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金州府。
秋雨綿綿,透著絲絲涼意,有一個青年,站在一道山門前,臉色冷的能凝成冰,雙眼的寒芒能切斷風。
他握著刀,看著眼前的一切,尤其是山門上那兩個巨大的字:唐門,是如此的刺眼。
青年淋著秋雨,一步一步邁上臺階,跨過了巨大的山門,一陣山風吹過,青年沒有感到一絲寒冷,相反,全身都熱血沸騰。
手裡握著的刀,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嗡嗡作響。
“唐夜,你來幹什麼?”
不知何時,山上跑下來了一群人,皆是唐門的弟子。
“我來接我娘回家!我要進祖墳!”
唐夜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像寒風一樣吹進每個人的耳朵裡,凍的人直髮抖。
“你娘勾結妖族,背叛人族,早就喂豺狼了!”一個唐門弟子大聲喊道。
唐夜雙眼紅的如血,緊緊盯著那個說話的弟子。
“住口!”領頭的一個青年大聲喝道。
“唐夜師弟,休聽他胡言。”
唐夜沒有說話,只是單手握拳,向著那個弟子揮了過去。
“火蓮淨世!”
“唐夜師弟,手下留情!”領頭的青年邊喊邊運轉真元,想要阻擋唐夜出手。
可是,事與願違,青年不但沒能阻止,反而自己被唐夜的拳勁震得吐血,連連後退。
被拳擊中的弟子,瞬間化成飛灰,任雨水沖刷而去。
“咳咳……唐夜,你入元嬰了!”青年咳著血驚訝的問道。
唐夜依然還是那句話,“我要進祖墳!”
一眾唐門弟子,沒人回答,都低下了頭。
“我娘不在祖墳?沒有和我爹在一起?”唐夜大聲質問道。
依然沒有人回答。
“我娘究竟在哪兒?”
唐夜閉上眼,雨水順著臉頰流下,或許是淚水,可是已然分不清了。
“蒼啷”一聲,唐夜拔出了鞘裡的靈刀,只見刀身上有七道裂口,內有白光流轉,此乃七斬刀。
“小夜,住手!”
只見一個身穿黑衣的老頭急速而至,身後還跟著一群老頭老太太。
“師父!”唐夜顫巍巍地喊道。
“孩子,為師對不起你啊!”老頭邊說邊流淚。
“我娘究竟在哪兒?”唐夜流著淚大聲喊道。
“你娘被葬在了後山的亂石崗!”老頭回道。
一個白髮青衣的老頭,突然開口道:“藍秋雨,勾結妖族,背叛人族,本應喂豺狼,屍骨無存!也就是五師弟你心善,把她葬在後山。”
“大師兄,別說了。”
“掌門,我今日要帶走我孃的屍身!”唐夜雙目似血,緊緊盯著白髮青衣老頭。
“……可以。”白髮老頭閉眼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小夜,跟為師來!”黑衣老頭領著唐夜飛奔向後山。
“大師兄,你怎麼能讓唐夜帶走藍秋雨呢?”一個老太太滿臉不甘的問道。
“七師妹,我知你與藍秋雨素有不睦,可是她已經死了。而且唐夜已入元嬰,與你我一樣了。”
“不是還有閉關的那些化神老祖嘛,怕什麼?”
“你難道不知,唐夜的義兄是誰?”白髮老頭大聲質問道。
“那是水元真仙王子晗,就是真仙裡,也是前三甲的人物,你打算讓我唐門覆滅嗎?”
老太太低著頭不說話了,可是眼裡還有不甘之色。
唐夜隨著師父,來到亂石崗,找到了母親的埋葬之地。
唐夜用手一下一下的刨開了墳頭,片刻後,一個被薄薄的草蓆卷著的女人露了出來,衣衫破爛,屍身也有些腐爛。
“娘!兒子來晚了!兒不孝啊……”唐夜嚎啕大哭。
黑衣老頭也流淚不止。
許久之後,擦乾眼淚,唐夜給母親換上新的衣衫,用麻繩把母親綁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走下山來。
在山門口,白髮青衣的掌門帶著那群老頭老太太,依然還在,一眾弟子也都未離去。
唐夜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向唐門眾人。
“是誰提議不讓我娘入祖墳?”
