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城外,守備第三兵團提督總兵官李大忠盯著那破破爛爛的城牆,面容冷峻。
“封鎖四門,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違令者,殺無赦!”
提督總兵官李大忠一聲令下,騎兵轟然應諾。
當即就從隊伍中分出了三股,朝著另外的三門而去。
李大忠這一次急匆匆的帶著千餘名騎兵先行一步,兵力並不是很充分。
他知曉清河縣境內地方家族的勢力很大,所以為了謹慎起見,並沒有輕舉妄動。
看到李大忠並沒有率部入城,讓心裡忐忑不安的縣令張文山心裡懸著的石頭落了地。
他最擔心的就是遇到一群不講理的當兵的,那他的縣令身份就不管用了。
只要對方有所忌憚,那他就不怕。
他好歹也是清河縣縣令,朝廷命官。
王家又是清河縣境內的大族,還有許多族人在外為官。
他們這一次將責任都推到了死人身上,所以覺得問題不大。
“總兵大人,有幾隊團練的兵開出了營地,他們說要協助咱們攻城。”
李大忠下令包圍了清河縣城後,不多時,一名騎兵就策馬疾馳而來,大聲報告了情況。
“恩?”
李大忠聽到此話後,也是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他們領頭的指揮使說,他們沒有參與對守備第三營的攻擊,他們一直待在營地裡。”騎兵補充道。
“將他們的指揮使帶過來!”
李大忠下令。
“遵令!”
騎兵抱拳應了一聲,旋即策馬轉身,朝著遠處而去。
李大忠沒有等多一會兒,那騎兵就去而復返,還帶了一名略顯富態的中年人過來。
“清河縣團練指揮使......”
那中年人看到端坐在馬背上,板著臉的李大忠,也是格外的恭敬。
“你既是清河縣團練指揮使,你的人為何要進攻守備第三營?!”
李大忠揮手打斷了對方的話,直接開口質問。
“回將軍的話,兵營內大多數都是聽王家的,我這個指揮使只能指揮得動幾隊兵而已。”
“他們要去打守備第三營,我雖勸阻,可是他們一意孤行,我也勸說不住啊。”
團練的指揮使解釋道。
“他們攻擊我們守備第三營的時候,你在何處?”李大忠又問。
“我在兵營......”
“那你為何不去阻止,為何不帶兵去協助我們守備第三營???”
“這個,他們勢大,我們勢單力薄,實在是無能為力。”
“這不聽聞將軍率部到了,我這第一時間帶人過來,希望能夠助將軍一臂之力。”
團練的指揮使在極力的解釋著,想要告訴李大忠,他們並沒有參與進攻守備第三營的事情。
“啪!”
李大忠看到這個團練指揮使,當即揮舞著馬鞭,狠狠地抽了過去。
“你勢單力薄?”
“我看你是想當牆頭草吧??”
“要不是我及時的趕到,你們是不是也要加入到進攻的行列?!”
李大忠一眼就看穿了團練指揮使的把戲,直接給拆穿了。
“將軍,話也不能這麼說,當時情況是這樣的......”
團練指揮使被戳破了心裡的想法,也是面露尷尬色,還想要辯駁。
“你知道我的守備第三營死了多少人嗎?”
李大忠在說話的同時,又是狠狠的一鞭子抽了過去,怒罵。
“見風使舵的狗東西!”
那團練指揮使被李大忠猛抽了幾鞭子,也是臉上露出了惱怒色。
“將軍,我可是清河縣張家的人,你不能如此折辱我......”
“拉下去,砍了!”
李大忠看到滿臉惱怒的團練指揮使,臉上滿是兇光。
“將軍,你不能殺我,我是張家的人,我還是清河縣團練指揮使!”
