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如豆,葉瑤望著搖曳的燭光靜靜出神,她總覺得今天的經歷頗有些離奇,不過話說回來,自打在陵安城,眼瞅著餘鍾洺被司徒玄召喚出的朱雀,用南明離火燒得煙消雲散,只剩一片殘鐵,她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在她葉瑤身上能夠被稱為“離奇”了。
說道司徒玄,葉瑤大為不滿,陵安城的事兒結束之後他便杳無音信,葉瑤曾無數次拿出漆器羅盤,嘗試著召喚司徒玄,甚至割破手腕,用鮮血浸染,羅盤都未有半點動靜,彷彿陵安城發生的一切就只是一場夢。
起初,她擔心司徒玄會不會有什麼不測,時間久了,葉瑤都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甚至想著自己手腕及手掌心的道道疤痕是不是因為抑鬱症復發所導致的記憶混亂,畢竟她小時候身上也常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各種傷痕。
正想著,迷迷糊糊中,葉瑤感覺有人在自己耳邊輕聲道,“快走,想辦法離開......要快......”
那聲音如同剛學會講話幼童的丫丫學語,磕磕絆絆,很是艱難。夢中的葉瑤極力想抓住那個聲音問個明白,無奈她手腳都不聽自己使喚,就連聲音都不能隨著心意發出,好似全身都不是自己的。
她急得滿頭大汗,萬般焦急之下終於“啊!”地叫出聲音,卻是發現自己伏在桌子上睡著了。醒來後四處掃了一圈,屋子裡除了自己並無他人,而此刻自己正把羅盤圈在臂彎裡,抵著額頭,由於壓的太久,額頭都硌了個坑。
“是你嗎,司徒玄......”葉瑤摸索著羅盤的漆器盒子,從未如此渴望著“見鬼”......
葉瑤嘆了口氣,望向窗外,東方幽深的黑夜中,一抹晨曦正破雲穿林而來,輕叩窗欞——天要亮了——
天亮後,葉瑤第一時間趕到西廂房看望陸錦,經過一番折騰的陸錦憔悴不堪,本來就清瘦的臉龐此刻愈加慘淡,眼下發青,像是一夜沒睡。
“疼了一晚上是不是?”葉瑤很是內疚,自責,滿眼心疼,“對不起,要不是為了幫我撥開那條蛇......”
“傻丫頭,說什麼呢,來這倒黴地方爬山還是我提議的呢,關你什麼事!再說,我也沒事啊,你看,骨頭接上了,養養就好,不怕啊。”陸錦總是這樣,把葉瑤當個孩子寵,他從小被愛包裹著長大,天生就是小太陽,看不得葉瑤像綠化帶裡的薔薇一樣貧瘠地燦爛著,他總想著多給她一些光亮,雖然他們之間並沒有男女或者男男之間那種所謂的“愛情”,但是對他而言,葉瑤可比“愛情”重要多了,葉瑤是家人啊!他相信,葉瑤也是這樣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說點正事兒,我來找你商量一下......”葉瑤四下掃了一眼,見沒有其他人,便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在猶豫是我自己出山尋求救援,還是讓村裡派個人去......村民確實是救了我們,可是我們並不瞭解他們的底細,所以,無論是把你一個人留在這等我回來,或是我找人帶路單獨和他們出去,我都不是很放心.....”
“嗯,我也在想這個事兒,我們倆,儘量不要分開,彼此有個照應......”陸錦若有所思,“我再想想,順便嘗試修一下我的手機和充電寶,我的手機能打衛星電話,手機修好了就好辦了。”
“嗯,吃完早飯後,我去村裡轉一圈,瞭解下村裡的情況,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能用的工具。”
葉瑤轉頭看見一個肅靜漂亮的姑娘,端著一個托盤站在門口,托盤上擺著一砂鍋小米粥、饅頭、雞蛋、小菜......姑娘淺笑著,有點害羞地立在門口,見葉瑤和陸錦在小聲交談,便沒有上前打擾。
葉瑤趕緊走過去,幫忙接過姑娘手裡的東西,邀她坐下來一起吃飯,姑娘擺擺手,表示自己說不了話,眼波流轉望向陸錦,滿是落寞,隨即臉上又掛起了微笑,模樣很是讓人心疼。
葉瑤一看這姑娘多情的眼神兒,心想壞了,這姑娘不會是看上陸錦了吧?那可註定要以悲劇收場啊,姑娘......
故事的發展逐漸“抓馬”之際,顧村長走了進來,姑娘隨即乖巧地退到顧村長身後。村長介紹,姑娘是他的女兒,名叫顧盼,從小口不能言,但是乖巧懂事,在村裡也是有口皆碑。說著,顧村長也將目光落在了陸錦身上,和顏悅色地說道,“你現在的傷勢不輕,上山下山的路又崎嶇不平,一路顛簸恐影響骨頭癒合,最好還是等傷勢穩定些再考慮離開。”
葉瑤看著眼前的景象嘴角直抽抽,心想,沒有嘲笑山裡人沒見識的意思啊,但是,有沒有可能村裡邊人是真的理解不了“陸錦”這種不愛女人的男人?!
村長可能從這兩天陸錦對葉瑤的表現上,推測二人並非情侶關係,想著陸錦看不上葉瑤這一掛,沒準能看上自己閨女這一款,但是大叔可能永遠想不到,陸錦他壓根就不喜歡女人這個品種.....
葉瑤邊想邊掃了陸錦一眼,試圖尋找些二人之間諱莫如深的小默契,不料,此刻陸錦端著小米粥也怔怔地望著顧盼出神,那眼神配合嘴上掛著的粥簡直和痴呆不差啥了。
葉瑤心想,陸錦你沒事吧,這姑娘是很好看,也的確是稱得上清新脫俗,和城裡的姑娘不一樣,就至於直接把你捋直了?!這讓自己多無地自容啊!
葉瑤咳嗽了一聲,陸錦終於回過神來,端著自己的粥碗往葉瑤面前送,“瑤瑤,吃飯......”
“飽了,我出去溜達去了,你好好養傷。”說著,葉瑤沒好氣地餓著肚子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