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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老亂莫家興

莫家興的父親原在縣政府一個部門工作,五十年代末因為講錯話被劃成了右派。一家下放到雙河口東村勞動改造,那一年莫家興剛滿週歲,哥哥莫家旺剛滿七歲。

文革初期武鬥,莫父莫母被造反派加上莫須有罪名批鬥,雙雙含冤而死。這一年莫家興才九歲,哥哥莫家旺才十五歲。父母都含冤死了,又不能回城,哥哥莫家旺便放下書本不讀書了。回生產隊參加集體勞動掙工分,主動承擔起養家的責任。不但不讓弟弟莫家興捱餓,還送弟弟莫家興上學讀書,一直讀到高中畢業。

因為下放在雙河口東村,所以莫家興很小就和蘆福生在一起玩了。後來透過蘆福生和蔣長生認識,三個人上學了又一直從小學讀到高中畢業。高中畢業了又一同回生產隊參加集體勞動,可以講是最好的發小加鐵哥們了。

改革開放落實政策了,莫家興和哥哥才得以回城。因為找不到工作,兄弟倆自謀職業在農貿市場裡擺攤賣水果和蔬菜。

三年前的一天早上,哥哥莫家旺先用手推車,推著一車水果來到農貿市場擺賣。剛剛擺上水果在攤板上賣,便走來三四個穿著流裡流氣的小混混。幾個小混混不問價錢,上來抓起水果就吃。吃了還各自拿著水果揚長而去,莫家旺見狀追上去問還水果。幾個小混混不但不還水果,還動手打了莫家旺。

隨後推著蔬菜來的莫家興看見哥哥被打,放下手推車指著幾個小流氓便問:“拿了人家的水果又吃又帶走,錢不給錢還打人,你們是土匪還是地龍(霸王)?”幾個小混混仗著人多,說:我們就地龍了怎麼的,再廢話連你一起打!

“來呀,怕你們,我就不叫老亂了!”

“牛逼,給我打!”其中一個穿花格子襯衫的小混混說,看樣子他是幾個的頭兒。聽見頭兒發聲了,另外三個小混混就撲來打莫家興了。莫家興讓過對方打來的拳頭,他一時性起順手抄起攤邊的一張長坐凳對著幾個小混混就是一陣亂舞。幾個小混混被打得滾的滾,扒的扒。

那個穿花格子襯衫的小混混看見手下人都被對手打得滾的滾,扒的扒,仗著自己學過幾手三腳貓功夫。趁英雄上來要繳下莫家興的板凳打一頓,莫家興也不是吃素的。看著混混頭兒撲來,他騰挪展轉一板凳把混混頭兒打傷住進了醫院。其父是工商局的頭頭,不但要莫家興賠醫藥費,還利用關係讓莫家興進了局子。

莫家興進了局子,除了哥哥以外,就有蘆福生和蔣長去看過他。勞改釋放回來也一樣,沒有一個親戚朋友來看他,就蘆福生一個人過河來看自己。不能不讓莫家興感嘆人情的冷暖,世態的熱涼!

再說草根被蘆福生拉出村了,他對蘆福生說:這樣走了,不怕欒妹休了你呀?

“不怕,她有六個老人要贍養呢,除了我這個傻子,還有誰願意背這樣一個鍋?”

“那也不一定,有那個眼就會有人去堵。要不你別去老亂那了,我一個人去算了?”

“城裡那麼寬,你知道老亂住哪嗎?”

“把老亂住在哪條街,幾多號門牌講人家聽,過河西一問不就知道了?”

“少廢話,人家還沒得和你喝酒呢!”怕草根還說下去,蘆福生補上一句道:我那個傻女人,我知道,就是青蛙尿射完就完了。放心吧,晚上回去親一親,哄一鬨,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蘆福生這樣說,草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兩人搭船過河來。當走農貿市上過時,蘆福生說:“老吵,你在外面等,我進去買酒菜。”知道蘆福生負擔重,手頭緊,草根說;司令,你就別進去買了,還是我來買吧!

“這怎麼行,我請喝酒的。要你來買酒菜,我這個臉拿哪去放了?”

“拿哪去放,還是留在頭的下面,眼睛鼻子嘴的兩邊唄!最近走江湖還不錯,早咬手了。再說你先時去看老亂已經買有禮物了,人家還沒買呢,就別和人家爭了!”

“二位像狗搶屎似地,在幹嘛!”

正是草根和蘆福生在爭誰買酒菜的時候,一個男子迎過來說。草根和蘆福生看見薛思甜,喜問:黑胖,是你?

“是我!”薛思甜從市師範學校畢業分配回縣中教書,放學了正好出來買菜準備做飯。問:二位,在爭論什麼?

