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胖妞，你那邊什麼狀況？”
客廳那廂，傳來eva急促的詢問。
她與德，還有黃先生，現在處於筋疲力盡的階段。
戰果，有點起色。
但，體力不支也是明顯的弱點。
她希望把小舟拉進隊伍裡，延緩一下他們三人的的疲勞。
聽罷，郭珍莉沒有當場回應，也不敢貿然轉身後望。
捏了捏拳心，她衝小舟說：“小舟，我來想辦法，你還有力氣幫一下eva他們嗎？”
輕柔的詢問緩緩鑽入小舟的耳蝸。
聲音的共鳴，讓他如夢初醒。
晃了晃腦袋，他微微仰起臉，看向郭珍莉：“姐你說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
他的聲音，驚恐且迷茫。
信心這東西，太多了，會讓人自大。
太少了，又會讓人懦弱。
郭珍莉未置可否：“你害怕嗎？”
問完，她垂眸與之對望。
“小胖妞！！！”
“你那邊到底什麼狀況？”
“讓小舟過來幫個忙！！！”
“我們快撐不住了！！！”
eva掐著點，機關槍式吐槽。
郭珍莉收回視線，應道：“下面至少有幾百號無意識的人，拿著武器，站在下面.”
“無意識的人？”eva少有的疑惑。
可能是戰鬥時間太長了，大腦缺氧吧！
“嗯！”
“這些人，我預判是黃先生的心魔！”
“咱們極有可能逃不出這個世界了”
郭珍莉的語氣中，充斥著喪氣二字。
這就好比，你孤身一人，赤手空拳闖入某三角地帶，與一堆惡龍搏鬥.
勝算幾近為零。
eva有點不信邪，非要一睹極致。
眨眼的功夫，她便飛奔至郭珍莉身邊，俯在陽臺圍欄上向下看。
很快，郭珍莉已然從她那震顫的碧藍銀河中，看出了絕望。
“沒想到，你家黃先生的心魔，比我的更厲害”郭珍莉苦笑道。
語音剛落，小花園裡的那些人，突然同時抬頭睜眼。
他們的眼膜，皆被奶白色的物質覆蓋。
看上去，跟沒有眼珠一樣。
那白茫茫的目光，似乎鎖定在eva和郭珍莉倆人身上。
讓人極度不適。
eva眉心凝成v字，臉色微微發白。
“別看了再看，他們可能會隨時爬上來.”郭珍莉拽住她的衣袖，往遠離圍欄的區域拉。
這時，身後傳來黃先生的慘叫。
以及德的叫喚：“老黃！！！”
eva瞬間轉身後望。
小舟亦然。
慣性下，郭珍莉不慎也轉了身，目光直直地落在客廳，那三隻死物身上。
holy shit
一陣無來由的空白，強制塞入她的大腦。
眼前，也是一片空白。
看不見任何東西，更聽不見任何聲音。
甚至，她漸漸忘卻了自己是誰。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在幹嘛？
三個靈魂拷問後，郭珍莉陷入持續的迷茫。
“姐姐~~~”
“姐姐~~~”
荒白之境中，飄來空靈的呼喚。
郭珍莉抬起頭，四下張望。
除了白，還是白。
啥也沒有
“姐姐~~~”
“我在這兒啊！！！”
虛無的聲音又至。
下一秒，極白的遠景地面，似有異物破白而出。
由小漸大，始終保持著圓球型。
什麼東西？
郭珍莉驚得連退數步。
腦子雖是漿糊之狀，恐懼卻是本能。
隨著球型越鼓越大，那音又至：“姐姐，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
郭珍莉愣了愣。
潛意識中，冒起似曾相識的情感。
她止住了腳步，定在原地，駐足張望。
“姐姐，你別怕，我先給你恢復一下意識哈！”
空靈聲音過後，一陣夾著熱流的微風，擊向郭珍莉的面門。
熱流，從天靈蓋灌入身體。
滋養腦部，充盈血管。
鼻息的收放間，說不出的清新和活力，順氧氣流入身體。
腦海中，生起一股流動的雲霧。
在又一次的深呼吸過後，那雲霧被瞬間吹散。
失去的記憶，如巨量的影視劇作，被上傳至海馬體。
郭珍莉儼然觸電般，全身抽搐。
同一時間，地上那圓滾的白球幻化成人形。
一個小女孩的身姿。
準確來講，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
甩了甩耳邊的麻花辮，少女嘻嘻一笑，親切地說：“姐姐~~~想在想起我了不？”
郭珍莉在輕喚中回神，揉了揉眼睛，表情從懵圈漸趨無語。
吐了口惡氣，她陰陽怪氣道：“呵呵，你吖的，終於出現了.”
