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理性而言，當朝陽自地平線上升起之時，不僅是給人間帶來光明和溫暖，還會驅散昨天的疲憊，讓人有一個好心情。
但有一種情況例外。
那就是，如果你是被電話吵醒了，被迫起來看朝陽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這就像是自願與被迫的區別。
雖然最終的結果都是看到那點點斑斑的光輝灑在大地上，但主動去享受和被動去接受的差距可太大了。
後者會直接導致你沒有心情去欣賞陽光刺破黑暗之時給人的心理和生理上帶來的愉悅感，並且你不會有充足的準備，將會直接面對這個結果。（ps：這裡在形容早晨被電話吵醒之後的惱火。）
所以，陸離現在很不開心。
尤其是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是鳥語的時候，他就更不開心了。
“（英語）陸離先生您好，我是德利涅先生的助手，我現在誠邀您於近日前往普林斯頓大學數學部進行答辯，屆時，我院將為您準備住宿場所，並且將會邀請菲爾茲獎評委一同旁聽。因為明天年初將會評定最新一屆的菲爾茲獎，獎金高達200萬美元。”
陸離惺忪的睡眼之中有些憤怒，尤其是當他看到站在床邊表面互相謙讓實則恨不得一起上的三個女人的時候，更鬧心了。
於是，待電話那頭說完之後，陸離回覆到：“哦，我親愛的...你叫什麼來著？”
“克利希娜。”
“哦我親愛的克利希娜，我悄悄地跟你說一個秘密。我其實是秦始皇，目前被困在了華夏的一所驛站之中，現在急需盤纏前往驪山召集我的十萬將士去拯救我的女兒，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你能給我轉648，我要用來買回驪山的火車票。屆時，我將會封你為司隸校尉，那可是一個千戶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
而陸離也沒有心情繼續調戲電話中的騙子了，他毫不猶豫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似乎是看出了陸離心情的不好，黎星若將地上剛脫下的衣服撿起來掛在衣架上，隨後坐在陸離枕頭旁邊，輕輕抬起陸離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一邊輕輕給他揉著太陽穴一邊勸到，“醒都醒了，別生氣了嘛...躺一會兒起來吃早飯了。生氣對身體不好，要不，你先喝點水？”
只能聽見黎星若聲音而看不見黎星若臉的陸離嘆了口氣，“所以黎星若你又要鬧哪樣啊...算了，起來吧，我洗漱洗漱準備吃飯去了。還有，南錦屏你把你衣服穿上，我都不用看就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
南錦屏癟了癟嘴，“陸離離你又偏心！”
“算了算了，錦屏，跟我收拾飯去。”林曉婉拉著南錦屏準備往外走。
“林曉婉你別以為我沒說你，你也把衣服穿上。”陸離閉著眼聲音莫得一絲感情。
“哎？我穿著呢啊？還是說，你其實是想看...”林曉婉停下腳步看向陸離。
陸離睜開眼，然而根本看不到林曉婉。
他再次嘆了口氣，“黎星若你讓一下，我起來別碰著你。”
“沒事我不介意，你隨便碰，不疼的。”黎星若繼續揉著陸離的太陽穴。
陸離：“...起來，穿衣服，出去。”
黎星若：“..奧！”
或許是因為早晨被陸離抓了個現行，又或許是因為陸離的心情不太好，所以，在吃早飯的時候，三個女人都沒鬧什麼么蛾子。
而當他們一行人走出房間，走進了報告廳之後，這仨女人就更沒機會鬧什麼么蛾子了。
倒不如說，這仨女人此刻無比正經，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真的正經人一樣。
當一行四人走進報告廳的那一刻，他們不可避免的就成為了人群的焦點。
因為，他們實在是太惹眼了。
就像是扔進紅燒肉裡的韭菜一樣。
尤其是，陸離的座位，還是在第一排。
醉心學習的好學生看到這四個人以後對陸離感到深深的不齒，他們覺得陸離和那些花錢來鍍金的人一樣，汙染了整間教室的學習氛圍。
而來鍍金的混子在看到陸離身旁那三個女人以後先是眼前一亮，但是在他們看到陸離，尤其是看到了陸離的氣質和身上那不菲的衣服以及手錶之後，便打消了對那三個女人的想法，轉而將目標瞄準了陸離。
他們或是想要去和陸離取經（這裡指的是他們想問問陸離怎麼能讓跟著他的那三個女人如此和諧），或是想要去和陸離搭一下關係，看能否為自家的商業帝國貢獻一部分人脈。
黎星若輕輕將陸離的座位拉了下來，林曉婉從包裡掏出一瓶水十分自然的遞給陸離，就連南錦屏，也無比正常。
“林姐姐，能換個座位嗎？”南錦屏在林曉婉耳邊輕聲說道，“我座位是挨著陸離的，我怕...”
