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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元安帝的陰謀

雲音躺在床上,可謂是“淺淺未眠疑入夢,所覺似是又似非,心中多擾輾轉夜,最是 無情窗外黑。”她輾轉反側,久久不得入睡。這些年來自己每日每夜都在想同一件事:以自己一人的渺小之力當真可以令天下回歸一統,彌補當年的錯誤嗎。雲音知道馮影曾是大軒太子的侍衛是因為她見過他,知道他手臂上有一道傷疤,也知道他手裡有另一半虎符。雲音知道江碩手裡也有另一半虎符,是透過木箱認出他便是當年那人。如今,江碩已死,所有有罪的人都將得到報應,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雲音感受體內流淌的內力,就像山洪咆哮著,如一群受驚的野馬,從山谷裡瘋狂奔出來,勢不可擋。這些天來,內力其實已逐漸為她所控,與之而來的還有增進迅速的武功。從拼了命在千語堂中活下來,到在千武堂中與馮影斡旋,再到統領一軍,再到如今與顧蒼月達成合作。一步一步,事情逐漸有了苗頭。若太子還在世上,將天下歸還與他是最好,可萬一他不在了,也定要為天下某一個明君。天下大亂,百姓流離,本就因她而起,她應當為此負責。

離開柳州將近一個月,回來又處理了一些事物,這兩個月來每一天都忙得馬不停蹄,如今總算稍微安定了。今夜,雲音累得恨不得馬上睡著,但是直覺告訴她——有危險!

雲音閉上雙眼,感受門外的動靜。來人的腳步似乎有些疲憊,像是找了很久才找到此處,他踏風而來,平穩有力,比先前的那些人似乎要厲害幾分。

“千武堂終於派出厲害的人來了?”雲音心想,此刻已經披衣上身。好久沒打架了。

來人身著夜行衣,黑布蒙臉,一雙眼睛直視前方。雲音驚歎於此人眼裡沒有殺氣但卻是同樣令人畏懼。她執劍,往來人臉上刺去。來人避開,足尖輕點屋簷盤旋而上,他沒有帶任何兵器,於是在掌心蓄力向雲音擊出。

雲音沒想到來人有此等功法,被他的內力逼得往後退了幾步。緊接著,她手握利劍衝向前,來人雖勉強避開,奈何威力之大還是讓他仰倒在地。

雲音轉身,俯視來人。她的髮絲在風中飛揚,清冷又囂張。

“辰王殿下,好久不見。”

顧蒼月截下遮臉的黑布,站起身來。

“將軍真是難找,本王都尋了好幾處了。”他的聲音中帶著無奈。

“有什麼事需要殿下親自出馬?”雲音收劍,警惕地問道。

“建寧帝收回了我八成的兵力。我需要你幫我練兵。”顧蒼月毫不隱諱地說。

確實,此事重大,親自交代才最為穩妥。

“我正有此意。”雲音揚了揚下巴,微微笑了。“殿下莫不是來找其他人,剛好路過此處驚醒了我,於是順水推舟才這樣說的吧?”她補充道。傳遞資訊,有很多方式,但他如此尊貴的人又怎會需要親自前來。

顧蒼月心裡再次感嘆她的聰明,同時又覺得這樣的女人很危險。對於她的問話,他不打算回答,雲音也不想追究,便放他離開了。

雲音回到屋裡,今日的就寢處暴露了,她隨便收拾了一下,打算換個地方睡覺,突然一件素衣引起了她的注意——在劉府裝小妾時穿的那件,袖子上的血跡引起了她的回憶。那日,雲音的內力不受控制,發了瘋似的亂竄,為了避免弄出動靜引來注意,她只好咬住自己的手臂。可是,手臂上的傷口卻很快不見了。雲音搖了搖頭,睫毛下垂幾乎掩沒了她的眼球,端正的鼻子彷彿含著神秘。“事情還真是一波接一波。”她暗自想著。

她想解決心裡的疑惑,決定自己嘗試一下。她從鞋裡拔出匕首,二話不說往左手手臂狠狠劃了下去,鮮血汩汩而出,斷線的血色玉珠沿著滑傷口落,嗒,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豔麗的血紅花朵。一滴,兩滴。隨著刀漸深的劃入,血色玉珠變已成一道血流順著手臂一直滑向手心,也沾溼了她的衣服。疼痛讓她眉頭緊鎖,可她的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傷口。她感覺被劃開的地方隱隱約約傳來癢癢的感覺,她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口子慢慢變淺慢慢縮短慢慢癒合。雲音拿起另一隻袖子拭去手臂上還沒幹的鮮血,右手撫摸上剛剛還在流血的地方。那分明是一隻無暇的玉臂。這個發現讓她又驚又喜——她的傷口不知從何時起可以快速癒合!這意味著她有更強的能力去完成她想完成的事情。至於原因是什麼,她還不願去深究。

這個發現,讓她睡得踏實了不少。

少女的十八歲,有的在賞花品茗,有的在相夫教子,雲音卻在練兵。她早已猜出李勇是顧蒼月的人,卻也因此放心他去處理事情。

轉眼間,一年又過去了,那株木棉花又開得那麼烈。一年來,雲音和李勇秘密訓練了四萬精兵。柳州城本就人煙稀少加上知府膽小怕事,想要封鎖訊息本就不是難事。

可是這天,一個宦官帶著詔書來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安北將軍雲音私練精兵意欲謀反,名爾等抓拿歸案。欽此!”

