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婭姐……”林聞吞吞吐吐的樣子，擺明了還有些遲疑。

“不方便說可以不說，關於自己的事，你是可以不用悉數告知的。”龍婭衝林聞點點頭，在龍婭看來，輕信他人不是什麼容易事，也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龍婭根本不介意林聞對她是不是有所隱瞞。

只是此時的她似乎還沒意識到，對待旁人的隱瞞，自己總能很淡然；可對於梁策的隱瞞，她的心裡卻會覺得不舒服。

“嗯。”林聞鼻音拒絕著，搖晃了一下腦袋，開口道，“婭姐，你對設計院瞭解多少？”

聽了林聞的話，龍婭基本已經掌握了一些資訊。看來林聞的另一個選擇大概就是設計院了。

“平級單位，瞭解的不多，但有一些接觸。”面對林聞的坦誠，龍婭也不打算遮遮掩掩。

“我叔叔是設計院的總經理，所以家裡的意思是想把我調到設計院去。”林聞直言道。

“設計院……”龍婭思量了一下回答道，“設計院雖然是市級單位，但從企業角度來講，它和咱家普納一個級別的，屬於市公司的下設單位。”

“嗯，這個我聽我叔叔分析了。”

“但不同的是，如果你去設計院，因為叔叔是決策人，你也許能被分到一個輕鬆一些的部門，也不會面臨之前……嗯。”龍婭沒有繼續說下去，雖說挨欺負的人是林聞，林聞不必沉默。

但畢竟此前龍婭也被牽扯進了加害人的行列，所以在林聞面前，龍婭還是稍稍有些迴避這個話題。

“的確是，我家人說，如果我去就把我安排在財務，只有每個月報賬的時候會忙一些，而且現在財務的那個部長也馬上要退休了，所以如果我去可能就……”林聞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龍婭猜想林聞沒有說下去的原因大概是覺得前輩還沒走，自己就已經開始惦記著對方的崗位總歸不大禮貌，怕顯得自己不仁不義。

考慮到這份略顯稚氣的想法，龍婭忍不住輕輕勾起嘴角，眉眼含笑。

“從我的理解上分析，你被調去設計院一定也是借調的形式。”龍婭抿了抿嘴角，大腦飛速運轉，把她所熟悉的組織架構全部搭建了一遍。

龍婭冷靜客觀地分析著，“借調的形式就代表，你的崗位實際上是掛在咱家的，只不過幹著設計院的活。如果五年內，叔叔都不會輕易調動，那麼你在設計院幹滿五年，不出意外完全可以留在設計院，並且把崗位也掛在設計院了。”

“同樣是頂著咱家的工資幹五年活，不一樣的可能是你在咱家也許會面臨五年後依舊沒有晉升機會，但如果你在設計院可能五年後會有機會晉升為財務部部長及以上。”龍婭邊說，邊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從個人情感上來講，龍婭確實希望林聞能留在普納，但從林聞的職業生涯來講，也許她留在設計院會更適合。

“婭姐，我其實已經不再奢望走得更遠了，我現在只想要是能一直安安穩穩就好了。”林聞緊抿了一下唇角，打量了一下龍婭。

林聞原本就覺得龍婭很有能力，對她是有些欽佩的。解開誤會後，就更是敬重龍婭。

自然，林聞就免不了會擔心龍婭瞧不上自己的不思進取。

龍婭像是看出了林聞的心思，說道，“沒有人能規定你必須要選擇怎樣的道路，人生是你自己的，選擇安安穩穩也沒什麼不好。”

“婭姐……”

林聞一臉萌態，龍婭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是安慰，也是鼓勵。

“你在任何一個岔路口的選擇，都要遵循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龍婭拍了拍伏在自己肩膀上的林聞，輕聲說道，“只有遵從本心的選擇，承擔時才能無怨無悔。”

龍婭始終覺得，自己的人生會是福禍相平衡的，但她不會對別人的人生指指點點。因為也許真的有人出生就在羅馬，並且一輩子也只在羅馬。

她想象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婭姐，我……”林聞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我最近已經有點適應這個環境了。如果我再到新的環境，就需要重新和同事們相處，我怕到時候……”

“聞聞，就像我給你安排了許多工作一樣，在你積累工作經驗的同時，把你的時間全部用於工作中。如果你的時間由自己規劃，別人就沒有辦法支配你的時間。”龍婭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道，“換句話說，如果你自己界定自己是一個打雜的打工小妹，那麼無論你在哪裡，都會被別人輕易拿捏。”

林聞依舊伏在龍婭肩上，龍婭望著牆壁上的時鐘，秒針在錶盤上漫步了一圈左右的時間，林聞一直若有所思的樣子。

“即使你真的離開普納，以後也是可以隨時來找我聊天的。”龍婭再次拍了拍林聞的肩膀，繼續補充道，“只要你想。”

林聞從龍婭的辦公室離開時，龍婭用遙控器開啟百葉窗，望著窗外林聞離開的背影。

龍婭確實很喜歡林聞這個小姑娘，最開始喜歡她毫不斂藏的野心，後來喜歡她臥薪嚐膽的謙卑，現在喜歡她心思細膩的穩重。

龍婭想著，若是此時田馨知道了自己的想法，肯定又要吐槽說，龍婭是重女輕男一堆好妹妹的花心姐姐了。

龍婭轉身回辦公桌前，視線掃過巨型魚缸，心裡想著，還是該買些魚食的。

下午，檢查資料的時候，發現資料裡又有幾本未簽署的合同，把印章還回去之後，確實還有那麼點不方便。

畢竟崔顥不來單位，補章麻煩太多。

龍婭將需要補籤的合同統一匯總到一處，打算到時候一起找崔顥蓋一遍。

偶爾遇到客戶漏籤需要補簽字的資料時，龍婭會不經意地想起梁策。

雖然每天都有接到梁策的電話，每天都接受梁策的投餵，但是卻始終沒從梁策口中得知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以及他的近況。

關於梁策，龍婭更想聽，而不是靠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