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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花間酒

秋雨剛過,涼風漸起,百姓們已經再也感覺不到一絲豐收的氣息。

不知不覺,已經步入了深秋。

涼意襲人,甚至有點刺骨,人們都換上了冬裝,沒什麼重要的事,絕不外出,都窩在了家中,有點兒貓冬的意思。

蘇州府,北城門,極其蕭條,只有很少的行人進出,偶有幾輛車馬,那就算很熱鬧了。

這時,從遠處慢慢走來一個青年,二十多歲的模樣,表情木訥,挎著一柄劍,從北城門踏入了蘇州府。

青年很普通,可是挎著的寶劍卻不普通,人們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被劍吸引,而忽略了人。

劍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為它是粉色的,而且劍鞘上雕刻著各種奇花異草,隱隱有一股香氣飄出,甚是神奇。

如果不是看持劍的青年,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估計早就有人上前搭訕,甚至搶奪了。

青年,正是被稱為“火神”的邪修,楊惑。那柄奇異的劍,名為“花間酒”,很少人知道它的名字,可是它對楊惑來說,卻比生命還重要。

每當四下無人的時候,楊惑都會輕輕撫摸“花間酒”,面帶追憶之色,心裡不禁的湧起一股暖流,好像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楊惑走進一家酒樓,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招呼小二點菜。

“客官,您來點什麼?牆上掛的都是我們的招牌菜!”小二滿臉堆笑的問道。

“松鼠桂魚,響油鱔糊,紅燒牛尾,辣子雞丁,再來個老鴨鮮筍湯,最後來半壺竹葉青,先這樣吧!”

楊惑瞟了一眼牆上的選單,然後隨口說道。

“好嘞!您稍等,馬上就來!”小二給楊惑倒了杯茶,然後噔噔噔的跑向了後廚。

楊惑一邊喝茶,一邊等菜,一會兒的功夫,酒菜全部上齊。

“您慢用!”小二退了下去。

楊惑點了點頭,邊吃邊喝,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外面的街景。

“嗯?”楊惑的目光陡然一滯。

他看到街道的一處角落,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乞丐,正在和野狗搶食。

小乞丐身體乾瘦黝黑,可是目光卻兇狠無比,握著手中的半個餿窩頭,緊緊盯著前面三條兇惡的野狗。

“呵呵……”楊惑情不自禁的輕輕一笑。

“以前的我和這個小乞丐,簡直一模一樣。”

楊惑說完,又看了一眼“花間酒”,輕輕擦拭幾下,面有悲色。

“小姐,你在那邊還好嗎?”

“小乞兒,好想你!”

楊惑嘴角顫抖,眼中滿是悲傷和懷念。

“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楊惑倒了杯酒,一飲而盡,腦中不由的想起十幾年前的畫面。

“呀,你怎麼這麼黑?給你,擦一下!”

“小乞丐,你叫什麼?想吃飽飯嗎?”

“以後你就跟著我,有我吃的,就餓不著你。”

“別叫小姐了,小楊惑,叫我阿姐吧,我還沒做過姐姐呢!”

“這柄劍好看吧,是爹和娘為了慶賀我築基,送給我的禮物。”

“呃,叫什麼好呢?小楊惑,叫‘花間酒’怎麼樣?”

“啊……”一聲慘叫,驚醒了回憶中的楊惑。

順著聲音,楊惑看到了街角的小乞丐,正在被野狗撕咬,手中卻仍然緊緊攥著那半個餿窩頭。

楊惑急忙走出酒樓,來到小乞丐面前,趕跑了那幾只野狗。

看著遍體鱗傷的小乞丐,就像照鏡子一樣,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想吃飽飯嗎?”楊惑開口說道。

“想!”小乞丐掙扎著爬了起來。

“跟著我,只要我活著,就餓不著你!”

“好!”小乞丐很平靜的回道。

“跟我來吧!”楊惑說完,轉身走向酒樓。

小乞丐一言不發,緊緊的跟著楊惑。

“小二!”

“爺,您吩咐!”

“再來一隻扒雞,兩斤大餅,一碗八寶粥!”

