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今天晚上說好在天涯旅店品嚐他們店最新推出的啤酒,記得來哈,你可不能再說有事去不了了。多帶幾個兄弟,咱們好好爽快一晚上。”一個成熟的雄性聲音在電話邊想起,露娜聽著有點耳熟,她此刻正站在空蕩蕩正門臺階處,緊靠拐角牆壁在接電話。可能是艾寇某個同事?
“艾寇出去修水管道去了,我暫時替他接電話,請你有事直接留言吧。”露娜舉起右側翅膀遮住從正面外打來的燈光,製造陰影,以免讓某個路過的老師懷疑她的身份。
“露娜公主?怎麼會是你啊?艾寇他去哪了?你叫他來聽電話。瞧當工程隊長把他忙得,連墨池家的電話都懶得接。”對方痞裡痞氣回答道,露娜在電話那邊聽到周圍有呼嘯風聲徐徐作響,一股快節奏音樂熱烈得像大鼓一般不停振動,很明顯,他在收聽無聊的搖滾音樂。
“你認識我?等等,我能猜出你是誰……你和我在迎新晚膳上見過面,你請求我抽空幫你解析夢境。你叫,康格爾頓對吧?瑞雯墨池的哥哥?”露娜記性很好,似乎面臨危機時露娜總能敏銳從記憶大海里捕撈到關鍵資訊。
對方的語氣變得些許溫柔,禮貌許多,露娜看準時機,用魔法輕輕推開大門走出朝暉學院,悄然走到槐樹樹蔭下,依靠樹幹接聽電話,“哦,露娜小姐的記性真的好。你是怎麼獲得艾寇電話的?他沒出事吧?”
露娜猶豫片刻,事實則是,草莓日光的貓咪藉助裡世界從封鎖的怡心閣跑出來抓走艾寇。她還是鼓足勇氣,簡介說明自己的目的。“他沒事,出門買菸忘了拿電話,因為我恰好和他在十五樓酒吧喝酒。艾寇說有一些重要的檔案務必轉交給你,其程度和住戶性命相關。所以說,我能單獨約你見面,把證據交給你?”
“性命?你又搞什麼名堂?瑞雯剛幫你解決克隆貓咪的事。我在開車,你在什麼地方?”
康格爾頓一下子急脾氣上來在電話裡吼道。
“朝暉學院,你能不能載我一程,去莫比烏斯腦科醫院做調查?這個事情關乎我的性命,拜託了!”露娜其實不願意懇求任何一名小馬,眼前儼然沒有選擇的餘地。
“什麼?誰要搞你?你去腦科公司做什麼?拜託,墨池家不可能為你忙得團團轉!”
“康格爾頓警官,我一句話解釋不清楚,請您一定要相信我,這起案子牽動怡心閣所有住戶的生命安全!我在學校大門,”露娜偶然看見校領導慢悠悠推門而出,公然在門口抽起一根菸。各種用鋁合金搭建的雙層樓房環繞著朝暉學院這座書香學府。之間校領導一番吞雲吐霧後,他身材比較胖,上衣釦子緊緊依靠著紐扣才使衣服不被撐開。一艘巡航機停在門前,兩名戴眼鏡的雌性獨角獸下車接走了校長。
“行,瑞雯讓你刪除克隆案件資料,你按她要求做了對吧?我距離你那比較近,十分鐘趕到。”康格爾頓叮囑露娜道,“另外,如果高科技住宅區裡面真的出事,就算墨池家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市政廳一定會過去關停檢查。老虹他可真慘了。”
當康格爾頓在車上不厭其煩得聽露娜把事情經過完整陳述一遍,從發現草莓日光創造裡世界,直到艾寇被抓走整個過程。他整個馬儼然沉默了,關閉搖滾音樂,一直在磨牙。露娜像是做錯事的學生,前雙蹄交叉搭在後雙蹄上等待康格爾頓職責她是禍根。“露娜,如果我之前不曾讀過一點心理學書籍的話,你說的話,我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瑞雯一定覺的你瘋掉了。她一個快七十歲的老婆子,有這麼大能耐取你性命?”
