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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啊!!!!

十八營的武裝士兵彷彿瘋了一樣,見到與他們標識不同的人類,便痛下殺手。

對於難民這邊的異能者,也是投入了以前從未用過的人力數量,幾乎在攆著他們追殺。

鳳鳴湖北側的聚居點,雲起帶著追隨自己的所有異能者,穿梭在一樁樁高樓大廈中,艱難躲避著實力懸殊的追殺。

他們憑藉一個下屬的群體隱匿能力,堪堪脫離了鎖定與感知,在這幢連成一片的老式住宅三樓,一個房間中潛伏了下來。

敵在明,我在暗,這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於是雲起果斷決定,不再躲貓貓,而是趁勢偷襲一次,削減敵人的有生力量。

但佈局剛剛做好,靠在窗邊、向外觀察的一名中年女人突然臉色一變。

地面不遠,俞玩曾經待過一會兒的空地處,傳出了慘烈的嚎叫。

所有人湊上前去,看見了令人咬牙切齒的一幕。

那些普通人被找到了!

十八營的武裝異能者似乎盡數進入了地下,而普通難民則像是被空氣炮泵出巢穴的地鼠,朝著外面不情不願地洶湧而出。

痛苦、疲憊。

跑的稍慢一些,被攆在後頭,便容易被一刀砍翻在地。

但即便是跑在前頭,卻也可能被後方突然射出的光線或箭矢刺中。

紅的黃的藍的、尖銳的粗壯的、鋒利的沉重的、有形的無形的,空氣中飄蕩著各種型別的異能量,統統化作殺人狂魔,朝著人群橫掃而去。

“救命啊!”

“你們不得好死!”

有人邊跑邊呼號,但更多的人已經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他們灰塵繚繞、鮮血淋漓、汗水滿身、痛哭流涕,全部濃縮成人類最原始的恐懼表達。

無數聲“啊!!!!!!”

從雲起他們躲藏的三樓看過去,地面就像是被越來越多血雨滴砸中的白布,鮮紅的落點上,鮮血正在逐漸流動、暈染開去。

“畜生!”雲升怒髮衝冠,就要起身,被雲起死死拉住。

“只有偷襲打掉幾個人,我們才有逆轉局勢的機會。”

“不要送死。”

雲升臉上爆出青筋,滿臉怒到通紅,彷彿沒有聽到一樣,仍在用力。

咔吱咔吱,是兩人鞋底摩擦骯髒地磚的聲音。

半晌,雲升彷彿虛脫了一般卸下力來。

他看看因為失血臉色蒼白的兄長,再看看不遑多讓的同伴,聽著下方的慘叫聲,眼裡溢位無能為力的悲涼。

所有人亦是如此。

然而,面對十八營這麼久,又兼著正面對抗戰鬥的職責,這裡幾乎所有人早就想過死在封鎖線內的下場。

因此,轉瞬之間,他們便吞下情緒,先後重新站好了埋伏的點位。

有人猶疑,有人遲緩,都被雲起親自點名催促了一下。

忽然,窗邊中年女人的眼神一亮。

她看見有三名打扮明顯不同的人,逐漸往這邊摸了過來。

他們渾身黑衣,手上帶著形似日本忍者鐵爪,實則是十八營夜獵者專屬近戰武器的金屬利爪。

三個夜獵者——這次帶領其他異能者,圍獵他們的主力隊員。

此時,竟和他們的大部隊分開了!

“好機會!”

得知此事的雲起,呼吸粗重了起來,對著眾人輕聲道

“獵夜者雖然兇名赫赫,但實際上只強在殺戮上,防禦能力很普通。偷襲三個人,有很大的機會把他們全部幹掉!”

“沒有了獵夜者支援,下面那些畜生我們一定可以全都宰了!”

話畢,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整個空間彷彿進入了絕對的寂靜。

只有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在自己的耳朵裡砰砰直響。

很快,獵夜者摸到了二樓,就在他們正下方。

雲起彷彿聞到了那利爪裝備上寒冷的金屬氣息,全身內臟都在顫抖,彷彿想要壓榨出身上所有的能量,一舉爆發!

他做了個手勢,所有人慢慢站起身子,準備向下發力。

嚓!

房間中央,負責破壁的,那個先前行動猶疑的眼鏡男人,突然移動了一下鞋底。

在雲起驚駭的眼神中,他竟直接跑向了窗戶,邊跑邊喊:

“他們在樓上!”

