭，“但我當時真的忍不住，尤其是看到那麼多女生，那麼多條件很好的女生對陸離言聽計從的...”
“我不想聽什麼但是。”陳局抬起頭打斷了慕喆的談話，“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
“我...”
“截至你敲門那一刻，我們收到了十六起投訴電話，四封投訴郵件...哦，現在是十七個投訴電話了。”陳局看了一眼電腦上彈出的訊息，“而且，所有的電話，全是熱心群眾打來的。”
“往小了說，你這是被個人情緒支配了，往大了說，你這是在給我們抹黑。”陳局看向慕喆，語氣逐漸嚴厲，“而且你聽聽你剛才跟我說什麼？你說要申請陸離的傳喚證？那好，理由呢？證據呢？？”
“我覺得他...”
“我不要你覺得！”陳局陡然抬高了聲調，“這是在辦案！慕喆你給我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慕喆看向陳局，“如果我現在不冷靜的話，我就不是跟你申請傳喚證，而是跟我上級申請傳喚證了。再怎麼說，陸離他現在那麼多的巧合，於情於理我都可以申請下他的傳喚證。如果不是考慮到特別調查處的傳喚證會給他個人帶來很嚴重的影響，我之前就不會給你打那個電話，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裡。”
“而且...”慕喆沉默了一會兒，語氣逐漸放緩，“我會道歉的，到時候我會針對今天的所作所為寫一份檢討書，並且會向上級申請處罰。”
“我承認，今天我在和陸離見面的時候，確實被個人情緒所支配了。”
“我會檢討，也會道歉。但這些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陸離真的沒問題。”
“如果陸離真的有問題...”慕喆看向陳局。
陳局沉默了。
他下意識的想對慕喆說，不管陸離有沒有問題，她都需要道歉。
但是...
這一次，朱廣智牽扯到的案件太大了。
如果陸離真的有問題...
不。
不對。
他怎麼可能有問題呢。
自己這是讓慕喆給牽著鼻子走了。
“慕喆，你這樣不對，你不應該...”
“陳局。”慕喆語氣有些誠懇，“我知道，你想說，我不應該用先入為主的眼光來看陸離。但是我之前跟您說過了，我們的工作性質是不一樣的。任何一絲不起眼的線索，都有可能是龐然大物的一角。我們不敢忽略，也不會忽略。”
“還是那句話，如果證明了陸離真的沒問題，那麼，道歉、檢討、申請處罰...所有這些，我全都認了。”慕喆看向陳局，“我也跟您說了，我來找你申請傳喚證，而不是回撥查處申請傳喚證的理由。”
陳局默然不語，他的手指輕輕在桌子上敲打著。
慕喆繼續開口，“朱廣智查出來的東西，您今天上午或多或少也都看到了，背後牽扯到的東西太多了，真的太多了。不瞞您說，案件的所有人員，調查處幾乎全都帶回去或傳喚、或抓捕了。而那些相關人員，也全都傳喚了...”
陳局的手指停了下來，他看向慕喆，“傳喚證，我辦不了。”
慕喆點了點頭，“我理解，那我回處裡去申請...”
“我可以給他打電話，讓他協助調查。”陳局看向慕喆，隨後在心裡默默補充了半句，“用我私人的名義。”
這是他能為陸離做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傳喚證以及傳喚記錄，是會留存的。
這些到時候，還是會涉及到檔案裡。
還是汙點。
他下意識的覺得，陸離沒問題。
但慕喆鐵了心要去詢問陸離，而且看這架勢，如果她在自己這裡拿不到傳喚證的話，她是真的會向特別調查處申請傳喚證的...
慕喆看了陳局一眼，點了點頭，“只要能把他叫過來，怎麼樣都可以。”
“好。”陳局拿起手機。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被接通了。
“喂？你好？”陸離睡眼惺忪的對著電話問道。
“陸離？我是陳局。”電話那頭的聲音響起。
“啊，陳局，怎麼了？”陸離一邊從床上直起身子一邊問道。
旁邊的黎星若也被電話吵醒了，她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衣架旁拿起一件外套披在陸離的身上。
陸離的睡意徹底消失殆盡了。
“下午你方便嗎？朱廣智的案子，想讓你來協助調查一下。”陳局在【協助調查】這四個字上特意重讀，隨後繼續說道，“如果你下午不方便的話，我開車去柏悅酒店接你。”
陸離沉默了片刻，隨後對著電話說道，“有時間，我等會收拾一下就過去。”
“好。”
陸離結束通話了電話，隨後接過了黎星若遞過來的衣服。
他現在沒時間去考慮黎星若到底什麼時候把衣服換成女僕裝這件事情了。
剛才陳局的話語之中，給他透露出了兩個關鍵點。
第一，是【協助調查】。
與【協助調查】相對應的，就是【傳喚】。
第二，他說，【如果自己沒時間，他就開車來接自己】。
這話看起來像是一句廢話，但其實是在婉轉地告訴他，你沒時間抽出時間也要來。
再結合上午，那個慕喆說要傳喚自己，那麼，不難得出一個結論。
現在慕喆應該坐在陳局的對面，而在陳局的爭取之下，自己從被傳喚，變成了協助調查。
而且，陳局的意思很明確，那個女人，鐵了心要調查自己。
沒完沒了是吧..
嘖...
多少有點大病。
“我出去一趟。”陸離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對著黎星若說道。
“啊？你要去哪？”南錦屏擦著頭髮從洗澡間走了出來。
陸離：...
自己不是剛跟她們把房卡要過來嗎？？？
焯。
算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我去找趟陳局。”陸離說道，“星若，晚上如果我沒給你電話的話就不用等我了。”
“你要去哪？”林曉婉聽到動靜之後，放下了手中的手柄，從客廳走進了臥室，看向陸離，“陳局？朝陽分割槽的那個？”
“嗯。”陸離點了點頭。
“沒事，我等你。”黎星若踮起腳尖，整理著陸離的衣領，“晚上想吃什麼？醃篤鮮可以嗎？”
“成。”陸離點了點頭，邁開腳步。
屋子之中，待陸離走後，林曉婉一邊給南錦屏穿著衣服，一邊看向黎星若，“有沒有可能...是上午那個女人？”
“應該是。”黎星若點了點頭。
“星若，我記得你那裡還有錄影對吧？”南錦屏看向黎星若。
“嗯。”
“等會兒傳給我和曉婉姐一份。”南錦屏說道，“這事交給我倆好了。你先去做飯吧，麻煩你了。”
黎星若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上次給她爹打了個電話，明明那頭答應地好好的..結果...
哼。
不給他打了。
騙子。
還不如指望林曉婉和南錦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