眾人的目光不由的都看向了那個被掌門稱為七師妹的老太太。
“又是誰讓我娘一席裹地,連一副薄棺都捨不得給?”唐夜大聲的怒問。
眾人的目光又看向了老太太,接著又轉移到掌門的身上。
“好,自此之後,我與唐門再無瓜葛!”
“小夜……”
“我娘從未做過任何傷害人族之事,你們以後不許再誣衊她!”
“還有,是你們唐門拋棄了我們母子,不是我們拋棄了唐門,所以我娘和我不是叛徒!”
唐夜大聲的怒吼道。
“大師伯,七師姑,你們的後輩子侄最好別在外面碰上我,哈哈……”唐夜轉身,大笑著向山下走去。
唐夜揹著孃親的屍身,在雨水中,一步一步前行,一邊走一邊念道。
“拳握屍骨如山高”
“斬盡萬妖不收刀”
“一點寒光萬丈芒”
“屠盡鬼神又何妨”
“好重的殺氣啊!”唐門眾人皆心有餘悸。
白髮掌門看著自己的七師妹,長嘆了一口氣。
“唐夜化神之時,就是你我命隕之日!”
——
萬妖門,七星樓。
一個銀髮碧眼的女妖,正在臥室裡修行,只見她胸口的黃光在不斷變化,最後變成了青光才不再變化。
女妖睜開了雙眼,長吁一口氣。
“終於和父親一樣,也是妖王了!”
“父親……”女妖想到父親,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咚咚咚”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女妖問道。
“英雅,開門,是我!”門外傳來了一個女聲。
“瀾姨,等下,我馬上就來!”女妖急忙下床開門。
“瀾姨,快進來!”女妖英雅把瀾姨迎了進來。
“嗯?”瀾姨進門就感覺到,英雅的妖力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更加雄厚,更加純淨了。
“雅兒,你登階為王了?”
“嗯!”
“不錯,和你父親一樣,也是妖王了。”
“父親,他們都說是妖族的叛徒!”英雅小聲的說道。
“胡說,他們說是叛徒就是叛徒啊?”
“可父親,確實為了那個女人,傷害了不少妖族。”
“只要天妖大人不開口,便是妖聖大人也不敢稱英克敵是叛徒!”
“瀾姨,我心好累!”
“哎,我知道你壓力很大,背後被其他妖族指指點點,修煉資源被剋扣,被排擠……”
“瀾姨!”女妖英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父親為什麼要那樣做啊?”
“也許是真心喜歡吧!英克敵和藍秋雨,妖為人死,人為妖亡!哎……”
“人和妖不能共存嗎?”
“雅兒,別天真了!妖天生就是要吃人的,不飲人血,我們妖如何存活?妖食人,人殺妖,這是死結,解不開的!”
“就算是我妖皇金瀾,又能如何,早晚也逃不過一死,只是不知道死在誰手裡罷了!”
“瀾姨……”英雅用力抓了抓金瀾的胳膊。
“別擔心,擔心也沒用啊!”金瀾呵呵笑道。
“瀾姨,我想出去走走!”
“去哪兒?人族之地?”
“不知道,反正不想待在妖族了!”
“出去走走也好,你待在妖族,也不舒服,到處受排擠!”
“嗯,謝謝瀾姨!”
“在外行走,一定要小心!”
“我會的,瀾姨!”
女妖英雅,心裡一直在琢磨,“去哪兒呢?”
忽然,英雅想到,父親曾跟她提過,那個女人有個兒子,她想去看看他。
雖然一人一妖,沒有任何關係,可英雅心裡就是想去看看那個女人的兒子,或許是因為自己是英克敵的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