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修墨總算是明白了盛修斌的意思,在糖果罐裡安逸了太久,他居然忘記了。
盛修墨放下小刀,朝蘇可說了句“抱歉”,然後走到洗手間裡將手上的血跡洗掉,他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那張和盛修斌一樣的臉,現在也是一樣的撲克表情。
再次回到蘇可的身邊,他已經恢復成平時的模樣,抱著蘇可,說著道歉的話,承諾以後再也不會傷害自己。
“對不起,小可,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你會生我的氣,離開我……”
蘇可移開視線,任他的淚水打溼衣襟。
直到現在蘇可也是不清醒的,不知是藥物還是什麼,她很難想象,平時盛修墨和盛修斌是怎樣合夥騙她的。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交換,交換了幾次,是經常還是偶爾,她都不知道,她不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是誰,自己親吻的是誰,朝她笑的是誰,朝她冷臉的又是誰。
盛修斌和盛修墨好像在她心中被打碎,混合成一堆拼圖,她分不清哪塊是哪塊,又該拼到哪裡。
所以乾脆不去想,放空自我,自欺欺人地躲避起來。
他們就這樣粉飾太平的度過了兩天,直到盛修斌回來。
盛修斌帶回來了藥,第一時間喂蘇可喝下。
蘇可又睡了一整天才清醒,就像一身的疲憊被洗清,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活過來了…”蘇可坐起身,看見站在自己床邊的兩人。
本來就不好分的雙子,現在更看不出差別。
蘇可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痛起來了,她淡漠地移開視線,說道:“我們談談吧?”
……
蘇可單獨坐在一側的沙發上,抱著腿。
“宋奕解決了嗎?”
盛修斌有些驚訝,沒想到蘇可開口第一句是問這個,他點點頭,將情況說明了一下。
盛修斌打拼了這麼多年,他的人脈是不用說的,在省外就把宋奕抓到了,當時他正打算出國,被人堵在機場,當場抓獲,之後幾天他一直在處理宋奕走私的事,還有他私自販賣國家情報、流通黃金等等…是必死的大罪,整個宋家基本都完了。
“現在上面在徹查,恐怕過不了幾天就登報了。”
“嗯。”蘇可點點頭,然後看向他,“那我呢?我作為宋家的間諜不可能沒有一點處罰吧?”
盛修斌嘆口氣,露出無奈又寵溺的表情,“小可,我說過了,你不是間諜。你沒有偷走任何情報,怎麼能算是間諜?不如說你是大功臣,畢竟沒有你坦白給我的毒品,我們怎麼知道宋奕居然在做走私那種勾當。”
“我已經將這件事上報上去了,小可,我們的名字會並列在一起,我們會是‘模範夫妻’。”
這算什麼?也太好笑了吧。
蘇可垂下眼:“模範夫妻?這種夫妻也可以稱作模範夫妻嗎?”
“盛修斌,我不明白。”蘇可說,“我想離婚。”
“我拒絕。”盛修斌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蘇可直接起身離開。
……
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三人依舊住在一起,只不過關係發生了些許改變。
蘇可現在單獨睡她的房間,除了吃飯和必要的活動她都不會出來,每天的任務自然也暫停了——現在看來那簡直就是笑話。
只要她出來就總是能碰見盛修斌和盛修墨,他們圍在她身邊,用親暱的態度對待她,只是她不會附和任何一個人。
廚師也解僱了,定期上門打掃的保潔也解僱了,還有莊園裡的除草工、花匠等等,整棟房子現在只有他們三人。
他們兩個也像是把自己解僱了一樣,整日待在家裡,守著蘇可,讓蘇可連出門的機會都沒有。
過了幾天,桌子上突然多了一份報紙,蘇可把報紙攤開,最中間顯眼的板塊報道的正是宋奕的事,在大板塊旁邊的小板塊上的是蘇可和盛修斌“模範夫妻”,將他們的恩愛故事大寫特寫,比小說還能編。
蘇可鬱悶,提起筆把報紙上的全劃了,然後拿來紙張,自己寫了個,把自己寫成手拿刀斧的八尺大漢,把盛修斌和盛修墨寫成兩隻貪婪的惡狼,然後自己狠狠地把他們揍了一頓。
盛修斌和盛修墨就坐在她旁邊看著她寫,蘇可抬頭就是他們溫柔的笑眼。
他們真的是惡狼,圍在蘇可身邊不斷縮小範圍,讓蘇可無路可逃。
他們從容的表情下是早已壓制不住的瘋狂,每次都要捏緊拳頭強忍著接受她的無視,就像熬鷹一樣,看誰先妥協,看誰熬得過誰。
真的太痛苦了。
她毫不在意他們的樣子,避他們如蛇蠍的樣子…每當新的一天到來,看見她的那一瞬,他們都在懷疑,自己是怎麼度過這些日子的?至於以前那些沒有蘇可存在的時光,更是覺得無法想象。
每當夜晚路過她的房門都要剋制著自己的手,看見她的時候也要抑制住擁抱、親吻的念頭,明明靠她那麼近卻無法觸碰……好難熬,快要窒息了。
蘇可對他們的痛苦全然不知,反正自己做自己的,她每天都要檢視一下系統給的“返回”按鈕,因為世界線推算器報廢了,只能看這個“返回”按鈕來判斷,當“返回”按鈕亮起的時候,就代表氣運之子百分百不會滅世,蘇可就可以直接返回。
……但很顯然,直到今天也沒有。
其實蘇可隱約能猜到,大概是和前兩世一樣,與她有關,要她強制留下來。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蘇可眼中閃過茫然,難道要這樣一直相處下去嗎?除了折磨,她想不出其他。
蘇可開啟門走出去,沙發上的兩人瞬間抬頭看向她,就像馴化的犬。
蘇可彷彿恍然看見他們的脖頸上拷著牢牢的項圈,而延生出來的鏈條的首端正緊緊握在她的手裡。
她不應該是逃避的那個。
“我們談談吧。”她再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