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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夢魘如附骨之蛆

一晃十二三年過去了。

連方婭都快三十歲了,方傾月也死了。

再大的怨恨也隨著時間消散了。

他並不知道方婭在美國發生了什麼?今年三月他忽然接到她的電話,說想回國,能不能先住在他這裡。有什麼不能的,這個家她住了十二年。本來也是她的家。

錢鳴義抽了一根又一根。

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心裡五味雜陳。

方婭在電話裡告知他方傾月死訊的時候,他似乎沒什麼感覺了。這些年無論交幾個女朋友,他始終沒有跟人同居過,露水情緣,處一段就散了。

年紀也大了,事業做得平庸,人也開始逐漸發福,很多事早就看淡了。

只是在看到方婭的時候,總不免想起方傾月的影子,那樣清冷的氣質怎麼會有著如此貪婪無度的靈魂?

天使的面孔蛇蠍心腸也不過如此。

可他偏偏愛了這樣一個女人一輩子。

錢鳴義想著想著笑了,這是一段孽緣。遇上了註定他逃不掉。

“啊~啊~”房間裡方婭忽然尖叫。

錢鳴義滅了煙跑了進去。

方婭披散著頭髮坐在床上,應該是做噩夢了。

兩人一個坐在床上,一個靠在門口。

“給我根菸”方婭啞著嗓子。

錢鳴義拿了根菸遞給她順便幫她點了火。

方婭猛地抽了一口,笑得有點悲涼:“老錢,想聽聽我在美國這十三年怎麼過的嗎?”

“你想說我就聽著,說吧,說出來心裡會好受點。”

錢鳴義席地而坐,方婭靠在床頭。

臥室裡煙霧繚繞,方婭覺得真像她虛幻的人生。

她喏喏地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剛去美國的時候,才知道那老男人是有老婆的,我和方傾月被安頓在一個別墅裡,反正各過各,倒也不影響。那男人五十多歲了,腦袋都禿了還不老實,不過他有點路子,跟著我第三任繼父做生意。確實有幾個錢。”

錢鳴義給她遞了個菸灰缸,她把菸灰彈在裡面,繼續說:“可漸漸的,那男人看我的眼神就不懷好意了,有幾次趁我洗澡的時候敲門,我嚇得在裡面哭,那時我才16歲。”

她夾煙的手都在抖,有一小截菸灰落到了粉色的被套上,方婭輕輕用手拂了一下,留下了一點淺灰色的印記。

“不過這種日子並不長,方傾月被那男人的老闆看上了,這次是個60多歲的美國老頭。他對東方女人多少有點迷戀,他的第二個兒子艾利克斯就是中美混血。艾利克斯的母親生他後不久就死了。方傾月是他的第四任太太。”

方婭說得很慢,她需要不停地抽菸來平穩情緒。

錢鳴義也不說話,坐在地上也點了根菸。耐心地等著她。

“那時候方傾月才38歲,我剛剛成年,她簡直就是個瘋子,竟然去勾引老頭的二兒子艾利克斯,艾利克斯剛剛40歲,有一次兩人在偷情被我撞上了。”

實在說不下去了,方婭停了下來,用手背蓋住眼睛。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繼續:“我無數次想如果那天我不推開那扇該死的門,我是不是就不會被盯上,我是不是就能安安穩穩地去上大學,離開那個魔窟。”

錢鳴義的手也在抖,他甚至好幾次無法將煙準確地送到嘴邊。

那隻夾了煙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老錢,沒有如果,這世上對我而言從來沒有好運降臨,艾利克斯把我強Jian了,他找到了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東方女孩,他為什麼還要選方傾月那個老女人呢?”

“婭婭,別說了。”錢鳴義聽不下去了。

“不,我要說,我要說給你聽,你曾經愛過的女人多麼噁心,多麼喪心病狂。我哭著跟她說我要離開,求她帶我離開,艾利克斯就是個變態,可她竟然怨恨我跟她搶男人,她罵我不要臉,她打我,連艾利克斯這種變態都不打我,她竟然打我。”

“你知道我多麼艱難才能申請上Stanford嗎?我被折磨了整整三個月才逃離那裡,她給了我一點錢,我從紐約逃到了帕羅奧多,我想忘記這一段噩夢,我再也沒有回過紐約。

我拼命學習,我是導師最喜歡的亞裔女孩。人人都誇我聰明。

大二的時候我找了學校裡最帥最優秀最多金的男人,我故意靠近他,我憑什麼不能擁有一段人人豔羨的愛情。我憑什麼要被方傾月那個瘋婆子拖到地獄裡。”

“你從小就又聰明又漂亮,成績又好。”錢鳴義想起了方婭小時候,真的是學習不需要人操心。

“我追了他大半年,他終於慢慢地注意到我了,開始跟我吃飯,跟我約會,帶我去見他的朋友,他高大英俊、氣度不凡而且還出手闊綽,甚至為我放了一場價值百萬的煙花,整個學校的女孩都羨慕我。可為什麼我就是沒法愛上他呢?不管看到多麼優秀的男人我腦子裡全是艾利克斯那個惡魔,他毀了我,我已經沒有愛人的能力了。”

方婭終於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錢鳴義滿臉悲愴,什麼也說不出口。

“後面你猜到了對不對,艾利克斯還是找上我了,他怎麼可能放過我呢,讓我過了兩年無憂無慮的日子是因為家族內鬥,美國老頭幾個兒子要搶財產。等收拾好了自然想起我這麼個小玩意。”

方婭自嘲到:“他不會放過我的,他纏著我。每個月都要飛過來待上一週,那一週我哪裡都不能去,只能跟他待在酒店裡。我甚至連手機都不能開啟。他真的就是個魔鬼。整整半年,這種日子我過了半年。”

“婭婭~”

錢鳴義不知道要怎麼安撫眼前這個才30不到卻已經千瘡百孔的姑娘。這個姑娘他曾捧在手心裡養了十二年,也是嬌慣著長大的。

可現在眼前的人,眼角甚至有了掩蓋不住的滄桑。

“如你所料,什麼都黃了,那男孩本來就是我主動靠近的,結果他媽媽私下調查我的情況,她調查了方傾月,有這樣的母親人家怎麼可能會看上我這樣的女孩。人家是國內赫赫有名的賀氏太子爺,是我痴心妄想,我真不甘心啊~憑什麼倒黴的事情都被我一個人碰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