說完，她擼了擼袖子。
少女眨眨眼，頑劣一笑：“姐姐~~~有話好好說嘛~~~”
音落之時，她早已退後一米。
“得了.先說正事！”郭珍莉扯扯嘴角，話鋒一轉。
少女點點頭，向前走了幾步：“姐姐，這次的事情，真的與我們x系聯盟無關！”
“我發誓！”她舉起左手，以拇指開始的頭三根。
郭珍莉抽動嘴角，盯了好一會兒，才應聲說：“那是誰？哪個失心瘋搞這麼陰的招？”
“聽俺們領導說，是野獸星人乾的！”少女眨動雙眼，一臉無辜。
我信你個鬼.
郭珍莉翻了道白眼，沒好氣說：“行吧.你們說是就說吧.”
爭執也沒有意義。
“那你給我說說，現在這事兒怎麼解決？”她雙手叉腰，氣勢猶在。
少女一手揪一辮，嘟嘴道：“只有把心魔都幹掉，才能破除那個世界的束縛.”
“啥玩意兒？？？”郭珍莉震驚道，“幾百號心魔啊！！！怎麼弄？”
少女抿嘴不語，眼珠子左顧右盼的。
“你曉不曉得，我們就5個人？”
“5個普通人！！！”
“對付幾百號失心瘋的暴徒，死定的呀！！！”
郭珍莉暴躁道。
這時，少女弱弱地插了一句：“姐不是5個人，是4個！”
“啥玩意兒？？？”郭珍莉再次一臉震驚。
少女舉起四根手指，確認道：“4個。”
“你會數數不？明明就是5”說著，郭珍莉忽感不對勁，縮起眼周肌肉，質問說：“有人死了？”
點點頭，少女說：“嗯吶！”
“就剛剛的事情！”
思緒迴轉，郭珍莉想起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幕：
黃先生倒在地上，雙手按壓在左胸之上。
完犢子了
她一拍大腿，吼道：“我偶像死了？”
“嗯吶！”少女點點頭。
郭珍莉抬手撓頭，臉帶窘迫。
嗯？？？
不對啊！！！
破系統說過，一旦有夥伴掛掉，所有劇情將重啟。
她瞬間抬頭，盯著少女說：“他死了，一切不是該重啟嗎？”
“原本是這麼設定的.”
“但是啊，這個世界由野獸星人創造，規則也由它們定。”
少女慫起肩，攤開手，無奈得很。
阿西巴.
郭珍莉不好發怒。
怎麼說，現在也是寄人籬下的狀態。
想了想，她建議道：“能探討一下嗎？或者，給個提示什麼的？”
“提示.”少女眼珠轉了轉：“心魔裡有監視者.”
監視者？
“什麼監視者？”
郭珍莉深究道。
少女卷著辮尾，笑道：“確保你們被心魔幹掉的監視者呀！”
笑意過後，她補了句：“監視者手中有回到現實世界的鑰匙.”