窗外一片安靜,似乎沒有多少小馬下午有空閒時間在外面亂逛,露娜搖開後車窗,欲呼吸新鮮空氣舒緩心情,“她是要奪走我意識,相當於讓我的姓名單獨飄蕩在世界上,風一吹,我就得聽話。草莓日光一定和莫比烏斯達成某種協議,我要去那搞清楚外面的傢伙怎麼保證機器運轉。不然我沒把握打贏她。”
“你今天早上是睡迷糊了?怎麼這幅打扮?我車後座有件黑色坎肩,你披上點吧。”露娜忽然意識到,自己仍然穿著睡衣,幸好這件睡衣皮質較厚,印有卡通圖案,不至於讓路馬以為自己是遭難一路逃出來的落魄少女。奇怪,剛才在學校怎麼沒小馬說?康格爾頓所說的上衣其實就是件帶領子的黑色夾克,衣服中央,幾道白色波紋間隔一定距離橫向盪漾,白色海鷗圖案搭在幾道白線上。典型雄性休閒服。露娜一下子感覺周圍空氣溫度降下來了,忍不住連續打三次噴嚏,康格爾頓遞過來一包抽紙,“我相信你沒說謊,從現在開始。你自己本來挺難受的,我也不糾結你怎麼混進高中學校的。你,暗戀某個學生是嗎?”
“你想什麼?我有喜歡的小馬,不在月球。我給一個高中生當家教,不放心她過去看看。這件事你還是得跟瑞雯講,我希望你們今天晚上派警員去怡心閣十樓。到時候我要不行,你們衝進去把機器關停。除了市政廳,虹廠經理也得聽你們的。對不?”露娜穿上外衣,無暇顧及窗外午後景色問道。
“行,你需要一張檔案證明,虹廠經理的確派你解決這件事。像我,艾寇,糖糖。虹廠經理都和我們簽過檔案,專門負責住宅區一項任務。我負責監督安全問題,你也不白找我。有這幾份檔案,市政廳一問我有的解釋,你也有的解釋。”康格爾頓說完,露娜一拍腦門:
那份檔案留在自己電話裡,而行動電話安靜躺在15樓床邊。
“回去給你,一會我不能進去了,我在車裡望風。”露娜說道。
“莫比烏斯?你自己提出來的結果自己不去?”康格爾頓有點吃驚,“你的意思是,讓我替你進那家公司做調查?”
“因為上次瑞雯和我去養殖場中途分開,虹廠經理似乎授權當地的管理者把我差點鎖在地下室。而虹廠經理介紹草莓日光來他朋友這家腦科公司搞黑科技,我擔心裡面的員工得知訊息再把我鎖哪裡,安全起見,你進去收集資訊更安全。”露娜解釋道。此刻,巡航艦遇到紅綠燈,停在十字路口南面,在不遠處,他們沿當前道路行駛五百米後會從入口拐入立交橋,上高速。
“露娜,我不是瑞雯,不可能說我主觀上懷疑誰,直接過去調查誰。警察局講究有理有據。你有搜查令嗎?給我一個?”康格爾頓回答道,像是公事公辦的公務小馬。他本來就是警察嘛。露娜有意識在躲避後視鏡,
“我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一切發生太突然,我不可能說時刻預料到壞蛋所有計劃,並精準到毫秒召集馬員準時趕過去組織他吧?等事情發酵了,公開化那都得發展到什麼地步?壞蛋計劃一開始能給你們看?這件事聽起來很扯淡,警官。我實在沒有辦法,艾寇把電話和證據留給我,不就說明他期望我把錄影轉交給市政廳的特警?瑞雯說你和她都屬於月球特警機構,你們應該負責處理月球各地所發生的靈異事件。”露娜也顧不得康格爾頓會不會批評自己把警務馬員當自己家的。
“你都有理,誰叫我習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呢。把證據交給我吧,你發我地址。我這就開車帶你過去。”康格爾頓駕駛巡航艇從右端入口轉入高架橋,沿著一條白色的軸線筆直前行。巡航艇方向盤右側長著一塊毛巾大小的螢幕,只見他在電話上用蹄子滑動幾下,駕駛艙螢幕也跟著一句溫馨提示音被點亮,一張網格狀地圖逐漸清晰地浮現在螢幕上。