團練指揮使也沒想到李大忠竟然一言不合就要殺他。
沒道理啊。
他又沒參加對守備第三營的攻擊。
他是無辜的。
可是李大忠才不管那麼多,面對這樣見死不救,見風使舵的人,他也是動了殺機。
要是團練指揮使出動人手幫一下,守備第三營也不會差一點被人一鍋端。
那團練指揮使在大聲的喊著冤枉,可是很快就被拉下去,砍了腦袋。
“將清河縣團練就地繳械,解散!”
這一次清河縣團練在事件中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李大忠對他們也沒絲毫的好感。
現在清河縣可是穎王朱由榘的防區,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不聽使喚的力量存在的。
當李大忠這位守備第三兵團的提督總兵官率領騎兵封鎖了清河縣城的時候。
在相鄰的山陽縣官道上,大隊大隊全副武裝的野戰營正在向清河縣境內開進。
野戰營清一色的都是步兵,他們要集結,要打點行裝,所以速度沒有輕騎兵那麼快。
可是這一次朱由榘也是震怒了。
清河縣境內發生了針對他麾下兵士的一系列行為,這是對他的嚴重挑釁。
為此,朱由榘決定,直接將新組建的野戰第一軍第三兵團移駐到清河縣境內,以掃除清河縣境內的地方勢力。
李應魁的野戰第三兵團下轄三個野戰營,足足的一萬兩千精兵。
野戰營的戰兵在前,驅趕著大車馱馬的輔兵在後,浩浩蕩蕩的在官道上綿延成了一條長龍。
斥候哨騎往來馳騁,揚起了大片的煙塵,惹得官道兩側的村鎮百姓議論紛紛,不知道出了何事。
這麼一整路大軍氣勢洶洶的過境,山陽縣縣令楊高自然也不敢怠慢,急忙的派人打聽情況。
“縣令大人,情況搞清楚了!”
晌午的時候,有一名心腹急匆匆的進入了山陽縣縣衙。
“不要急,細細說來。”
縣令楊高親自給這心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旋即招呼其坐下。
“縣令大人,聽說清河縣那邊出了大事,有一名野戰軍下轄的副指揮被王家的人拿了,駐紮在那邊的守備第三營去救人,與當地的團練,衙役發生了衝突......”
“聽說那邊的守備第三營死了不少人,這些軍隊就是去平亂的。”
山陽縣縣令楊高聽到心腹的訊息後,也是愣了半天沒有說話。
他也是被震驚到了,沒有想到清河縣那邊竟然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
“張縣令參與了?”
“聽說是參與了。”
楊高聽到這話後,在無奈的同時,也是惋惜的搖了搖頭。
“他就是不聽勸啊,非要和穎王殿下扳一扳手腕,他自以為身後有廷臣的支援就肆無忌憚,可是穎王豈是眼裡揉得了沙子的人?”
楊高與那張文山倒也算是熟識,畢竟兩縣相鄰,也經常走動。
現在看到張文山竟然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他知道,這個事情難以善了了。
“吩咐下去,咱們山陽縣境內的團練,即日起就地解散。”
在思索了一番後,山陽縣縣令楊高也是咬了咬牙,做出了一個決定。
“啊,團練可是咱們縣裡最大的力量了,解散了的話,萬一闖逆來襲......”
想當初路振飛擔任漕運總督的時候,在淮安地區大肆的鼓勵組建團練。
各縣以及直屬路振飛的團練,數目加起來足有十萬有餘,多次擊退闖逆的來犯。
後路振飛去了南京,一些團練直接遵從路振飛的命令轉投朱由榘,另外的則是還是由各縣節制,並沒有全部解散。
楊高也是意識到,保留著團練不是什麼好事情,下決心解散。
“現在淮安府有穎王殿下坐鎮,又有兩大軍鎮在側,無須擔憂闖逆。”
“立即去辦,越快解散越好。”
“同時告訴縣裡的各大家族,以後做事收斂一下,不要太過於張揚囂張,要是真的得罪了人,休怪本縣沒有提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