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藉口出去後，吳黎淞有些遺憾但也並沒有阻止，因為剛好他也有要單獨行動的事。
“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嗎？”櫃檯小姐看見吳黎淞連忙迎上去。
吳黎淞拿出尺寸和自己做的設計圖遞給她，“麻煩照這個打造兩枚對戒，大概多久能出？”
“這個…”櫃檯小姐有些犯難，“請在這邊坐，我叫我們店的工匠出來跟您親自談談。”
“好。”
在山裡的時候，他就一直想那麼做了，買一雙對戒送給蘇可，這樣總不會還有沒眼力的人上來搭訕了吧？
和工匠討論完後，包括材質、造型，以及女戒的各種細節，全部都由他設想的那樣訂下，他當然不會讓蘇可手上戴著別人設計的戒指，她要是獨一無二的。
做完一切後回到家，開門就看見蘇可坐在他的床上，臉上茫然的，聽見他開門的聲音莫名抖了一下。
吳黎淞有些好笑，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抱住她，蹭蹭她的臉頰，開玩笑地說道：“怎麼這麼小心？小可在家裡做什麼壞事了嗎？”
蘇可按住他的頭將他推遠一點，不自然地後退一點，“幹壞事的是你吧……”
她的語氣和平時一般，不帶有其他情緒，所以吳黎淞並沒有多想，笑道：“我做什麼壞事了？還是小可想要我做什麼壞事？”
他的話說完，蘇可臉上突然露出一種很難形容的複雜表情，她古怪地看了吳黎淞一眼，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沒有提她在抽屜看到的東西，轉移話題道：“餓了。”
“好～”吳黎淞站起身，“我馬上去做飯。”
吳黎淞圍上圍裙，從冰箱裡拿出菜，“小可想吃青椒肉絲嗎？”
“都可以…”
蘇可走到他身邊，望著他熟練切菜的手，又快又穩，每一根青椒絲都是同樣的粗細。
吳黎淞快要被包裹的幸福感溺死了，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蘇可在他身邊望著他時，哪怕只是很小的小事，他都能感到巨大的滿足。
這大概就是生活中日常點滴的平淡幸福？啊…光是想想他們要一輩子這樣，他都快要感動到暈厥過去了。
站在他身邊乖巧看著他的蘇可，他只要一轉頭就能看見她……
“吳黎淞。”蘇可突然叫他的名字，問道，“你會想毀滅世界嗎？”
莫名的問題讓吳黎淞笑了，“小可，當然不會，而且我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那種能力？”
“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擁有那種能力呢？”蘇可依舊嚴肅認真。
“那也不會。”
“為什麼？”
吳黎淞停下切菜的手，望向她，“小可，我還想和你共度一生呢，怎麼可能會去毀滅世界？”
蘇可繼續問道，“如果拋棄前提呢？”
“拋棄前提…？”吳黎淞轉過頭，暗下眼，“是指沒有小可的世界嗎？想想真是噁心到吐…如果真有那麼一天……”
“但如果我要你答應，無論什麼樣的情況，你都不能做毀滅世界、報復社會的行為，要永遠做一個合法公民呢？”
“小可，你為什麼…？”吳黎淞有些詫異。
但蘇可很認真地看著他，“吳黎淞，我想要你答應我。”
吳黎淞沒正面回答，“……小可，毀滅世界都是不可能的事…”
“我只想你答應我。”
莫名的恐慌在吳黎淞心中蔓延，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他能輕易答應的事，他轉移話題道：“小可，為什麼突然要說這個？”
蘇可沉默下來，搖搖頭，“算了，沒什麼。”
不愉快的話題讓接下來的飯局都有些安靜，吳黎淞心裡始終帶著莫名的恐懼，但蘇可又像平常那樣。
只是安靜的空氣，讓他兀自覺得難以呼吸。
“小可，”想要打破僵局，他開口問道，“你今天去哪裡了呀？”
蘇可吃飯的手一頓，看了他一眼，“去看了心理醫生。”
“嗯？”吳黎淞笑容僵住。
“因為我發現自己心態有些不對，所以去找心理醫生聊了會兒天。”蘇可說道，“好像是佔有慾在作祟。”
“這、這樣啊……”
蘇可看著他，發現他臉上並沒有心虛，反而是說不出的興奮。
“你不覺得可怕嗎？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傷到了你，拿刀劃開你的脖子……”
他卻更加興奮，臉上都浮起豔紅，“小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想要對我做什麼都可以，無論是劃開脖子還是哪裡……”
“不。”蘇可搖搖頭，“我覺得太可怕了，我不想傷害你，不想去這麼傷害任何一個人。”
“所以在我接受治療的這一段時間，我們暫時保持距離好嗎？”
說完蘇可站起身，“我吃完了，我先回去了。”
吳黎淞笑容停滯在臉上，在她要離開時拽住她的手，“小可？沒有必要…”
蘇可淡漠地抽回手，“對了，我建議你也去看看，怎麼會覺得正常？”
吳黎淞此時才察覺到不對，居高臨下看著他的蘇可，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小、小可？”臉上扯出滑稽的討好的笑，伸手去牽她卻被她躲開。
“別碰我。”
“小可…別這樣……”恐慌像巨石般壓下，幾乎要把他的脊椎壓彎，慌亂地抓住她，眼淚都快要掉下來：“別這樣，拜託，別這樣……”
蘇可卻是淡漠地看著他，說不上任何情緒，“聽不懂嗎？”
……
房間又恢復平靜。
吳黎淞仍坐在餐桌旁，他已經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手捂著臉，滿腦子只有蘇可最後的那個眼神。
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為什麼突然要用那種眼神看他？
好像對他全不在乎，連厭惡也沒有……好可怕，好可怕……
為什麼？她是不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是不是…不，不可能，如果她發現了話，一定不會繼續留下，所以不可能……
銷燬，對，一定要銷燬。
吳黎淞連滾帶爬地跑到電腦桌前開啟電子鎖。
不，不見了……
大腦瞬間空白，他抖著手開啟電腦，幾乎是渾身顫抖著，輸入密碼後被他設定成自動跳出的監控裡，空無一人。
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