“我不知道它在哪,我以為你會知道這家公司的具體位置。”露娜實話實說,“我電話裡只存了一張草莓日光在莫比烏斯附近走路的一張照片。”
“你要求我替你去然後你不知道具體位置。罷了,我用搜尋引擎幫你查一下。”康格爾頓捂著腦門,隨後動用黑科技在那螢幕上搜尋莫比烏斯的地址,“我看你坐在車上一直眯著眼?沒睡好覺吧。我們現在去莫比烏斯估摸要半個小時,你想眯一會我就開啟空調驅散熱氣。”露娜確實擔驚受怕一晚上,想找個溫軟床鋪倒頭就睡。她沒有直接回答,閉上眼眶,她的確想趁這一會功夫好好睡一會。
露娜稍不注意,頭部緩慢倒在伸展開來的右翅膀上,雙眼緊閉,睏意早已來襲。
“那你睡吧,我把車裡空調給你關掉。本來我尋思好不容易碰到個隨便聊天的。不用像平時那樣迴避敏感話題。”康格爾頓一番操作,露娜頓時覺得車裡不再那麼涼颼颼的。單薄的睡衣很難保持下半身的溫暖,她只好從車前座當警官的面奪過一隻毛絨墊子勉強蓋住後雙蹄,把頭板正保持正方向朝後仰,把車座當靠背。
“早知道出門我開瑞雯的巡航艇就好了,我這車型不配備小臥室的,讓你難受了。”康格爾頓的聲音,城市內的建築開始數量減少,植被逐漸茂密起來,高大的常青樹排列成一隻儀仗隊護送巡航艇從一個右拐角進入寬敞高速,市區建築一下子縮小成積木般大小,彷彿他們距離地面一百米,在低空中保持飛行一般。“我們上高速了,沒一會就得離開東暗區前往城市邊緣,一些舊時代企業停業了,這些老闆變賣企業財產邁入新時代潮流投資新企業,也不說找下屬把舊產業遷移,省一筆租房費。要知道東暗區的房價被炒到一平米五千魔晶幣。”康格爾頓說道,露娜自然聽不太懂生意場上的事。
“隨便吧,等哪天我有興趣做生意,自然會去了解這些。哎,一晚上都安靜不了。”露娜其實算強撐睏意和康格爾頓交流。
“是這樣的,市政廳並不打算約束你什麼,你不違反憲法想做什麼都可以。說起來這個莫比烏斯屬於全新企業,我查了一下,公司目前還沒驗證,屬於實驗測試階段。我單獨去過一次,僅僅在前臺諮詢了相關機器原貌,結果他直接把我帶進一個燈光昏暗的小房間裡。那陣仗,跟進了小黃屋一樣刺激。”康格爾頓再次從倒車擋後部的小盒子裡拿掏出一根菸,點燃打火機抽起來。
“雄性小馬怎麼這麼愛抽菸?你們不怕這麼抽把肺抽壞了?”
“你以為戒菸是打個盹的功夫能戒掉的嗎?只能說每次少抽一點,強行戒斷的話,抽菸者的身體會出現不良反應,反而麻煩。”康格爾頓微笑著說著,“它跟毒品,黃色一樣,不可能戒斷,只能說千萬不要碰。”康格爾頓說這話時有意盯著露娜肩部看。
“反正我覺得可以,而且我用親身經歷證明過我已擺脫此類嗜好。來月球以前。咱們還是別說和案件無關的話題了,警官。這莫比烏斯大概在月球暗面哪個區域?”
“東暗區的一條中時代巷子裡,應該是像娛樂場所那樣藏在角落裡。”康格爾頓道。
“哦,怪不得這家公司前期沒有對外開放,讓內部去聯絡熟悉的朋友搞內側實驗。那個警官,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像這樣私自把你們叫回來了,我對此感到很抱歉。”露娜心裡一半有愧,右蹄緊緊攥住艾寇留下的硬碟資料。
康格爾頓注意到露娜,“你最好在抵達之前,把你蹄子裡抱有的證據交給我,我會放進檔案庫充當案件資料保管的。其實你不用道歉的,月球特警月工資不高,全靠單個案件去掙獎金,你這個事若能辦妥,我估摸著獎金頂兩個月工資。”露娜本打算坦然講硬碟塞進康格爾頓伸出來的蹄子心,隨後問道,“瑞雯她,是不是還幹別的工作?”