話音剛落,立馬湧上一隊士兵,將她死死扣住。雲音的表情沒有波瀾,她直直地望著李勇,明明是一雙秋水瞳,可卻是那麼懾人。這眼神似乎是在詢問:這事情是不是你乾的?你為何要這麼做?顧蒼月叫你乾的?讓我幫他練完了兵就把我除了好讓兵權落到你的手上他才安心?我的價值就只是這四萬兵力?

李勇默默低下了頭,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一路押送一路顛簸,雲音難受得緊,她拼命使自己冷靜下來好仔細思考一下其中的關係。顧蒼月不會蠢到分不清一個好的將領和四萬精兵孰輕孰重,怎會捨本逐末?難道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顧蒼月壓根沒打算合作?還是說,李勇是“諜中諜 ”,實際上是元安帝的人?雲音感覺腦子裡亂得很。但此時,她能肯定的一點就是,元安帝還不想殺她,否則按照他的作風,剛剛就立刻處斬了。

押送她的軍隊不停不息走了整整七天七夜,總算回到了南明——南靖國的都城。

他們剛到,雲音便直接被帶到了刑部。這裡陰森冰冷,溼溼漉漉,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雲音被綁在了架子上,雙手被鐵鏈固定在架子上,雙腳也不得動彈。雲音嫌棄地撇了撇嘴,不願意呼吸這裡的空氣。

很快,就來人了。在一眾人的擁護下,元安帝坐在了雲音面前,與她隔了一道密密的鐵柵欄。

那人一雙凶神惡煞的雙眼,兩臂粗壯無比,面孔發黑,沒有一點慈祥的眼神。雲音在心裡感嘆元安帝不愧是武將出身,如今雖顯得有些蒼老但還是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

“雲音參見陛下,恕下官此情此景不能給陛下行李。”話語裡滿滿的不解與尊敬。

元安帝摸了摸鬍子,打量了她一番,緩緩開口,“知道朕為何要抓你嗎?”

“臣私自練了四萬兵力。”

“哦,你為何這麼做?”面對雲音的直言,元安帝倒是沒有想到。

雲音微閉著眼,實則在仔細觀察元安帝的面部表情,想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臣的副將李勇挑唆。”雲音大膽回答。她在賭,賭李勇是元安帝的人,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若無心,怎會受他人挑唆。”元安帝沒有立刻派人去徹查李勇,看來是猜對了。四萬兵力,若無皇帝的示意,就算訊息封鎖得再如何好,也不會隱瞞了這麼久。

“臣只是覺得柳州兵力衰弱,若敵軍再次進攻怕是難辦。臣一心只是想守護柳州。”雲音不慌不忙地說。關於這句話,元安帝並未理會。

“那你覺得朕為何不直接殺了你?”元安帝還在試探。

“臣不知。”這個皇帝可不太喜歡過於聰明的人,還是裝瘋賣傻比較好。現在,無論剛才多麼雲裡霧裡,此刻也十分清楚了。這四萬兵力只要利用好,元安帝並沒有損失,反而可以藉此給雲音一個罪名。她已在任將近兩年,派出的千武堂弟子個個命喪她手,想除去她卻一直沒有契機,此番正是好機會。但是,此女十分能幹,若是能為己所用更是好上加好。

“因為朕懷疑馮影有謀逆之心,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將功贖過。”

原來如此。元安帝疑心很重,想任用有能力的臣子卻又害怕威脅到自身,到了一定時期便讓他們自相殘殺,兩敗俱傷。這樣的君王,如何治理好國家,百姓如何能有安寧的生活。

“臣願意為陛下解憂。”

“很好!衛東將軍會協助你的。”

“謝陛下。”雲音聽到林元升也在,心裡咯噔了一下,但還是保持一張不帶情緒的臉。

元安帝離開,守衛將雲音解下,關押到了天牢裡。

看來這元安帝還真是一鍋端啊。怕是覺得所有領兵將領全數出自千武堂會威脅到他吧。雲音為南靖國擁有這樣一個帝王而感到悲哀。

忙活了這麼久,又回到了原點,雲音恨得直咬牙。被關在一個這樣的地方,空有一身武力無處施展,之前的努力全都功虧一簣。

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出了顧蒼月的臉,她不相信他會看不出李勇是元安帝的人。他是在將計就計嗎?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

雲音閉上雙眼,她也不知道外頭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她只覺得很困很困,眼皮再也支撐不住了,她睡著了。

那個在夢裡出現無數遍的畫面又來了。木棉花開得很紅,女孩指著被掉落的木棉花砸到的男孩捧腹大笑。男孩揉了揉頭,把一塊小點心遞給了女孩。女孩笑得很甜,比手裡的桃花酥還要甜……可是畫面一轉,整個世間都是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