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龍婭打量著把程一諾送出門後關好房門回到辦公桌前的田馨的神色，忍不住試探著問出口，“你這麼委屈為什麼不跟他說清楚？”

“他會認為是我思想不端正，不夠積極。”田馨悻悻地回答。

“那憑什麼她們就可以思想不端正？”龍婭一副無法理解的模樣瞪大了眼睛，“她們不端正他就放任自流？”

在龍婭看來，這就是程一諾的區別對待。而歸根結底，還是企業縱容了這種區別對待！

龍婭非常討厭這種企業文化。

在龍婭看來，企業這種不成文的潛規則就像植物不斷腐爛的“根”。

默許某些員工養老型工作方式——遲到早退，無所事事。

瘋狂壓榨愛崗敬業的員工的勞動力，消磨他們的工作熱情，催生職業倦怠，上行下效，潛移默化，便會輕易動搖愈發腐爛的根基。

越來越多的人終日無所事事，不作為，懶作為，企業便徹底喪失口碑，退出市場。

龍婭就像是預見了企業的未來，恨得牙床發癢。

“可能是我不招他待見吧……”田馨垮著臉，餘光瞄見茶几上五花八門的包裝袋，指著茶几說道，“婭婭，要不要吃？”

“不吃！”龍婭語氣中暴露出抗拒。

田馨覺得“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種事，似乎絕不可能發生在龍婭身上。就龍婭這個倔脾氣，若是自己討厭的人或是誰做了讓自己討厭的事，那麼對方無論送了什麼，龍婭都不會收，也不會領情。

田馨卻需要充足供給，才能時刻保持狀態。

田馨將茶几上的包裝袋逐一開啟，各式各樣的糕點、零食，龍婭甚至都不屑往裡面看一眼。

“……”腦子裡竄出一個危險念頭，田馨突然不寒而慄。

專心致志整理表格的龍婭，余光中發現田馨坐在沙發上遲遲沒動，略帶疑惑地抬眼望著她。

“婭婭……”田馨眼神空洞，木然地朝向龍婭，繼續說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田馨話裡的留白，像是丟擲了一個懸念，龍婭詫異地凝視著田馨，想從田馨的神情裡，尋出蛛絲馬跡。

可惜，除去恐懼，龍婭什麼都沒看出來。

“說說？”龍婭手上的動作雖然停止了，但雙手依舊搭在膝上型電腦的鍵盤上，沒有挪動。

“程狗好像喜歡我？”田馨一邊說著，一邊一臉嫌惡地打著冷戰。

“瘋了吧！”龍婭脫口而出，“你在說什麼胡話！”

“……”田馨皺了皺眉，尷尬地說道，“我有那麼差嗎？”

“當然不是！”龍婭雙手抬起，在胸前比了個大大的叉，“我只是覺得哪有人會讓自己喜歡的女孩一個人加班到半夜的？那絕對是瘋了！”

“也對，”田馨蜷起食指託著下巴，挖空心思絞盡腦汁地思量著，“但是你看……”

田馨將包裝袋的邊沿壓得很低，並往龍婭的方向推了推，“這些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我愛吃的。”

龍婭探著頭，打量著包裝袋裡琳琅滿目的零食。

“而且，就像這個牌子的點心，總共有五種味道，我只愛吃這個雞肉味的，真的就只有這個味的！”田馨覺得雖說拿到這個味道的機率有百分之二十並不算低，但總不至於其餘所有零食也都是自己愛吃的牌子吧？

如若說程一諾不知道自己的口味，那這……也太剛好了吧？

“還有就是……每種零食，他都只買了兩枚……”田馨吞吞吐吐的，“程狗應該不知道你會來，他那麼小氣的人，不可能兩枚都是給我的，所以他……”

“他想和你一起吃？”龍婭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反了天了，程一諾腦子裡在想什麼？該不會是想趁著人去樓空，對田馨做些什麼吧！

“對吧？這絕對不是偶然！”田馨突然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若是程一諾玩她，那還不是像貓捉老鼠一樣於股掌之間？

一時間，龍婭無法保持鎮定，放下原本架在自己膝蓋上的膝上型電腦，動作麻利地湊到茶几前反覆確認零食的種類和數量。一二、一二……一二，確實分毫不差！

田馨見龍婭沉默半晌，若有所思的模樣，便自己動手拿出一塊雪花酥，撕開包裝就打算往嘴裡噻。

“我的寶，你說他……，”龍婭正想詢問田馨針對此事的看法，卻發現田馨已經把雪花酥遞到嘴邊了，右手眼疾手快地拉住田馨的手臂，“喂，你怎麼什麼東西都敢隨便往嘴裡放！”

田馨一臉迷茫第望著龍婭，不清楚龍婭話中所指。

“你難道就沒想過，萬一他下藥了呢？整棟大樓裡就只剩下你和他，若是他起了色心想佔你便宜怎麼辦？”龍婭一本正經地“教訓”著田馨。

“那他估計要在心裡記上你一筆了。”田馨嘴角揚起，淺笑著追加一句，“畢竟……你壞了他的好事。”

“田田，我沒在開玩笑。”龍婭很嚴肅地扳著田馨的雙肩說道。

“婭婭，程一諾雖然總是欺負我，但是他不會做這種事的。”田馨很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程一諾的名字時，就知道田馨是信任他的。

“……”

“而且，以我多年磕CP的經驗來看，程一諾大機率確實是喜歡我的。”田馨很堅定地點了下頭，像是在給自己認可，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龍婭沒有說話，緊盯著田馨的臉蛋，一臉難以置信。

瘋了吧？和領導談戀愛？找虐嗎？

“我早就發現程一諾對我不太一樣了，但是我一直以為他是把我當成徒弟在傳幫帶，培養我的逆商之類的，現在一看，他應該也不只是把我當成徒弟。”田馨頭頭是道地分析著，雖然，這並不能說服龍婭對程一諾放鬆警惕。

“那你呢？你喜歡他嗎？”龍婭緊張兮兮地問著，她直覺她快要藏不住田馨的秘密了。

“程一諾雖然總是折磨我，讓我恨不得扎小人報復他，但他為人還算是挺正派的。”田馨並沒有明確回答龍婭的問題，龍婭依舊滿臉困惑。

“那你覺得梁策怎麼樣？你還喜歡梁策嗎？”龍婭本想尊重田馨，不戳破她的秘密，但眼下就像是坦白局，龍婭確實急於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