“市長秘書是她的本職工作,另外她還擔任月球特警、市特派安全委員會成員兩份兼職。我這個做弟弟的天賦差點,只能窩在警所待著了。由於月球總體治安穩定,又沒有頻繁發生大危機用得上我們,基本三個月都碰不到一起案件。直到你登入月球。沒錯,我指的就是你唱歌征服遠古月獸,讓它施展魔力把荒原變綠洲的事。”康格爾頓說罷還嘆口氣,“我看過你資料,爭強好勝,用鐮刀和刀劍衡量世間公平。”
“嗯,你說我是超級英雄,但超級英雄往往換有馬格分裂不是嗎?白天該幹什麼幹什麼,晚上就變成另一副模樣,把腦海中一些奇怪的想法通通都在夜晚發洩出來。所以他們佩戴面具。但我現在是月球居民,可不是超級英雄。本來我不用答應虹廠經理做這事。”露娜半眯著眼回答道。
“對。有一種典型反派英雄,他就是白天受委屈晚上猛然覺醒,自己總結出一套律法,在黑夜化身小丑用自己的方式審判一座繁忙都市。我平時超英漫畫比較多,所以感覺你挺像這類小馬的,不是貶低諷刺你,辦案的時候接觸的壞蛋沒那麼純粹,有自己的苦衷,對暗面的社會制度懷有不滿,什麼一味抬高放假不考慮居民實際購買力。所以我偏向去去理解你。”康格爾頓咳嗽兩聲。
“以後有機會分享一下,月球上也有漫畫看?對了,我不求你理解我,我更不需要任何小馬理解我。我是說真的,警官。因為我是思維方式恐怕普通小馬壓根理解不了,也不適應。相信你們在嘗試瞭解我的路上一定會放棄。所以,你們不要為了我把自己逼瘋,讓我自己安靜地待一會,好吧?”露娜緩緩說道,不清楚為什麼,她忽然判定康格爾頓不屬於堅守警察職業底線那種老實小馬。
“你知道找個經常能聊在一塊的伴有多難嗎?反正我和現實這幫同事聊不到一起,我和瑞雯基本屬於兩個不同職位,一般透過簡訊和電話聯絡。你怎麼了?不是說要把證據轉交給我嗎?”車窗外,城市建築逐漸變得稀少起來,滿山草原逐漸取代繁華街道。巡航艦已經來到室外,康格爾頓不禁張開嘴角,口中哼唱某種輕快的調子。
“我還是覺得,交給月球高層機構比較穩妥。當然不是不信任您,我習慣小心謹慎行事,等辦完這件事我再交給您證據也不遲。”康格爾頓駕駛巡航艦駛過小路,忽然張口笑笑,“嘿,你懷疑我還委託我去幫你調查,真新鮮。你不想交,我不會像瑞雯一樣用警察口吻逼迫你交。”
路邊一張標誌牌快速閃過,康格爾頓彷彿知道那上面標註什麼,對露娜介紹起當地景色,“咱們前面要經過一條大壩,今年交通公司剛在水壩這邊開設列車航線。雙休日一道這邊不少有小馬乘涼談生意。今天咱們只是路過,莫比烏斯所在方位是遠郊。”順著康格爾頓的話,露娜他們沿水壩正前方的蓄水池環繞一圈,沿途觀賞起周圍風景:清新的綠色植被,生機勃勃,草木叢生。翠綠的草地和茂密的樹林在陽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讓她心情為之一振。水壩的兩側是陡峭的山崖,草叢和小樹在褐色土壤上蜿蜒延伸,呈現出一道美麗的風景。河流的深處,能看到魚群遊動,河岸的獨特景緻令遊客陶醉。在距離護欄不遠處,一男一女兩名陸馬相擁而吻,一張油畫和上面所繪畫的窈窕淑女一併給湖景增添一抹光彩。而水壩下方的水流湍急,濤聲陣陣,幾個中年獨角獸做成一排,聚在一起釣魚。他們在綠蔭掩映的河岸上垂釣,沐浴著陽光。河邊的山丘上長滿了各種野花和灌木,吸引著許多昆蟲繞著花朵飛舞。“等到了晚上涼快點,這夜景也好看。想想看,置身於湛藍的天空,淺藍色的映照在河面上,用心感受綠色的植被,以及鮮豔的橙色和紅色的樹木葉子進入視野,心中從而掀起波瀾的感覺。夜晚時,河岸邊的燈光和星空的璀璨相輝映,我彷彿待在天上星星閃爍的海洋中。”
“航線通往月球養殖場吧?我坐過,和一名反派打起來,我差點墜入大壩池低失去意識,當時挺丟臉的。”露娜趁他此時陶醉於周邊美景,蹄子一哆嗦,行動硬碟是又回到她的內衣裙口袋裡。