“我投降,不要殺我!”

轟隆!

男人破窗跳下住宅,似乎是擔心被他所背叛的同伴會對他予以痛擊。

而同時,雲起等人果斷髮動,與下方爆發的獵夜者撞在了一起。

原本的偷襲,變成了瞬間遭遇戰。

光芒影影綽綽,而幾道寒光晃花了大家的眼睛。

幾乎是一瞬之間,二樓房間內就煙塵四起,慘叫連天。

濃厚的鮮血迸濺出來,四處噴灑,雲起幾乎什麼也看不清楚,只感覺到膝蓋往上突然一涼,就發現兩條腿不受控制地與身體分離。

那道寒光還不停止,越過了他的一雙腿,就朝著雲升的面門直奔而去。

咯咯咯……

他感覺自己喉嚨裡卡了血沫,說不出任何話。

房間裡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雲起感覺腦袋裡一片空空如也,只是強忍著疼痛,本能地爬向雲升的方位,一邊痛哭流涕,一邊憤怒地大叫。

他此刻竟如下方那些絕望的難民一樣,什麼語言也組織不出來,只會喊一句淒厲的“啊!!!!!!”

淚水模糊了雲起的眼眶。

半晌過後,爆炸與切割所揚起的塵埃石屑,全都落定。

雲起呆住了。

一個身穿眼熟鎧甲的人,恰恰好擋在了雲升的面前。

那副堅韌的鎧甲背後後腦勺處,出現了三道明顯的裂痕,裡面滲出絲絲血液,怎麼看都是輕傷。

而房間之內,除了失去了雙腿的他和重傷的其他同伴,竟還有兩個鎧甲人矗立著,三個獵夜者卻盡皆七竅流血,倒斃在地。

不是……那種能在急凍射線前保護生命的鎧甲,那個俞玩有整整三套?

但這三個人的身形不太像啊?

“你們是?”

雲起勉強說出兩個字。

他本就失血過多,此時情緒大起大落,只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

一個小時前。

接到了訊息的俞玩,立刻行動了起來。

先是向臨聯要了一些精銳的單兵戰士,裝備上了自己手工製作的最新版本壁壘屍甲和戰刀。

入甲的輕盈感令戰士吃驚,但功能介紹時,更是如炸彈一般炸得戰士們鴉雀無聲,腦子裡只剩下執行命令一件事。

在俞玩的指揮下,他們分了陣列,分別從屍潮中繞了出去,向著各大難民聚居點支援。

在冰王老辣的建議下,支援的方式也不是直接打。

他們隱蔽地穿越城區,在十八營本部附近製造了大量響動,直到屍潮逐漸成形才紛紛撤向難民營方位。

沒有圍魏救趙,他們也很難從背後穿過十八營的封鎖點。

也因此,直到難民遭遇大屠殺的現在,支援計程車兵才堪堪趕到。

就這已經算是幸運。

實際上,除了鳳鳴湖北的難民外,還有許多處難民營並沒等到直接支援。

原定支援他們計程車兵,有些在引屍任務中被變異喪屍追上吞噬,還有些則是直接死在十八營對外的遠端攻擊下。

此時,目睹著樓下空地一地的血屍,來自臨聯的幾位戰士都是面色蒼白。

他們飛身下樓,像一隻憤怒的犀牛,衝進了十八營的異能者之中。

而俞玩沒有直接支援某一處聚居點,選擇了一個空處,開始大量製造蠻肢。

每完成一隊,便奔去北邊或南邊的難民營,亡羊補牢。

此時的難民營一線,處處鋪開了血腥的畫卷。

最北面的聚居處,一個高大強壯的老修女身負重傷,親手擰斷了最後一個入侵者的脖子,保住了剩下一半難民。

鳳鳴湖西北處,一個較大的聚居點,一直庇護這裡的年輕首領以身體破碎為代價,成功將自己的異能量侵入了一名獵夜者的身體裡,將其變成屬於己方的殺戮機器。

只有這樣,只有犧牲自己,拉下對方的最強者,他的異能者下屬才有機會將侵略者殺退。

但這都屬於運氣不錯的。

南面老朝山內,幾十個戰鬥類異能者的屍體堆成了一座小山,而失去了所有庇護的難民,正絕望地飛逃。

但沒過太久,他們要麼是被城裡的喪屍捕獵啃食,要麼就是被緊追不放的利爪斬盡殺絕。

聚居地已經一片死寂,鮮血匯成了湖泊。

如果不是被山林圍繞,早就有大批喪屍循味而來啃噬地皮。

一群十八營異能者站在血泊中,殘忍的、不耐煩的表情此起彼伏,對此竟沒有多少情緒波動。

一兩個有所不忍的,也只能深深地將情緒藏起來。

“這幫豬玀,終於死了。”

