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喝了不少骯髒的水,但云嬈還是冷靜了下來,她數著點數,暗暗計算人類的極限。
雲嬈任人家野蠻的將自己壓在了水塘。
許久許久。
那群人發出了勝利的詭笑。
雲嬈只感覺肺葉撕心裂肺的疼。
恍恍惚惚聽得見宮霏玉在冷笑。
有太監靠近自己試了試呼吸,一腳將她踢到了水中去,雲嬈順水漂浮,儘可能保持腦袋朝上。
他們的手段可真天衣無縫,等皇上那邊發覺雲嬈被殺後,宮霏玉會堂而皇之告訴天子,雲嬈是不想出嫁這才自殺的。
是了,三個月之前南國的皇子張雲龍來中京求婚,天子本著“千里姻緣一線牽”的老話,指婚給了他們,如今婚禮也快到了呢。
……
夜半,雲嬈緩慢睜開眼睛,四周漆黑一片。
“逃!”
這是雲嬈第一個念頭。
皇宮裡她一清二楚,很快就混入太監的行列之中逃了出來,出皇宮後稀裡糊塗一路狂奔,卻發覺背後有人窮追不捨,雲嬈回頭,看到了一大群蜂擁而至的黑衣人。
勁裝疾服,風起雲湧。
這顯然不是帝京侍衛而是一群殺手!雲嬈百思不解,為何皇上會差殺手對付自己?
她也不知究竟去哪裡,更不知哪裡才安全。
她早迷路了。
身後那一群人依舊在狂奔,他們居然一口氣追她翻山越嶺走了六十里地。
雲嬈腳下一空但覺身體飛流直下。
等端正了身體,卻見對面是一群目瞪口呆計程車兵。
他們穿著紫紅色的斗篷,顯然正在團練。
雲嬈知曉南國是以紫為國色的國家,難不成這裡是……
“什麼人膽敢偷窺我南國軍排兵佈陣,是何企圖?拿下!”對面一個將軍尖銳的叫著,頃刻之間一群人已將鋒利的雁翎刀落在了雲嬈的脖頸附近。
“饒命,饒命啊!”雲嬈啟唇懇摯的求饒。
“殺!”
那將軍一聲令下,眾人已準備將雲嬈千刀萬剮。
但就在這千鈞一髮,背後卻傳來了一道兒中氣十足的吶喊,“慢著,厲將軍刀下留人。”
雲嬈回目一看,見遠處走過來一個玉樹臨風的男子,他才靠近,一股冷空氣也接踵而至,似乎來自於地獄的阿修羅一般,他沉默的盯著雲嬈看了少頃,喃喃道:“你是——雲嬈?”
雲嬈驚喜,急忙靠近,“你認識我?”
“半年前瓊林宴上驚鴻一瞥,如今還記憶猶新。”男子詼諧一笑,眼內堅冰一般的冷意煙消雲散。
但云嬈卻想不到這男子究竟是誰,眼神呆愣愣的。
“想不到你還活著,只可惜……”
眼前人就是雲嬈和親的皇子,這婚姻本是攸關政治之間的博弈和合作,以至於雲嬈壓根就沒被介紹去認識張雲龍,但張雲龍卻不同,他參加了那個別開生面的宮宮廷宴會,對雲嬈一眼萬年。
他在等,等她做花嫁新娘的那天,但等到的卻是無窮盡的噩耗。
“你孃親和長兄的事已處理完畢了?”男子輕柔的靠近,朝雲嬈伸手,雲嬈微訝,“什麼長兄和孃親?”
見雲嬈露出百思不解的神色,張雲龍深長的嘆口氣,“人死不能復生,雲姑娘節哀順變,不過好的是雲姑娘還活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可要振作下去。”
這話太蹊蹺了。
雲嬈從那話裡聽出了不祥。
“我孃親和哥哥究竟怎麼了?”雲嬈膽戰心驚。
自宮霏玉那妖女到皇宮後,皇上就將孃親和長兄軟禁了起來,說是有事情調查,然許久過去了卻音訊全無,如今從這陌生男子口中的話裡,她分明聽出了不詳。
見雲嬈追問,那男子倏然嘆口氣,“你孃親和長兄半月之前就死在了合璧宮,那是一場回祿之災,人人都說你孃親和長兄是運氣不好,但大家哪裡知曉此乃有人在暗中算計。”
“孃親?哥哥?”
雲嬈只感覺心臟劇烈的疼,原來如此,真相原來如此啊。
“你如何知道?”雲嬈看對方嚴肅認真,似沒有欺騙自己的意思,急忙盤詰。
“我本準備施以援手救一下你孃親和長兄,奈何勢單力薄,再說了你中京我人地兩生也就……”話說到這裡,見雲嬈黒封臉,張雲龍嘆口氣,“你想要知曉真相?”
“究竟是誰?是皇上嗎?”
如若一切果真是天子安排,皇上為何不名正言順殺孃親和長兄,非要借火災?
皇上為何又要弄死自己?
“背後另有其人,雲嬈,你聽我說……”張雲龍濃眉挑起來,見雲嬈快支撐不住身體了,他上前去眼疾手快攙住了她。
雲嬈趔趄了一下,“可否告訴我,你是什麼人?”
“我是……”
這邊張雲龍剛剛開口準備自我介紹,斜刺裡一根鵰翎箭已射中了雲嬈的心臟。
劇烈的疼痛伴隨著解體一般的戰慄,雲嬈低眸看了看那鵰翎箭,見箭簇上雕鐫了以內活形活現的梔子花,似乎嗅到了妖嬈的香味。
那香味是獨一無二的,是隻屬於她的。
宮霏玉!
但此刻,劇烈的疼痛已催促更多的血漿噴湧了出來,雲嬈頓時眼前一黑,停止了呼吸。
“算了,我來安排。”夏以芙已想到了最好的辦法,太王后聞言,微微點點頭。
但夏以芙這邊也有話說,“祖奶奶,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作馬牛,二來,您就算是將他們未來一切都安排的僅僅有條,但天災人禍呢?但其餘那些外在的因素呢?不也會將一切都搗毀嗎?所以有的事就不要這樣處心積慮了,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太王后發現自己那根深蒂固的思想之前並沒有任何人能改變,但自自己認識夏以芙後,那思想居然逐漸改變了。
太王后一聽,頓時點點頭。
“是,你說的很是。”太王后認同夏以芙的觀點,微微點點頭,“的確是這樣,最近有你在,哀家這裡其實也沒什麼好操心的了。”
“您放心就好。”夏以芙笑了笑。
太王后點點頭。
但眼看著一切就都成了,偏又變生肘腋,太王后好死不死居然讓人傳了訊息去找張盈,自上一次張盈生病後,太王后已半個多月沒有見張盈了。
再一次兩人見面,太王后斜睨了一下張盈,見張盈整個人逐漸好了起來。
微微笑了笑,眼神也很是欣慰,“你可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