“問得正好!”蘆福生人雖然窮,但是很豪爽。迎著薛思甜便說:沒爭什麼,就是打算去看老亂,順便喝一餐酒。我講我去買酒菜,老吵他非和我爭進農貿市場買菜不可。

“去看老亂,老亂怎麼了?”薛思甜忙著問,因為常和草根在一起。草根和莫家興鐵,薛思甜和莫家興的關係自然也不錯了。

蘆福生把莫家興被判刑昨天剛剛釋放回來的事一講。薛思甜也是一個豪爽之人,說:那我也得去一個了,二位就別爭別搶了。我剛好是出來買菜的,這酒菜還是我來買吧!不講你們也明白,人家月月紅!”

“好你個黑胖,叫你評理,你倒好。你月月紅,又怎的了,你能拿出那幾個酒菜錢,我就拿不出那幾個酒菜錢了?”

蘆福生和薛思甜兩個說著說著便爭吵了起來,惹得走過路過的人們不住往這望。草根說:二位不爭了,這樣好不好,三人,三七二十一各人買一樣。”

草根說得在理,又有人不住往這看。蘆福生和薛思甜說:“三七二十一就三七二十一!”於是三個同學進農貿市場裡,一個買肉,一個買魚,另一個買酒。拿出來就向莫家興家裡走去。快到莫家興屋邊時,蘆福生說:老吵,黑胖你們走後一點,我走先,給老亂一個驚喜!

“行!”草根和薛思甜答應之後,蘆福生走先進了莫家。

莫家興正和哥哥在說著什麼,猛然間抬頭看見蘆福生再次出現在門口。不由喜問:司令,怎麼走一會又來了?

“不歡迎嗎?”

“當然歡迎了,叫你喝酒你喝,真不夠哥們!”

“少廢話,你看,人家把誰給帶來了?”

看見草根和薛思甜出現在門外,莫家興喜道:“老吵,黑胖,是你們,真是從天而降呀!”草根和薛思甜問:歡迎吧?

“太歡迎了!”莫家興起身走來一手一個拉起草根和薛思甜進屋,看見三個人拿的拿魚,拿的拿肉,拿的拿酒。說:“三位什麼意思?”草根,薛思甜,包括蘆福生都說:沒什麼意思,就是來找你老亂喝酒,帶了點小東西。

“怕我老亂,跌時落難,連酒也請不起是吧?”莫家興也一個講義氣的人,帶點氣問。草根,薛思甜和蘆福生說:我們沒有那個意思,你見進屋看人不帶禮品的嗎?

一句話把莫家興問得答不出話來,草根和薛思甜包括蘆福生問:還不接東西,想讓我們拿到世界末日呀?

莫家興接了禮物,要拿去後面的廚房放。哥哥莫家旺說:“還是我拿吧,你和同學們聊。”哥哥拿起魚肉就去後面的廚房弄吃的了。莫家興到堂前大桌上拿水壺給三個同學各倒一杯水喝了。

草根,薛思甜,包括蘆福生喝了水。莫家興拿出香菸分給三個同學抽,草根和薛思甜平時是不抽菸的。也接了燃火抽起來,一時間屋裡是煙霧燎繞。

敘舊中莫家興得知草根了名醫,如今又拜在名師張先生名下。便問:“老吵,你看看我這屋子風水,如何?”

莫家有兩間大瓦房,前臨大街,後有一個小院。一家下放時,曾被某單位佔用過。落實政策兄弟兩回城了才收回的。

“這房屋坐北朝南,冬暖夏涼,不錯呀!”草根拿眼四望一下說:房屋是伯父手上買的吧,證明伯父也懂風水!

“懂個屁!”莫家興直接暴粗口:買得這房子住不滿三年,老頭子被劃成右派了。跟著就是下鄉勞動改造,過得幾天年直接去見地委(死)了。

“一命,二運,三風水。這人吶,遇上溝溝坎坎不一定是受住宅風水的影響,有時八字命運也能影響一個人。”草根想拿荊局長家的事做比喻,話到嘴邊他改了。說:人的命好,不走運也是白搭。住在高樓大廈錦衣玉食的人,不一定平安一生。

草根一番論敘,莫家興不再暴粗口。說:“嗯,這樣講也對!”草根順嘴問:回來有什麼打算,還擺攤賣蔬菜水果嗎?

“那來錢置攤辦貨?我進去了,資金全用於賠那個混混的醫藥費了,這三年哥哥都是靠打零工混生活呢!”莫家興說:天無絕人之路,芭蕉葉叫去他那挖煤,我打算明天就去,先挖一段時間的煤再講!

芭蕉葉即同學黃占強,家住西龍。草根說:“好呀,正好我們明天也去西龍,大家一起走!”

哥哥莫家旺煮好飯菜了,四個同學去端到堂上來。邊喝酒邊聊,一直吃到天快黑才罷手。薛思甜要回學校看學生晚自習,先走了。草根和蘆福生沒走,與莫家興滾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