林曉婉平靜的表情瞬間破功，差點表演一個原地摔。
但除了這個插曲之外，一個進展都顯得十分正常。
但很快，就不正常了。
莘弘雪一把推開報告廳的門，隨後風風火火的跑到陸離面前，她彎下腰，氣喘吁吁的對著陸離說道，“呼...陸離...你...別上課了，跟我走。”
隨後，她伸出手拉起陸離，拽著還沒反應過來的陸離就跑了出去。
整個過程可以說十分的迅速。
迅速到林曉婉三個人都一臉懵逼。
三個女人面面相覷，隨後不約而同的揣起剛拿出來的筆記本，跟著陸離跑了出去。
而更不正常的是，明明只有五分鐘就要上課了，坐在主席臺上的那個教師卻對這一幕視若無睹，就這麼看著這幾個人公然逃課。
教室之中，頓時炸鍋了。
“安靜！”主席臺上的教師敲了敲桌子。
有些沉悶的敲擊聲透過麥克風的傳播放大之後，迴盪在整個報告廳之中。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教師看向那座躁動不安的學生，“如果，你們有人現在能夠證明出任何一個千禧年七大難題，哪怕是已經被證明的龐加萊猜想以及馬上就要被證明的楊米爾斯理論及BSD猜想，我也可以放你們走。”
報告廳之中沉默了片刻，隨後，再次沸騰起來。
來鍍金的混子，終究是少數。
所以，報告廳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明白，千禧年七大難題，究竟是什麼。
那可是被美麗國懸賞一百萬美元一道的題目啊，然而，自從兩千年到現在，只有一個龐加萊猜想被證實了，剩下的六百萬美元，至今沒有人能夠拿得到。
而聽那個教師的意思...
剛才被拉出去那個人...
他證明了其中一道題？？？
臥槽？？
這特麼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吧？
這是妖孽吧？？
“好了，別想了，總有一天你們也會有這樣的成就的。畢竟，能走進這個報告廳的，本身就不是一般人了，不是麼？”教師笑了笑，“好了，現在開始上課。我們今天來講一下，在美賽答辯階段，需要注意的點有...”
......
莘弘雪從自助售票機裡拿了五張票，自己留了一張以後，將剩下的四張遞給了陸離，“給，始皇陛下。”
她說完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麼特別好笑的事情，雙眼彎成了一抹特別好看的月牙。
陸離眨了眨眼，有些沒明白什麼意思。
“嘿嘿...哈哈哈...真有你的的啊陸離...還始皇...還打錢...還648...呼呼...”莘弘雪說著說著笑出了聲，而且這聲音越來越大，“你...呼...你不知道，當時...當時德利涅給院長打電話的時候，還在認真的詢問秦始皇是不是你的另一個名字...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
莘弘雪彎下腰，笑的似乎都喘不過氣來了。
陸離：......
等會兒。
也就是說，自己早晨接到的那個電話...
不是詐騙電話？？？
莘弘雪深呼吸一口氣，終於不再笑出聲，只是她眼眸中的笑意怎麼也止不住。
似乎是從陸離的表情上看到了陸離心中的想法，她對陸離解釋道，“德利涅，普林斯頓數學院終身榮譽教授，毫不誇張的說，他是整個數學界最權威的幾個人之一。他名下的實驗室更是所有數學人夢寐以求的天國。結果到你這裡，成騙子了...哈哈哈...”