“老子應該不用再守在封鎖點了吧?荒涼的一批,除了異能者還是異能者。還是大營好,女人都玩不重樣。”

一人隨意踢飛一顆,現在已經很少見到的孩童頭顱,緩緩離開現場。

突然間,幾道飛竄的影子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幾隻體型如犬,由手臂、脊椎骨、大腿構成的奇異怪物,閃電般踏入血泊之中。

聲音從鼓動的、暴露在外的喉舌中傳出來:

“我是支援者,請西營各聚居點首領知曉。”

“擊退敵人後,請儘快前往鳳鳴湖北聚居處。”

“十八營已將你們視為必死之人,但我有辦法幫你們戰勝他們。”

“這些小傢伙,就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俞玩的聲音在這片曠闊的死地中傳蕩。

該聽之人已無法傾聽。

十八營的異能者紛紛好奇地退了回來,圍著已經矗立不動的幾頭蠻肢嘖嘖稱奇。

“什麼小玩意兒?用它傳信?”

“我怎麼不記得這群難民有誰有這種搞笑的能力?”

“欸欸欸你看,它被我掀倒了都沒反應。有個屁用?”

幾人言笑晏晏,嘻嘻哈哈地湊到了蠻肢身邊,觀察起它的細節構造。

而脊椎骨終端上,渺小的神經細胞叢集中,大量生物電正在飛速傳遞,試圖透過鑲嵌在四肢上的感官收集資訊,理解現在的情況。

最終,情況被判定為“受支援者已全部死亡”。

“敵人正在圍觀”。

這種特殊情況,俞玩在緊急之下沒有進行條件指令,於是蠻肢自動跳轉到終極指令。

一人已經把蠻肢拿在了胸前,試圖撕開那條看起來有些美麗的大腿,單獨收藏。

“誒?它們好像在震動?”

“不好!”

轟!

極少使用的自爆異能能陣,猝然發動。

能量風暴席捲,奪走了這裡所有生者的生命,連大地也燒灼出一片漆黑的炭色,將茫茫屍體血泊淹沒在下,分外乾淨。

……

死亡來來去去,沒弄出多少聲響,屠殺便暫時結束了。

第二日破曉,鳳鳴湖北的聚居點空地上,擺起了大量桌椅。

雲起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做夢般摸著自己完好無損的雙腿,臉上還殘留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其他椅子上也都坐滿了人,但他們神色之前皆有一股不自然。

因為那些被屠殺的難民,那些殘破的肢體,四濺的血液,竟還垃圾一樣散落在地面上。

所有人都被血腥味包圍,整個臨時佈置的會場都位於數百個死人的旁邊。

有許多人坐立不安,提出要進屋子去商討,卻被雲起堅定地拒絕。

“這次會議,事關我們所有人的生死。”

“所以,必須在這些死難者的見證下進行,以保證我們不會做出辜負他們的決定。”

這想法是雲起的臨時起意,俞玩都不得不感嘆。

確實狠厲。

見所有首領終於安靜,不再騷動,雲起在他人詫異的目光下,將主位讓了出來。

“今天接下來的內容,由俞先生來主持。”

“而今天我們要談的生死存亡之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讓我所有人歸於俞先生,在他的代領下消滅十八營的壓迫,建立一個全新的勢力、不輸臨聯的新勢力!”

昨晚,俞玩講述這件事情時,雲起也是懵的。

他們本是去投奔臨聯的難民,長久以來唯一的生路,也就是突破封鎖,投入臨聯的管轄中去而已。

但這個男人,一來就要讓我們自己建立一個,不輸給臨聯的霸主型基地?

他不敢相信,可是他所見到的一切,卻由不得他不相信。

此話一出,立刻在空地會場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大多數人都沒有說話,但那凝重的眼神聚在一起,又如吼出了千言萬語。

一個長髮肌肉男沉不住氣,站起來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