康格爾頓不像是總能和碧琪一般說個不停的嘮叨角色,巡航艦駛離大壩之後,他又變成一具木偶,面目無神操控巡航艇,一邊動用魔法拾取車窗下方的一杯咖啡來喝。露娜把上衣收得更緊,那衣服還貼心的像法袍一般帶有兜帽。面對完全陌生的環境,失去電話、銀行卡這些貼身之物,露娜頓覺渾身不自在。康格爾頓有點不正經,她不敢把重要資料立刻交給他。隨後這二十分鐘,露娜半隻眼保持睜開,另一隻眼儘量合併,“露娜,抓緊這會時間睡一覺。不行,萬一康格爾頓看我落魄於此,想對我做點什麼事我怎麼辦?當警察不見得一定具備道德素養,他和瑞雯真的不一樣。”露娜心裡反覆唸叨這幾話,可能是因為,他親口認同反派角色值得可憐吧。
巡航艦拐拐入一條小巷,由於機身過大她倆只得下車獨行。露娜習慣性站在康格爾頓身後,呼喚鐮刀加以防備,康格爾頓對周圍地形比較熟悉,不用導航便帶露娜走入一個熟悉的場景。露娜開啟那張照片與周圍核對,“就是這,草莓日光消失的地方。”小巷似乎是被修建在縱橫交錯的立交橋底下,露娜抬頭即可看到鋼筋鐵骨打造的橋壁,幾道白色斑點提示橋樑多處掉漆,需要修繕。小巷內部建築不像是在月球暗面修建的,表面簡約,沒有任何電子燈光加以點綴。“也的虧你下午叫我來這裡,這地方居然破天荒的不安裝路燈,還沒攝像頭。三不沾它佔兩點。你知道嗎露娜,月球西暗面等到天黑市民習慣待在家裡不出來?因為啊,有一夥天馬盜賊喜歡趁夜色出來搞事,月球警察壓根抓不到他們,因為跑不過飛車,很可笑吧?”康格爾頓從兜裡掏出煙吞雲吐霧,一邊朝目的地走去。他們繞過拐角一處花圃,
“你之前來過這?你一點不用按導航走嗎?”小巷裡幾乎沒有小馬出來閒逛,無馬落座的摺疊椅兩兩一組放在門鋪前,彷彿店主窩在裡面整頓日用品。康格爾頓和露娜很快來到目的地門口,
“我來過,在這調查肉食店為生問題。因為郊區肉食加工廠反饋原料不乾淨,顧客吃了拉肚子。露娜,你確定不跟我進去?想查清真相的是你,不是我。”康格爾頓再三確認,露娜堅決搖頭,身體往後撤。
“不了,我不想到時候麻煩你刮地三尺把我從某個地下室救出來。我在外面看著,有情況我向你電話發簡訊。”露娜遠遠看見不遠處,從某個漆紅色店門口走出來一名年輕小馬,舉起綠色啤酒仰頭一飲而盡,撿起一把掃帚倒放,用魔法輕輕捶打後背。
“對了,我開啟電話,你現場錄製一段證詞,我一會用它讓對方開口。”康格爾頓冷不丁冒出一句話,露娜覺得多此一舉。打掉他伸出電話的蹄子,
“我不是政府官員,我需要你問出這種裡世界供應機器的運轉方式,以及能瞭解到,這種機器如何關停就行,你不用見得非要我跟莫比烏斯再複述事情經過吧?他們怎麼會不清楚?你提草莓日光的名字不就行了?”
“沒有搜查證,你得提供一個動機,我有理由逼迫他說出你要的真相。看看超英電影,一樣喬裝打扮運用計謀瞭解真相,我不可能直接索取答案。”康格爾頓話音剛落,對面的小馬猛然朝這邊扭頭,露娜下意識拉住康格爾頓右蹄躲進花圃後。對方用粗鄙的言語兀自叫罵著什麼,啤酒瓶直接砸落在地,碎片濺得到到處都是。
“囉裡囉嗦的,你開錄音吧。”康格爾頓低頭瞟了她一眼,開啟電話說道,“露娜小姐,你不怎麼和其他小馬交流吧?嘗試換一種正常的眼神看待我。好了,錄音模式開啟。”
“我負責高科技住宅區治安問題,你們客戶草莓日光利用莫比烏斯提供的裡世界創造機器變成幽魂,憑自己意願騷擾部分住戶,影響他們的日常生活和睡眠。目前我已經掌握你們公司相關證據,並移交給市政廳。草莓日光親口承認動用你們的科技犯罪。康格爾頓·墨池警官以市政廳的名義奉命調查,希望你們從實交代,認真配合。”露娜一口氣說完,康格爾頓伸出蹄子,“把帽子摘了吧,你很漂亮,為什麼總掩飾自己。”
露娜拍掉他伸過來的蹄子,換做陌生小馬,她會用鐮刀直接斬斷對方的蹄子。“我覺得這樣挺不錯的。草莓日光失蹤這事上過你們檔案,她就是在莫比烏斯附近失蹤的,你知道大致方位吧?”