“呼呼...不能笑不能笑...”莘弘雪再次深呼吸，這一次她終於徹底止住了想笑的慾望，她將手裡的車票遞給追上來的林曉婉，“給，車票。等會兒一起去我們學校的數學院，院長、陸老師和李老師在那裡等著呢。”
“到底發生什麼...額...早上那個電話？”林曉婉反應過來了什麼，看向陸離問道。
“應該是了。”陸離點了點頭。
“電話裡說什麼了啊？當時你也沒開外放，我剛被電話吵醒沒太聽清。”林曉婉看向陸離，語氣恰到好處地宣揚著什麼不得了的事實。
“嗯？你當時不是...”陸離剛想反駁，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看到了林曉婉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的在向莘弘雪身上飄。
而南錦屏...算了，不管南錦屏。
而黎星若並沒有對此表示反對。
陸離明白了，她這個謊言，是說給莘弘雪聽的。
他點了點頭，沒有拆穿。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莘弘雪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的苗頭，所以，他索性預設了這個謊言，“當時有人給我打電話...”
莘弘雪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句話。
唔...原來...關係好的同學，是一起睡覺的嘛...
那...我跟陸離的關係是不是也....
莘弘雪一邊想著，一邊跟著幾人走進了到站的地鐵。
與此同時，報告廳之中。
慕喆站在報告廳的最後面，她沒有敲門打斷講課。
這裡基本都是天之驕子。
更何況，她對陸離，現在僅僅只有懷疑，而且是沒有任何證據的懷疑。她斷不可能直接上去打斷教師。
所以，她一直在後面等著，直到那名教師注意到她之後，她才對著講臺上的教師晃了晃手機，以及她剛從陳局那裡借用來的臨時警徽。
教師看到這一幕之後，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暫時就先講到這裡。現在課間休息。這一次的課間休息時間稍微長一點，各位同學可以和身邊的人一起來模擬一下答辯，重點模擬一下我剛才提到的那些刁鑽古怪的問題。”
隨後，教師對著慕喆點了點頭，待她回應之後，走出了報告廳。
片刻之後。
“您好，我是...我是朝陽區分局的警察，我叫慕喆，這是我的證件。”慕喆對著教師說道，“這位是我們朝陽分局的陳局。”
“有什麼事情麼？”教師擺了擺手，沒有接過證件。
對方既然穿著警服走進來了，而且之前還那麼客氣，那麼自己沒有必要看了。
再說了，這裡可是上京，不會有人想不開來冒充警察的。
“謝謝您的信任。是這樣的。”慕喆看向教師，“我們來找一下陸離同學，之前他....”
慕喆突然想起了之前陳局對她說過的話：陸離不希望他見義勇為這件事情被公開。
於是，她改口說道，“之前他拾取了一個錢包，錢包裡不僅有大量的現金，而且還有十分重要的資料。失主今天我們聯絡到了，他委託我們來找陸離表達一下心意。”
教師的神色有些奇怪。
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失主來找陸離嗎？
不過，他沒有多想，而是看向慕喆，“抱歉，他這邊今天有點事情。之前他證明的幾道數學題被我們院長驗證過了沒問題，並且投稿到了普林斯頓的數學皇家學院。皇家學院那邊連夜驗證了沒問題，所以準備邀請他去普林斯頓去答辯。他現在正在我們學院的院長室跟院長交流這件事情。”
慕喆的表情愣了一瞬間，“普林斯頓...？”
“您可以理解把普林斯頓理解為數學王國的首都。”教師言簡意賅的對著慕喆解釋。
“要出國是麼？？”慕喆下意識的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
“嗯，如果答辯透過的話，德利涅教授準備親筆寫推薦信將陸離證明的問題推薦給菲爾茲獎評選委員會。啊，菲爾茲獎，也就是數學界的諾貝爾獎。”教師繼續回答道。
慕喆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看向陳局。
陳局之前跟她說，陸離是數學天才。
但他沒說...陸離天才到這種地步啊？
他才20歲啊！
怎麼可能！
等會兒...
如果按照最壞的結果來推斷，他既然能和黎志遠搭上線，自然也能聯絡上那個什麼普利沃茨學院。
難道說，他知道了自己在調查他，所以，準備...跑路了？
這種可能性雖然微乎其微，但，如果，萬一是真的....
“那個，你好，我想請問一下，數學訓練營不是在這裡嗎？陸離他...在這裡嗎？”一道女聲打斷了慕喆的思考。
慕喆轉過頭，正是她昨天調查過的宋文瑩。
慕喆眼神眯了起來。
這麼巧？
她...也來找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