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做，只是被鎖在一起了啊。

蘇可晃晃腿，從紙箱上跳下來，轉眼就見江鑰一臉心虛，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

？不是，你在心虛什麼啊？這種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有哪裡很難開口嗎？

江鑰很快地掃了蘇可一眼：“沒什麼，只是小事，我走了。”

說完他就急衝沖走了，連看喬亦寒一眼都沒有。

還不如不說，搞得好像他們真發生了什麼一樣。

蘇可無語地撇嘴，走到喬亦寒身前：“我們被鎖裡了，謝謝你來救我們。”

“這樣啊…”他微笑著輕輕碰了碰蘇可的肩膀，捻下一根栗色的短髮，“不用謝。”

他是笑著的，卻莫名有點森森的冷意。

蘇可挪開眼，輕咳一聲：“…只是不小心沾上了。”

解釋的話讓氣氛更加曖昧。本來就不是需要解釋的關係，不如說完全就是喬亦寒一頭熱，喜歡、靠近，全部都是喬亦寒一人，此時她的解釋彷彿向他踏近，逗得他心跳都不規律了。

喬亦寒這時反而軟下來，臉紅得徹底，手背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

他是精緻的長相，眉眼如畫，既冷傲得像天上的明月，笑起來又像融化的春水，溫溫柔柔的。穿著聖休斯特製校服，衣領也扣到最頂端，乾淨得彷彿能嗅到陽光的味道。

此刻抬眼看著蘇可，含著輕微羞澀的笑意，“嗯，我知道了。”

蘇可想說不是他想的那樣，但對上他的眼，最終還是嚥下冷漠的話。

轉移話題道：“我的手機壞了，中午要去修手機，”

“那我們出去吃吧？”他笑著接上，“可以嗎？”

……

餐廳。

是街邊隨意選擇的中餐館，但因為開在聖休斯附近，裝修也是極度豪華的，當然，價格也是。

看著菜譜上引經據典的菜名，後面跟著一串數字，其實就是普通的家常菜而已。

蘇可撐著下巴，無聊地翻了兩頁，看向喬亦寒：“你有什麼想吃的嗎？我請你吧，算是感謝。”

昨天在他哥那裡賺了好些錢，請一頓飯還是足夠的。

喬亦寒並不推脫，點了兩道蘇可喜歡的菜。

“還有什麼想吃的嗎？”蘇可垂下眼，翻過菜譜，當作沒發現他的心思。

“嗯，看你。”喬亦寒手臂疊在桌上，挺腰靠近蘇可，朝她微微含笑。

之前還會有點收斂，眼神還會躲避，現在直接裝都不裝了，直勾勾盯著她，不挪開一點。

太明顯了，只要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來，初次喜歡人的青澀，連掩藏都沒有。

但他依舊是溫和的，不帶侵略性，沒讓蘇可覺得太刺目，也是可以裝作視而不見的程度。

考慮到喬亦寒的飯量，蘇可又多點了兩道。

蘇可每次看他吃都覺得很厲害，明明不是那種“重量級”體型，卻意外能吃。

但是喬白松好像不一樣？

蘇可想到昨天，教學完後，喬白松帶她出去吃，也是中餐館，他只吃了拳頭大的一碗飯和一點素菜，像貓食。

兄弟倆完全不同。

蘇可去結賬，結完賬後兩人才慢悠悠地去修手機，學校的午休時間很長，所以不怕遲到…雖然老師也基本不管就是了。

林蔭路上，蘇可盯著石子邊走邊踢，喬亦寒則盯著她。

半晌，他叫她：“蘇可。”

“嗯？”蘇可頭也不抬，專心盯著腳下，石子在左右腳間來回滾動，被她控得很好。

“你明天有空嗎？”

明天是週末，學校不上課。

“有什麼事嗎？”

“最近新上了一部電影，聽說還不錯。”他聲音溫柔的，“要一起去看嗎？”

蘇可終於停下腳，抬眼看他，然後親眼見他白皙的臉慢慢紅潤，不由得逗弄道：“是約會嗎？”

他不好意思地移開眼，臉也紅了些，身後彷彿開滿了木槿花。

…什麼少女漫女主？

蘇可沉默了，半晌，推辭道：“明天再說吧。”

……

放學依舊是喬白松來接她。

這次演奏的是喬白松創作的第一首曲子，在他未被綁架前六歲創作的曲子，聽說是他撲在母親懷抱裡，用兒童玩具敲出的曲子，帶著孩子的童真和被愛意籠罩的溫暖。

也是喬白松少有的，帶著夢幻色彩的曲子。

琴弓搭上琴絃，蘇可看著琴譜，手臂用力，一串流暢而歡快的音符就湧出，音符時而俏皮地跳動，時而悠長地訴說，正是小孩心性，調皮愛動，反覆無常。

喬白松坐在座椅上，十指相扣望著蘇可。

很難形容的心情，沐浴在陽光下的少女，乾淨又夢幻，她平日不易顯露的溫柔與生命力在音樂中卻自然地流出，彷彿給他乾枯的心臟沽入一汪清水。

她是無意識的，可無意識才迷人。能感知到，她是在愛意中長大的孩子，這種愛不是身邊人供給，而是她自已。

她的無所謂，她的接受或拒絕，她的行為，她的宗旨，全部來自自已，想就這麼做，不想就拒絕，是被自已愛意澆灌，所以音符也是可愛的。

彷彿重歸母體般，又讓他想起那天那個溫暖的午後，他的母親輕揉他的頭，而他晃著腳開心地擺弄他最愛的玩具。

喬白松望著蘇可，眼中不由得浮上迷戀，已是對偶像般的痴迷。

音樂結束，喬白松不禁鼓掌，走上前去想要擁抱她，但在起念時強行抑制。

——不能，會冒犯到她。

蘇可放下小提琴卻主動朝他含笑，他強大的、漂亮的維納斯，柔著眼睛朝他笑道：“你寫得真好。”

讓人怎麼忍得住？手都不知放哪，虛虛地扶在她身後，心臟都鼓動得耳膜生痛。

勉強維持大人的鎮定，紳士的風采：“是你賦予它生命。”

他誇得走心，但行為風度矜持，蘇可並不多想，一笑而過。

之後就是正式教學，喬白松不愧是世界級的演奏家，即使他“剛學”小提琴，也很快上手，只是某些音的手法有些生疏。

蘇可給他示範了兩遍，但他總落半個音，不由得親自上手，扶住他的手臂。

比他矮，無法從背後手把手教學，只能貼著手臂，按著他的手指教他怎麼調音。

少女纖細的手指和男人的手不一樣，哪怕喬白松同樣是慣養長大，但依舊要比蘇可的粗糙些。

此時蘇可的手蓋覆蓋在他手上，每寸面板都發燙，心緒繁亂，還是憑著嫻熟的技巧才矇混過關，沒有讓她看出端倪。

結束後，喬白松先是帶蘇可去吃了晚飯，然後就送她回家，同喬亦寒一樣陪她走過破舊的小巷，然後站在她的門前，叮囑她記得鎖好門。

“嗯，好。”蘇可揹著小提琴盒，圓鈍的貓眼望上來，沒什麼情緒但又可愛得要命。

喬白松不由得看著她愣住。

於是見她木然的眼閃過疑惑，蘇可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喬白松才回過神，捂住臉：“不，沒什麼…”

過了會兒又轉眼看她：“明天你有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