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到家了!
蘇可第一時間翻看梨的直播,他發了出去玩停播的公告,但沒有退圈,蘇可鬆口氣。
那麼接下來就該處理另一個問題了。
蘇可撥打了社群心理醫生的電話,約定好時間後,聽她的忠告開始每天記錄自己的心情。
吳黎淞又恢復了以前的黏人,好像那幾天的不搭理都是蘇可的錯覺一樣,但蘇可絲毫不放心,依舊每天勤勤懇懇地趴在床上寫日記。
每天晚上睡覺前,格外認真,哪怕困得眼皮打架,也堅持著在筆記本上寫著。
【X月X日,天氣小雨,心情良。】
吳黎淞趴在她身邊看著,以為她又是心血來潮,於是接過她的筆在下面將她今天發生的事補上,形成一個完美的日記。
蘇可看著字跡完全不同的內容,皺了皺眉,拿這個去給心理醫生看是不是有炫耀的可能?但他也沒寫太過分的事情,都是些小事,應該也無所謂?
糾結著,但到了週末還是帶上了。
拒絕掉吳黎淞的週末邀請,以需要私人空間為由自己一個人跑出去見心理醫生。
走進預訂好的單間,心理醫生已經坐在裡面等她了。
是一位年近半百的女士,穿著白色棉織衣,就和家裡的長輩一樣和藹可親。
“你好,我是金錦。”
蘇可朝她點點頭,坐在她對面,“你好,我是蘇可。”
“你不用緊張,當我們是一次朋友間的聊天就好了。”金錦朝她笑了笑,然後就像拉家常一樣談了一些無關的話題,但卻漸漸的,在不知不覺中把話題深入了下去。
金錦接觸過很多人,所以很快就從蘇可身上看到答案,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愛情的佔有慾,在談話快結束時,她依照慣例想要檢視蘇可的日記。
“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允許我看看嗎?”
蘇可停頓片刻,從包裡抽出筆記遞給她。
金錦翻開第一頁就察覺到不對勁,兩種截然不同的字跡,顯然分別來自蘇可和她的男朋友。
在旁人看來可能只是普通的,甚至帶點“撒狗糧”意味的雙人日記,但在金錦看來,蘇可男朋友書寫的言辭以及角度,都耐人尋味,比起蘇可,她的那個男朋友才更應該來看心理醫生。
金錦合上筆記,笑得溫柔:“你的男朋友真是細心,寫的內容很具象。”
“嗯。”蘇可點點頭。
金錦看出她並不願在這方面多說,事實上從一開始的談話蘇可也僅透露出自己的部分資訊,對她男朋友的資訊幾乎不怎麼提及。
比她想象中的要謹慎,不過也只是第一次談話,急不來。
“我大概明白了,今天就到這吧?”金錦站起身,將筆記本遞給蘇可,“下次就在下週的這個時間可以嗎?還是這個地方。”
“好。”
……
蘇可回到家,已經習慣性地和吳黎淞待在一起的她,本能去敲吳黎淞的家門,過了會兒沒人開,應該是出去了。
她是有鑰匙的,但他又不在,她進去也沒意思,正準備收回手時,703號房的房門卻開啟了。
“蘇可…”
聽到楊江的聲音,蘇可下意識抖了抖,回過頭看他,有些驚訝。
“楊江?”
他變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原本是清爽的大學生,現在直接變成頹廢的社畜,手裡提著黑色塑膠袋,似乎是要出去丟垃圾。
“啊…是我……”楊江揉揉腦袋,看見蘇可也有些尷尬,不再像以前那樣兩眼發光,反而帶著閃躲。
“你沒事吧?”
蘇可問了一句,像戳到了他的後脊骨,他猛地直起身,然後又洩氣,“你,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像個小孩一樣,他捂住半邊臉。
“什麼?”蘇可不太明白。
“就是,就是…”他移開手,有些委屈又有些羞恥地看了一眼蘇可,“就是我的那些自作多情……”
然後就像觸到了他的聲音開關,不等蘇可疑問,就一股腦地說下去。
“我當然,我當然知道我沒資格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沒有,沒有車沒有錢,連房子都是爸媽花錢租給我的……”
“你看不上我也很正常。畢竟你那麼好看,又有高薪的工作…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麼會住這裡……”
“啊不,我應該明白的,我早就應該想明白的…那段時間每天晚上都那麼吵…我該想明白的!我以為只是…我以為只是……”
他說著越說不下去,似乎也為自己偷聽的事感到羞愧,連忙補了一句:“抱、抱歉,我不是有意偷聽的,實在是因為這棟公寓的牆不隔音,而且再加上我的耳朵比較靈敏,所以我才聽見…”
說到這楊江實在說不下去了,咬著牙臉紅了大半,眼睛溼潤,像含了淚,本就可憐的下垂眼此刻更顯柔和。
但蘇可無心去關注他的模樣,滿心只有一個疑問:“你說什麼聲音?”
“就是…就是……”楊江張張嘴,半天才吐出來,“情人間的私語……”
蘇可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哈?什麼時候?我根本就……”蘇可猛地頓住,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幾天的不正常。
如果、如果那些不是她的錯覺,是真的有人進入了她的房間呢?
那麼在晚上,在她熟睡之後…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聽見那些聲音的?”蘇可連忙問道。
楊江思索片刻,“大概從一個月前?”
時間對上了。
蘇可握緊手,突然感到難以言喻的恐慌,她的臉色突然蒼白把楊江都嚇了一跳,還不等他細問,蘇可就直接開啟吳黎淞的房門躲了進去。
往日的細節在她腦中不斷地重現,如果楊江說的是真的話,那麼那個她手臂上出現的瘀傷就有無數種可能。
不過應該不是毒品注射,如果是毒品的話,她應該發作了。
那麼是什麼?被毆打的淤青?掩蓋的吻痕?還是其他的什麼注射液?她知道一些有報社傾向的狂徒份子會給別人注射帶有病毒的血液以此來報復社會。
只希望她不是,她應該要立馬去醫院做檢查,蘇可開啟抽屜想翻找身份證,才突然想起這是在吳黎淞的房間,正要關上時,餘光卻瞥見熟悉的毛絨小球。
蘇可伸手將它勾起,正是遊樂園送的紀念鑰匙扣。
蘇可頭腦發麻了一瞬,但很快反應過來,這並不能代表什麼,萬一是吳黎淞去那個遊樂園遊玩了十二個專案然後換取的呢?
蘇可試圖說服自己,但直覺卻驅使著她頭一次不顧禮儀地翻找起吳黎淞的櫃子,直到找到電腦桌下面的第二排,一個被上鎖的抽屜,是四位數的電子密碼鎖。
蘇可輸入吳黎淞的生日,顯示錯誤。
輸入自己的生日,顯示錯誤。
還剩最後一次機會,再次錯誤就會強制鎖定。
蘇可沉默片刻,莫名地輸入自己“第一次”和他遇見的日期,“叮咚”一聲,鎖開了。
蘇可拉開抽屜,裡面放著的,是她不願意面對的真相。
一隻注射器,一些瓶瓶罐罐,以及一本手寫筆記——《702號觀察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