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天降大雪。
俗話說,不出正月都是年。
百姓們仍然處於過年的喜悅之中,而且,再過兩日,就是元宵燈會了,更是心潮澎湃。
不少的鋪子都已經營業,尤其是客棧,酒樓,市場等地方,皆是人滿為患。
涼州府的一個小鎮,鎮上最大的一家酒樓,此時正在為元宵燈會做準備。
店裡的客人看著夥計們忙碌的樣子,也都面帶微笑,滿心的歡喜。
“瑞雪兆豐年啊!”一個老者品了口茶,開心的說道。
“是啊,今年肯定是個好年景!”
“嗯,看這場大雪,就知道錯不了!”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紛紛,都在憧憬著今年的好日子。
“嘎吱嘎吱……”
一個青年踩著厚厚的積雪,頂著飄落的雪花,一步一步,向小鎮走來。
青年身材高挑,五官還算清秀,不過左臉有一道刀疤,使其看起來兇惡不少,尤其是腰間別著一把刀,更添不少威勢。
腰間的刀,不是挎,是彆著,刀無鞘,只有刀身,而刀身也只有一半,好像被什麼斬斷了一樣,這是一柄斷刀。
“哎,姐,你究竟在哪兒啊?”青年望著漫天的雪花,無助的喊道。
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眼中又重新露出了堅定的神色。
“我一定會找到那個叫葉傾天的郎中的!”
“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你!”
青年咬著牙,繼續在雪中前行,臨近午時,終於趕到了小鎮。
走進小鎮,青年長出了一口氣,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
他一邊走,一邊拍著身上的落雪,忽然,他猛地抬頭看向前方,只見街角處一家酒樓的牆邊,有隻黃色的野狗,正緊緊盯著他,眼中似有掙扎之色。
“呵呵……”青年微微一笑,然後走到黃狗身前,輕輕的摸了摸狗頭。
“你也算是有靈氣了,居然能感知到我!”
“汪汪汪……”黃狗朝著青年叫了幾聲。
青年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我可以幫你,但是你也要幫我一個忙!”
“汪汪……”黃狗似乎很焦急。
“你幫我打聽一下,有沒有誰見過一個漂亮的郎中,揹著藥箱,挎著寶劍。”
“汪汪汪……”
“哦,他叫葉傾天!”
黃狗剛要轉身離去,青年卻叫住了它。
“等一下!打探郎中的時候,順便幫我找個人,有沒有誰見過或者聽過,一個叫陸時雨的姑娘。”
“汪汪汪……”
黃狗眼中似有不耐之色,甩著尾巴,盯著青年。
“沒了,真沒其他的了。”青年擺了擺手說道。
“我就在這家酒樓等你訊息!”
“汪汪……”
青年說完,轉身進了酒樓,黃狗則跑向了其他地方。
“客官,新年好啊!您來點什麼,這是咱店裡的選單,你瞧一瞧!”
小二連忙把青年迎了進來,帶到一個空桌,然後把選單遞了過去。
青年接過了選單,但是沒看,只是隨口說道:“糖醋排骨,燉生敲,西湖醋魚,紅燒肉,再來兩斤大餅,一壺女兒紅!”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剛要轉身。
“等等!”
“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再來五斤大棒骨,兩斤肉包子,一罐羊奶,這些都要打包!”
“啊……”小二有點懵,這胃口這麼大,吃的完嘛!
“對了,你們酒樓有沒有羊皮,也賣我一塊!”
“有的,咱店裡年貨充足,應有盡有!”
青年點了點頭,然後揮了揮手。
小二給青年倒完熱茶,趕忙退了下去。
時間不長,酒菜全部擺上,青年一邊吃,一邊心裡琢磨。
“姐,你到底在哪兒啊?”
“這一年多以來,我踏遍大江南北,居然沒有找到你的一絲蹤跡!”
“葉傾天,能在書劍堂,悄無聲息的帶走我姐,你又是何方神聖?”
“汪汪!”
“汪汪!”