啊~~~
這樣
心領神會。
郭珍莉仰天大笑。
感覺自己站在了人生的高潮。
“姐姐，我要走了。”
“該說的我也說了，能不能活下來，全靠你自己咯！”
少女使出一記歪頭殺。
本想表達可愛，卻因為生硬，搞得跟鬼片裡的阿飄似的。
郭珍莉扯了扯嘴角：“歐了~~謝了哈！”
話音剛落，她的眼前便浮起一股渾濁。
視線再次清晰的時候，她已然被人扛在肩上，處於奔跑的狀態。
定眼兒一瞄，她得知自己在德的肩上。
eva與小舟倆人皆跟在後面。
三人都是上氣不接下氣。
再掃視四周，她發現眾人已身在小區之外。
難以想象，其他人剛才經歷了什麼。
“放，放我下來吧！”她悠悠地喚了聲。
其餘三人皆是一愣，全停下腳步。
三雙眼睛，齊刷刷落在聲源處。
郭珍莉抬手輕拍德的後背，又道：“我醒了！正常的。”
“確實，她的瞳孔亮度正常”eva湊上前看了眼，道：“放她下來吧，德！”
小舟沒說什麼，反倒緊張兮兮地扭頭後望。
下來後，郭珍莉擰了擰腳腕，在確認機能正常後，問道：“剛才，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瞄了眼後面，又看了看eva，她續道：“怎麼不見黃先生？”
雖是明知故問，揭人傷疤。
可是，她要不問，一切就顯得詭異了。
果然，eva的神色有所黯淡。
“姐，咱們先跑起來，行不？”小舟急得不斷用腳尖踮地。
德拉住郭珍莉的手腕，邊走邊說：“我們沒能救出老黃”
eva沒插話，率先跑到了前面。
小舟也跑了起來。
四人再次提速，朝東面不斷前行。
一路上，郭珍莉從德的嘴裡，得知了一些片段。
黃先生，是被領頭的那怪物砍了胸部一刀，失血過多而死的。
而那三隻怪物，是被小舟用火燒化的。
至於外逃，則是由逃生通道，經由地下停車場出的小區。
噝~~~
我該怎麼告訴他們，拿到監視者手中的鑰匙，就可逃離這裡呢？
郭珍莉挺著急的。
因為，她有點跑不動了。
沿途的世界，處於半化的階段。
有的地方仍然是清晰的街景，有的地方則色彩模糊，看不清輪廓。
前路，末知。
一個小時後，四人出現在海珠橋附近。
橋下的江水，滾滾浪湧。
原本的藏藍之色，如今成了泥濘之黃。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黃河本河。
橋墩下，四人或站或坐。
目光皆凝在那黃泥之水上。
“為什麼不過橋？”eva在一番憋氣後，嚷出了心中疑問。
在她看來，不過橋，反倒停步河邊，事出反常。
郭珍莉也是一背的汗。
怎麼解釋？
她也不知道。
但，她的反常，全因腳下的泥水。
咬了咬唇，她道：“這河.叫珠江.”
“說重點！！！”eva沉聲吼了句。
德拉了拉她的手臂，搖了搖頭。
目光中，似有乞求。
郭珍莉也不轉頭，眼睛還是盯著那奔流不息的黃水。
深嘆一氣後說：“這水的顏色不對我家這附近，沒有深山老林，不會出現這樣的泥漿式洪水.”
其餘三人愣了愣，接著德開口說：“你的意思是，這河水不正常。”
郭珍莉點點頭：“是的.所以，如果貿然過橋，我怕.我怕.”
“那你有什麼提議？”eva的惱火似有消停。
眼中滑過一絲皎潔，郭珍莉淡淡地說：“豁出去”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臉上全是不可置信。
“誒~你腦子進水了嗎？”eva惱火道。
小舟息事寧人地勸慰說：“姐，您是不是太累了？怎麼說起胡話了？”
德靠上前，蹲下身，手搭在郭珍莉的後背：“你還好吧？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這時，郭珍莉轉過身，對著其餘三人問：“你們，做過噩夢嗎？”
三人又是一臉懵圈。
都啥時候了？
還問這麼不著邊的問題
eva氣得都開始擼袖子了。
“珍莉，為什麼這麼問？”德有點琢磨不透。
郭珍莉慢慢解釋說：“我經常做噩夢。”
“做噩夢的時候，一般人都會出現本能的害怕.”
“直到感知自己身處的是夢境，恐懼才會減少。”
“甚至，一下子會醒過來”
eva挑起眉，盯著她。
小舟與德兩人側垂眸思索。
趁機，郭珍莉又道：“我跟大部分的人不一樣。”
仰起下頜，她自信地說：“當感知自己身在夢中時，我的第一反應，是我夢由我主！”
“我會反殺噩夢中出現的一切恐怖元素！”
當場，其餘三人石化。
頓了好久，德才率先開口：“反殺？”
“什麼意思？”eva附和道。
“比如，我夢到被怪物追殺而我又知道這是夢，那麼，我會用意念，幻化出想要的武器，跟那怪物抗衡。”郭珍莉顯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舟不解道：“可是姐，我嘗試過這招，但意念不出任何武器啊~~”
“就是，你蒙誰呢，小胖妞？”eva翻起白眼。
唯獨德，用手摸索下巴，道：“珍莉的意思，應該是指我們的心態！”
“我們覺得自己越強，那些怪物的氣場，便相對變弱.”