“得嘞,您稍等!”

店小二看到楊惑領著小乞丐進到店裡,並沒有多話,而是轉身奔向後廚。

片刻之後,飯食都端了上來。

“吃吧!”楊惑輕輕開口。

小乞丐看了眼楊惑,有疑惑,有驚訝。

“吃吧,就是給你叫的!”

小乞丐這才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小乞丐一邊吃,楊惑一邊問話。

“你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不知道?”楊惑很無語。

“我從小沒爹沒孃,有人說我是被拐賣來的。”小乞丐一邊吃,一邊回答。

“我身上有個香囊,上面有兩個字,聽別人說那兩個字是雲舒,也許是我的名字!”

“雲舒,這個名字有點……你是女孩?”

“嗯,是!”小乞丐點了下頭。

“雲舒,我叫楊惑!”

“楊公子,大恩不言謝,你是我的恩人!”小乞丐一臉的嚴肅。

楊惑搖了搖頭,伸手為雲舒擦了擦臉上的灰塵。

“我不是公子,也不是你的恩人,你就叫我楊惑吧!”

“可還記得親人?”楊惑繼續問道。

“只隱隱記得有個哥哥,其他都不記得了。”

“也對,那麼小就被拐賣,能記得什麼啊!”

吃完飯,楊惑又讓人給小乞丐雲舒,沐浴,裁衣,看病……一番收拾下來,雲舒像變了個人一樣。

雲舒身穿綠色新衣,頭梳流雲丫髻,雙眼炯炯有神,只是面板還是黝黑,身材也還是乾瘦,不過精氣神,卻與往日截然不同。

楊惑帶著小丫頭雲舒,出了蘇州府城,向西而行。

“楊惑,我們去哪兒?”

“不知道,走到哪兒算哪兒。”

“哦。”雲舒不再多話。

楊惑看著跟在身邊的小丫頭,輕輕一笑。

“雲舒,你就不怕我是騙子嗎?”

“不怕,被騙總比餓死好!”小云舒面有戚色。

“是啊,總比餓死好!”楊惑感嘆道。

楊惑看著小云舒,總是不知不覺想到從前的自己。

“我們接下來做什麼?總不能無事可做吧!”

“尋妖,殺妖!”楊惑隨口說道。

“妖?那是什麼?”小云舒一臉的疑惑。

“妖以人血為食……”

接下來,楊惑把修行界的殘酷,人族與妖族的恩怨,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小云舒。

“我是邪修,殺妖取丹,以妖丹為修行資源。”

“為什麼用妖丹?自己修煉不行嗎?”小云舒問道。

“太慢,我等不及!”說完,楊惑又不禁看了眼“花間酒”。

“可是用妖丹,你會活不長的。”

“我不在乎!有些事比命重要!”楊惑一臉的憤怒。

“楊惑?”

“嗯,怎麼了?”

“你手中的那柄漂亮的劍,有什麼故事嗎,你一直在不停的看它!”

楊惑緊緊握著手中的劍,面帶追憶之色,緩緩開口道。

“我以前和你一樣,也是小乞丐,也是和野狗爭食,有一頓沒一頓的苟活著。”

“是這柄劍的主人,救了我,養我,教我,待我如親弟,更是讓我踏入了修行界!”

“可是,她卻被人殺了,此仇,我焉能不報!”

小云舒能感覺到,楊惑內心的悲傷和憤怒。

“所以,你才用妖丹修煉,走上邪修的路子?”

“嗯。”楊惑點了下頭。

小云舒低頭想了很久,然後抬頭看向楊惑。

“楊惑,我要修行,你能教我嗎?”

楊惑盯著小云舒,看著她一臉的嚴肅。

“你可以修行,但是不能走我的路子!你要堂堂正正的修行!”

“好!”

“楊惑,這柄劍有名字嗎?”

楊惑把劍舉向空中,看著粉色的劍在陽光的照耀下,光彩奪目,豔麗無比。

“此劍名為‘花間酒’!”

同時,心裡也有一個聲音響起。

“阿姐是它的第一任主人,她叫林嫣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