門口兩聲狗叫,打斷了青年的思考。
“我在這裡!”青年朝著門口招了招手。
兩隻野狗,一黑,一黃,迅速跑到青年身邊。
“可是有了訊息?”青年看著黃狗問道。
“汪汪汪……”
“哦?你說它知道郎中的訊息!”青年看了一眼旁邊的黑狗,面有喜色。
“汪汪汪……”黑狗盯著青年,叫了幾聲。
“當然!我答應的事,絕不食言。”
黑狗看了眼黃狗,黃狗很人性化的點了下狗頭。
“汪汪汪……汪汪汪……”黑狗不斷的叫了起來。
“涼州府外出現過,義診?”青年皺著眉,分析著聽到的訊息。
酒樓裡本來人聲鼎沸,喧鬧無比,可此時,卻鴉雀無聲,目光都聚在青年這桌,看著這詭異的一幕。
黑狗叫完了,和旁邊的黃狗,一齊緊緊盯著青年,似乎狗臉上有些緊張。
“小二!”青年大聲喊道。
“客官,您有什麼吩咐?”小二急忙跑上前來。
“把我打包的東西拿過來,還有我要的羊皮。”
“好嘞,您稍等!”小二轉身跑回後堂。
片刻之後,小二把青年要的大棒骨,肉包子,羊奶以及羊皮,一一拿了過來,放到了桌上。
“客官,都給您打包好了!”
“謝謝!”青年看著小二,微微一笑。
“客官,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您太客氣了!”
青年把打包好的大棒骨,肉包子,分別掛在兩隻狗的身上,然後提起了那罐羊奶。
“你也不容易,為了孩子,大雪天出來覓食。”
“這罐羊奶,是給你孩子的!”青年把打包好的羊奶放到黃狗嘴邊。
“哦,對了,還有這塊羊皮,天冷了,這個能保暖!”青年說著,又把卷好的羊皮放到了黃狗面前。
“汪汪汪……”黃狗眼角似有淚,低著頭,前腿趴伏,猶如跪拜。
“好了,去照顧你孩子吧!”青年欣然笑道。
黃狗和黑狗馱著食物,嘴裡叼著羊奶和羊皮,再次看了一眼青年,然後轉身跑了出去。
酒樓裡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被震撼住了,神奇,太神奇了。
“客官,您可真是神人啊!”小二看著青年,就像看著一尊神仙。
青年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一聲。
“草木有心”
“野獸有情”
“眾生有命”
“萬物有靈”
青年說完,坐下來,剛要繼續吃飯,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
“這位仁兄,好手段,好技藝,在下佩服!”
青年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面板有點黑,背劍又挎劍,滿臉興奮,卻又神情萎靡的人,走到了自己面前,看年紀,應該和自己差不多。
“左道之術,不值一提!”青年面無表情的回道。
“兄弟,你太謙虛了!”來人非常自來熟,不請自坐,稱呼直接從仁兄變成了兄弟。
“怎麼稱呼?”青年開口問道。
“鑄劍門,姜夕!”
“哦,姜兄原來是鑄劍門的人,失敬!失敬!”青年抱拳施了一禮。
天下靈兵大多出自鑄劍門,只要是修行界的人,如果不是死仇,多多少少都會給鑄劍門一點面子。
“兄弟,你呢?”姜夕反問道。
“書劍堂,陸楓。”
“呀,霸州書劍堂啊!”
“嗯。”
姜夕看了眼陸楓的穿著,又瞟了一眼別在腰間的斷刀。
“咦?”姜夕一臉的疑惑。
陸楓喝了口酒,看著姜夕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是所有書劍堂陸家的人,都穿儒袍,背長劍。”
“這樣啊。”姜夕點了點頭。
“他們穿什麼是他們的事,我陸楓就偏不穿!”
姜夕從陸楓的話中,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怨恨,連忙換了話題。
“陸兄,為何而來啊?”
“尋人!”
“何人啊?”
“一個郎中,名叫葉傾天,背藥箱挎寶劍,風姿絕世,傲氣凜然!”
“呦呵,還有這樣的人物,你因何尋他啊?”
“他帶走了我阿姐,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我阿姐。”
“葉傾天?我倒是從未聽說過!”姜夕皺了皺眉頭。
“陸兄,敢問你阿姐芳名?”
“陸時雨!”
“嗯,知道了,我會幫你留意的!”
“多謝姜兄!”陸楓抱了抱拳。
“哎呀,你太客氣了,我和陸兄一見如故,這不叫事,哈哈哈……”姜夕大笑了起來。
“姜兄,為何來此地啊?”
“哦,我為鑄劍,來此地尋地火。”
“我觀姜兄,身體似有不妥……”
“哎,別提了,差點被妖當零食了,幸好被一對神經病救了。”
“神經病……”陸楓一臉的詫異。
“不提這個了,傷心啊!陸兄,你剛才的手段很是奇妙啊,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我師父是辛毅!”
“獸王啊,難怪你能馭獸,原來是獸王的高徒,了不得!”
姜夕和陸楓越聊越投機,臨別時,依依不捨,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陸楓看著姜夕遠去的身影,暗自驚歎。
“姜夕此人,義薄雲天,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