“知道,我們進去過,但沒進這家公司盤查。保護好你自己,我大概二十分鐘回來。”康格爾頓丟下露娜一匹馬,從一架店鋪與維修點中間的狹長空間進入。露娜這會沒事可做,乾脆翻起艾寇與康格爾頓之間的聊天記錄核查起來,“艾寇,這是迫不得已。”
今年六月:“艾寇,世界上沒有冤魂存在,我好不容易幫老虹跟上方辯解清楚,不讓市政廳派我姐過來封鎖住宅區。你說說你怎麼總大驚小怪,芝麻大小事也要反饋。平心而論,老虹這次給你分多少錢,給我分多少錢,唯獨糖糖一個程式設計師拿的是咱們加起來總和的兩倍。你帶兄弟安心賺錢後跑掉不好嗎?就算真的有流浪貓冤魂從地底鑽出來伸冤?”這番訊息不自覺讓露娜汗毛豎起,不小心踢到地面的空瓶罐子,滾落到對面店鋪旁邊的板凳下。
間隔五個小時,也就是當天晚上,艾寇發來回信;“康格爾頓,你自己想賺黑錢沒小馬攔著你,我可是一名善良的夜騏,別總慫恿我去賄賂誰。我負責的專案出事不上報出了事算誰的?等等,什麼貓咪克隆?我是聽說月球暗面好像最近一直有富裕家庭丟貓,接二連三找不到兇馬。你該不會知道內幕吧?那哥們你當警察就是為了利用職務權利賺昧心錢嗎?”
“話不能這麼論哥們。有錢不賺王八蛋,我本來前幾天想介紹你入這專案賺點外快。虹廠經理想用貓咪當小白鼠做點科學實驗罷了,未來月獸這種生物身上蘊含無窮的商業價值。我幫忙替老虹掩蓋訊息,助他順利度過實驗前期,我便能收到五千魔晶幣。而且我是支援月球半土開展野獸交易鏈的這批小馬。露娜太單純,壞了我們的好事,我這份錢也沒了。艾寇,正義不是滿腔熱血到死都喊寧死不屈,那樣好傻的。反派角色又能生活,又可以自由評判這世界。”康格爾頓這訊息是在兩天前下午四點傳送的,恰好是露娜營救關押貓咪的時間。
“哥們,我忽然不想和你做朋友了。虧你跟我在天涯旅店整夜喝過酒,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這樣想是對自己能力的不信任。你心裡害怕。我告訴你哥們,我賺不了昧心錢,月球是有一個神靈默默注視我們所做的一切,做虧心事總有一天遭報應,你別不信。”艾寇指的神靈,自然是沉睡多年尚未甦醒,動用無上魔力顯露神蹟的伊娃。
“對你是夜騏,自然相信那一套。地面上幾乎沒有小馬相信。連瑞雯都不相信。我聽說你好像在幫露娜做什麼調查,趕快停止,貓咪不是小馬,別浪費感情在動物身上。你不是討厭貓咪麼?”康格爾頓在訊息後附加兩三張照片。露娜定睛一看,這不是自己待在養殖場地下室營救布偶貓那一次嗎?
“討厭和虐待是兩個概念。康格爾頓,看在咱們是朋友的份上,我不會拉下臉指責你。我會向月球神靈祈福你處境安全,身體健康。虹廠經理委託你的活不乾淨,不要再搞。還有,不要惹那個露娜,依我判斷她在努力壓制身體內的怒火,你若是再幹下去被她發現,我可沒臉替你在她面前說情。”
頭一次見其他小馬同情自己的遭遇,並果斷肯定自己有實力伸張正義的。
“怕她幹什麼,賺大錢要有魄力,有膽識。畏畏縮縮只能一輩子待在社會底層唯唯諾諾得不能說錯話,怕被上層猛批一頓開了。反正我發現露娜再來管閒事的話,老虹囑咐我把她處理掉。本身露娜就是他棄之無味的一個棋子,她無所謂我也無所謂。”露娜看到這裡,大口喘著粗氣。她先前只是懷疑康格爾頓不正經,心裡不斷揣測他一個月球特警為什麼會憐憫反派角色。真相與事實截然相反,露娜居然碰到一位黑警,康格爾頓正在為虹廠經理做事。如果我陪他一起進莫比烏斯這個黑科技公司,下場會比失去意識還要慘嗎?