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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生機

克服一路險阻,精疲力竭之際,葉瑤終於找到了隱秘的進村入口——那是一條自然形成的只夠一人透過的狹長石門,掩映在蒼翠的樹木之後。穿過石門,一片熒熒燈火映入眼簾,一排排風格特異的低矮房屋錯落有致地排列著,一眼望去有幾百戶的樣子,是個規模不小村落。

大概是鮮有生人出入,葉瑤一踏入村莊便引起了一片犬吠之聲。不多時,靠近村口的一座院落中,走出一個約莫四十歲的中年男人,他續著鬍鬚,裹著頭巾,身上的衣服並不像是漢人裝束,雖然有些驚訝但仍不失禮數的雙手合十作揖道:“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大晚上跑到這深山老林來了,這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葉瑤此刻已經顧不上害怕,也放棄了慣常的風控思維,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先救出陸錦再說,哪怕是土匪窩子,只要陸錦能活下來,遇見什麼事見招拆招。於是,她簡單地講了一下登山出現意外,同伴墜落受傷,亟需救助的情況。

來人一聽情況,很是熱心,急忙操著一口葉瑤聽不懂的方言,聯絡了幾個村裡的精壯青年,組織大家上山尋人,葉瑤和大夥兒一塊舉著火把和煤油燈走出山門去尋找陸錦,離開之際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隱匿在大山中的小村落,依舊如她第一眼看到那般,昏黃的點點燈光勾勒出村莊模糊的輪廓,鳥鳴蟲叫此起彼伏,看上去無比祥和寧靜......卻總感覺哪裡透著古怪,一時又說不清道不明......她此時沒有精力去探究心裡那份不安的緣由,當務之急是趕緊救出陸錦,於是轉身和村民一同出村去了。

火把掩映的夜幕之下,一行人踩著未經開闢的道路,在密林深處遊走,葉瑤很是納悶村民是怎麼分辨出他們走的路和其他地方的區別的,路上佈滿碎石和灌木,與旁處無甚差別。他們一行走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混亂中又有章法,很是奇怪。

和葉瑤一塊走在前頭的正是那個一進村就熱心提供幫助的漢子,後來葉瑤才知道他是村長,他們村裡都姓顧,大夥兒都叫他村長,葉瑤便叫他顧村長,似乎只有他一個人會講普通話,其他人都操著一口她聽不懂的方言彼此交流。

顧村長給葉瑤解釋,他們看似走得沒什麼規律的道路,其實是躲著毒蛇和毒蟲的巢穴,村裡人常年居於山中,雖鮮少出門,但對山上的各種危險隱患還是比較有經驗的。

想想他和陸錦這種只爬過幾個旅遊開發後勉強稱之為“山”的戶外小白,竟然在沒有領隊和同伴的情況下,貿然闖進這密林深處,簡直是作死,現代文明總是給人們一種自己無所不能的錯覺,從而導致人們忽視了對自然的敬畏之心,引發了一系列悲劇的發生。葉瑤如是想著,祈禱著自然之神能夠原諒她和陸錦的無知,希望陸錦能夠平安歸來。

他們高一腳淺一腳地在黝黑的山嶺間穿行,突然村長說了句方言,大家便停下來腳步,葉瑤仔細觀察發現,前方有一點螢火之光在沉寂的夜幕中幽幽晃動,隊伍裡的氛圍瞬間緊張了起來。

顧村長對她說,山裡邊與外界文明隔絕,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數不勝數,讓葉瑤一旦遇到什麼情況一定緊跟著自己跑。聽著,葉瑤感覺自己汗毛根根豎立,整個人處於高度戒備狀態。按照顧村長指示,他們悄悄熄滅了照明工具,蹲在灌木叢裡,壓低聲音,甚至儘量控制呼吸,靜靜地蹲守那點螢火之光的靠近。

終於,眾人眼見那黑暗中羸弱的火光越走越近,逐漸能看到個大概輪廓,來的“東西”看起來甚是奇怪,像是四腳行進,身體頎長且單薄,不斷傳來低低的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隨著“它”越走越近,葉瑤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壯著膽子低低喚了一聲:“陸錦......”,她剛一出口就被周圍人嫌棄的捂住了嘴巴,那邊卻傳來了微弱且熟悉的聲音,“瑤瑤?是你麼?”

聽到這聲音葉瑤瞬間不淡定了,掙脫開試圖制止他的村民,不管不顧地衝了上去,“陸錦,陸錦你沒事兒吧。”

衝到火光跟前,葉瑤終於看清那“東西”原來是兩個人一前一後抬著一個簡陋的擔架,而擔架上的人正是葉瑤心心念唸的陸錦。

“太好了,我正要和村長他們去找你,他們......也是村裡的村民嗎......”葉瑤將陸錦護在身後,審視地掃了一眼眼前這群人的。

兩撥人重新燃起火把和煤油燈,彼此對了眼神,霹靂巴拉地說了一通葉瑤聽不懂的方言。抬著陸錦的是兩個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黝黑精壯,眼神看上去倒也清澈和善,和顧村長溝通完就安靜地垂手站在一旁。

顧村長給葉瑤翻譯,說是他倆本來想到山間打個野雞兔子,不料聽到了陸錦微弱的呼救,兩人尋過去發現陸錦腿受傷動不了,便就地找了幾個粗壯樹枝,用隨身攜帶的麻繩捆成了個簡易擔架,想把人抬到村裡讓村醫給看看。正好走到半路便遇見了葉瑤領著顧村長一行來尋人。

“先別說其他的了,回村裡吧,這黑燈瞎火的,還有傷員,先安頓下來,過了今晚再說吧。”顧村長安撫著葉瑤說道。

陸錦的腿動不了,她也找不準出山的道路,更重要的是葉瑤難以想象以她和陸錦目前的狀況一旦和麵前這群人起了衝突,要怎麼樣才能全身而退......如果暫時無法徹底排除風險,那就把風險爆發的時間延後,無論對於這群人的風險評估是怎樣一個結果,葉瑤目前都沒有其他選擇。

再次穿過幽隘的山門回到村裡,葉瑤還是感覺這村莊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但又實在找不出這感覺的出處和緣由......

陸錦被安頓在村長家的西廂房,葉瑤則被安排住在東廂房。本來葉瑤想和陸錦住在一起,好方便照顧他,無奈陸錦死活不同意,尤其是在村醫為了給他接骨剪碎了他的褲子,褪去他的衣物,並且交待如廁要有人從旁協助後......最終,村長安排了抬陸錦回來的兩個小夥兒中的一個貼身照顧他,那小夥子精壯健碩,有著一種陸錦身上鮮少見到的旺盛生命力,稚氣未脫的臉上掛著硬朗樸實的笑容,露出整齊的牙齒,頗為好看。葉瑤甚至懷疑陸錦是不是懷著別的心思才死活不讓她照顧,說好的姐妹呢,這時候想起來男女有別了。

折騰了一天,葉瑤想看看時間,卻發現手機早就沒電了,充電寶放在陸錦包裡被摔壞充不上電,而村裡,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並沒有電線杆子,也沒在村長家裡發現任何家用電器......好麼,穿越回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