“是這個意思嗎，珍莉？”他看向郭珍莉。
媽耶.
這人也忒好騙了.
哭笑不得間，郭珍莉點了點頭：“對，我就這個意思。”
“戰勝心魔的手段，就是強化我們的內心信念啊！”
語畢，她滿意地在腦中為自己鼓起了熱烈的掌聲。
聽罷，德重重點起頭來。
小舟則投來仰慕的眼光。
除了eva。
她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即便如此，也沒啥影響的。
郭珍莉的目的，已然達到。
只要大家都肯直面追來的心魔怪物，出去的鑰匙，有望提前找到。
“嗷嗚~~~~”
百米外，傳來鬼哭狼嚎的叫喚。
接著，頻密而響亮的步伐聲，由遠及近。
目之所及，一堆人，手提武器，以扭曲的姿勢，奔跑著。
目的地，正是郭珍莉四人所在。
那陣仗，古惑仔電影裡也難得一見。
“兄弟姐妹們，咱們智取哈！”
“打不贏，就踹，把它們踢到江裡.”
郭珍莉抄起地上的破掃帚，隱到了橋墩後。
其餘三人，也快速找到了有利的地型，等待著惡戰的到來。
意想不到的是，在距離僅剩10來米時，人堆裡，忽然冒出一個c位。
那人高頭大馬，胸前還掛著一條大血痕。
“媽呀，那不是黃先生嗎？”
小舟首先吼道。
eva眼睛很好，早就看到了。
眉心一壓，她應了聲：“這人不是！”
說時遲，那時快，心魔大軍壓境。
它們似有對策，自動分成四組，對郭珍莉四人，實施分開包圍。
郭珍莉所在的位置，可謂天時地利。
橋墩一邊靠江，根本繞不過去，另一邊是獨道，由她親自把守，萬夫莫開。
而退路也有，橋墩上有馬釘梯，打不過，還能往上爬。
面對洶湧前衝的心魔，她使出掃帚棍法，不斷與對方做著各種拉址。
拿鑰匙的監視者，究竟長啥樣？
這是她眼下唯一的疑問。
誰也沒見過啊！
該死的破系統也沒有明說.
但，唯一有把握的是，她肯定那監視者必然會出現在攻擊自己的這堆人裡。
因為，那傢伙，需要看到自己狗帶。
失神間，她的雙掌虎口，傳來一股刻薄的強力。
似有什麼鉗住了掃帚的另一端。
抬眸一掃，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超級胖子。
那胖子，身高足有2米。
手臂和大腿，粗若人身。
光是拳頭，就有郭珍莉的臉門大小。
我去
這是人嗎？
郭珍莉大吃一驚，雙手一鬆，掃帚被順勢奪去。
那胖子仰天狂笑，露出黑洞的口腔。
身上的肉，也跟著氣息瘋狂抖動。
詫異的一瞬，郭珍莉竟看到一團黑氣，從那胖子的嘴裡湧出。
似曾相識啊！！！
那tm不是陳州見到的霧霾外星人嗎？
找到了！
郭珍莉轉驚為喜，飛身撲向那胖子。
小舟在高處，第一個看見，不免高呼：“姐！！！”
德與eva正被圍著，全然看不見剛才發生的一切，德便放聲大問：“出什麼事了？”
“姐她撲到一隻心魔懷裡！！！”小舟急道，“我現在過不去！！！”
離郭珍莉最近的，是德。
所以，他咬咬牙，使出狂勁，一下踢倒近前的幾隻心魔，彈身躍起，一腳踩在旁邊的雜物上，借力飛出包圍圈。
飛行的一剎那，他看見了千年奇景：郭珍莉騎坐在一個巨碩胖子的肩頸上，撕咬著對方的頸脖。
最詭異的，當屬那頸動脈留下的液體。
不是紅的，而是藍色的。
只聽，那胖子狂怒地驚吼：“啊！！！！！！！”
既似怒聲，也似疼痛。
由淺漸深的黑氣，從它的各竅外溢。
它的體格，也有所變化。
跟漏氣的氣球般，快速縮小。
這世界，真的詭異到了極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