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忠的騎兵封鎖了清河縣城,不許進,也不許出。
面對那些渾身殺氣騰騰的彪悍騎兵,城內也是人心惶惶。
“縣令大人,他們又不進來,又不讓人出去,這是想幹什麼?”
在清河縣縣衙後,一夜之間,以往紅光滿面的王老爺也是憔悴了許多。
“本官也不知道他們要作甚。”
縣令張文山起初還是比較淡定的,可是現在心裡又是忐忑了起來。
他們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甚至鼓動人公然的去攻打守備第三營。
他們原本的想法就是給朱由榘下馬威,希望朱由榘看到地面上的反對力量的強大,讓他收回一些成命。
至少朱由榘不要插手各縣的事務太狠,給他們留下一些操作的空間。
只是現在事情鬧大了,朱由榘那邊卻沒有動靜,讓張文山他們這邊不淡定了。
“不用怕,我可是朝廷命官,他不敢亂來。”
看到王老爺滿臉擔憂的樣子,張文山這位縣令強自鎮定的安撫說。
“那倒也是,這一次穎王那邊死了一些兵,大不了我們賠償一些銀子,給他低個頭。”
王老爺想到自己家族在清河縣的勢力也不小,心裡的擔憂消散了一些。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清河縣換了一茬又一茬的縣令,他們王家在清河縣境內卻是屹立不倒的。
而且他們王家在與官紳的關係那也是盤根錯節。
穎王當真要動他們的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為了幾個死了的兵,與他們王家公然為敵,他覺得穎王應該不會這麼幹。
“縣令大人,城外來了好多兵。”
張文山他們雖待在城內,卻也派人在城樓上盯著城外的動靜呢。
“打著誰的番號,多少人?”張文山急問。
“打著的是野戰第三兵團的番號,密密麻麻的,數不清。”
負責觀察情況的那人是王家的家丁,目不識丁,自然不識數。
“走,去看看。”
縣令張文山想了想後,這才和王家老爺一道,上了城樓。
站在城樓上,手扶著城垛,朝著外邊望去。
只見在外邊的官道和野地裡,旌旗招展,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兵馬正在軍官的吆喝聲中整隊。
“這怕不下萬人吶。”
看到城外那麼多的兵馬集結,縣令張文山也是面色嚴肅。
“他們調這麼多兵來作甚?”
王家老爺的面色相當的凝重。
“躲是躲不過的,不如我們一起出城,探探他們的底,到時候也方便談。”
縣令張文山從遠處收回了目光後,對王家老爺道。
“那行,不過我可說好了,我頂多出五十萬兩白銀。”
“行吧,五十萬兩,足以買那些死了的丘八的命了。”張文山點了點頭。
不多時,頭戴烏紗帽的縣令張文山和王家老爺,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出了城。
“你們這一次是哪位將軍領兵?”
“我是清河縣縣令張文山,我要見他。”
張文山雙手背在身後,揚起腦袋對封鎖城門的騎兵朗聲開口。
“等著——”
看到縣令張文山出來了,封鎖城門的騎兵軍官臉上閃過了厭惡色,旋即調轉馬頭,去報告了。
“縣令張文山?”
剛抵達清河縣城的野戰第三兵團提督總兵官李應魁正和守備第三兵團提督總兵官李大忠兩人交換著情況資訊呢。
聽到稟報後,他們兩人的臉上也是露出了譏諷色。
“我不認識什麼縣令張文山,讓他滾回城裡去。”
李應魁現在恨不得宰了對方,自然不願意見他。
那騎兵得到吩咐後,也是迴轉城門,讓縣令張文山滾蛋。
“欺人太甚!”
張文山自持縣令身份,在淮安府那也是有身份的人。
可是對方卻見都不見他,還讓他滾,也是氣的面色鐵青。
“回頭我必定向朝廷參你們一本,你們這幫兵痞折辱朝廷命官,到時候有你們好受的!”
氣呼呼的縣令張文山沒有得到接見,顏面受損,也是放了幾句狠話後,和王家老爺回了城。
“他們會不會攻城?”
王家老爺看到縣令張文山的面子不好使,也是憂心忡忡。
“放心吧,他們不敢亂來。”
“現在城內已經沒有兵馬守衛了,他們要是亂來的話,不會等到現在還沒動靜。”
“再說了,我可是朝廷命官,欽差大人前幾日才與我會過面的......”
聽到縣令張文山的一番安撫後,王家老爺卻依然感覺到有些心緒不寧。
畢竟劉澤清的前車之鑑還歷歷在目呢,穎王這人做事一向不按照常理出牌。
他真的會忌憚一個小縣令嗎?
可是現在困在城內,王家老爺雖擔心,卻也只能等。
“城內有諸多的逆賊,這一次必須挨家挨戶的搜捕,不能放跑了一人......”
當張文山他們返回城內後,李應魁和李大忠已經商議好了一系列的對策。
“而且城外的李家,楚家等,也倒賣私鹽,窩藏匪徒,也要同時動手抓捕,男女老幼奴僕家丁等,一個都不要放過,全部先抓起來。”
李大忠這兩日除了派人封鎖清河縣,同時也從軍情司那邊搞清楚了敵人的情況。
這一次他們兵馬到齊後,直接準備動手鏟除掉清河縣境內的地方勢力。
隨著李大忠他們下達了命令,一萬餘名精銳的軍隊,當即分為了幾十股,分別撲向了自己的目標。
這些家族在清河縣境內勢力盤根錯節,他們在城外也有各種莊園產業。
他們的底細早就被軍情司摸清楚了,軍隊僅僅是按照名單抓人而已。
要是遇到一般人,還真不敢同時對這些家族動手。
可是這一次他們觸怒了朱由榘,朱由榘手裡握著刀把,才不管那麼多。
當城外動手的時候,大股全副武裝的兵士也正式的開進清河縣,打著平亂的旗號,開始了肅清。
“這裡是縣衙,爾等不得放肆!”
在縣衙內,還有十多名衙役守著,看到大批的官兵湧過來,他們還想喝止。
可是下一刻,雪亮的刀子就架在了他們的脖頸上,嚇得他們不敢動彈了。
“縣令大人,當兵的闖入縣衙了......”
一名衙役想要奔到後院去報信,只見一名軍官手裡的長刀猛地投擲了出去。
那長刀從後背沒入那衙役的身軀,那衙役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聲音也是戛然而止。
“呸!”
那軍官邁步上前拔出了染血的長刀,吐了一口口水。
“你們幾個,隨我去後院。”
這名軍官點了幾個兵士,旋即大步朝著後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